第173章 代價
“不是不過腦,”
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輕搖了搖,“是遇到和你有關的事情,身子動的總比腦子動得快。”
像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先去護著他,再去思考合理不合理。
“這毛病,以後要改。”
他自然是清楚她的意思,偏頭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又在她頭上揉了揉,“不是餓了,想吃什麽?”
“想回家。”
臉貼在慕景弦的肩膀上,司錦姩聲音低低地哼哼,“想吃你做的飯。”
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臂僵了一下,她抬頭看他:“不可以嗎?”
接著也不等他說話,又擺上一副失落的模樣,“不可以就算了。”
說罷作勢就從他身上往下蹭,一副絕不勉強他的模樣。
“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倒是先給我扣上帽子了。”
手底下略略施力,將她往懷裏又抱了抱,“先去把衣服穿好,然後我們回家。”
“你抱著我我要怎麽去穿衣服?”
她耍賴一樣地仰著臉,臉上帶著有些狡黠的笑意,“啊,我知道了,難道你就沒想帶我回家,而是想在這裏對我做點什麽!”
“又瞎想!”
知道她在撒嬌,慕景弦微眯著眼笑得溫柔,鬆開手扶著她站穩之後,自己才站起身,“我去外邊等你。”
“讓寂月離你遠一點哦!”
一邊點頭應下,司錦姩還不忘叮囑一句。
看得他哭笑不得,以前倒是沒發現她這麽容易吃醋。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遠去逐漸消失,她才像是泄了氣一樣坐回了床上。
她不太能理解慕景弦的行為,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說此前他決心赴死有她的原因,那麽現在她坦白了對他的心意,又是威脅又是哄,他應當回心轉意才是。
可是事實看起來卻與她的預想完全不符。
慕費一臨走前叮囑過她,想要讓慕景弦回心轉意不太容易。
她當時卻並沒有多想。
隻當慕費一是在說,要讓慕景弦相信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不太容易。
現在看來,慕費一的囑咐並非沒有原因。
畢竟兄妹二人相處的時間比她與他更久,對於彼此的性格了解的也要更為深入。
慕費一恐怕早就想到,即使慕景弦相信了,也很難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雖然司錦姩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回去想吃點什麽?”
她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挪出門就看到慕景弦站在窗邊。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陽光灑在慕景弦過於白皙的臉上,有一個瞬間她竟覺得他的臉外圍一圈有些模糊。
像是與環境融為一體,失去了原本該有的輪廓。
“你做什麽我都吃。”
看他轉過身,她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太過擔心,一時眼花了。
擔心慕景弦的身體狀況,司錦姩兢兢業業地當起了司機。
相比她去異能界的時候,回家的路顯得過於空曠。
一開始她是沒有注意到的,可是隨著車子開進市區,往常不論何時都十分繁忙的主幹路上今日卻隻有零零散散的車輛通行,司錦姩開始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
在短短一個晚上,這個世界的崩塌速度已經超過了過去一個月……
“你的身體可以嗎?”
與司錦姩的焦慮不同,慕景弦似乎根本沒有關注這些情況。
一到家他便打發了鍾嬸他們,自己進了廚房開始忙碌。
“哪有那麽脆弱,”
他解開襯衫的袖口,將袖子往上卷了卷,看著司錦姩的眼笑得十分好看,“給你做個飯而已,要不了我的命。”
她盯著他的手看。
不知是曾經就有的習慣,還是來到這邊以後養成的習慣,她總是喜歡摸他的手。
從指尖摸到指縫,順著指縫摸下去,勾畫他掌心的紋路。
他的手十分好看,骨節分明,卻不顯枯瘦。
雖然經常用筆,但指節上並沒有繭,這讓司錦姩曾意外了很久。
與之對應的,是他手掌靠近手指根部的位置,以及虎口處卻有著一層薄繭。
在知曉他是異能界之主前,她一直以為他是做飯握刀磨出來的。
還暗自感慨慕景弦好賢惠一男的。
後來真相大白,她又忽然發現小醜竟是她自己。
“先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飯做好了我叫你。”
看她依舊站在門口發愣,他上前在她頭上揉了兩下,“乖。”
司錦姩沉默著點了點頭,離開了廚房。
他身上的寒氣比在異能界的時候更重了。
對比早晨她隻有在他懷裏的時候才會感到寒涼,現在他離她還有半步之遙就已經讓她有了寒氣撲麵的感覺。
即使沒有任何證據,她也覺得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人類的體溫一旦低於某個指標,身體器官的運作就會出現問題。
以慕景弦的情況來說,器官衰竭隻是遲早的事。
如果這裏的慕景弦隻是鏡像,那還一切好說。
偏偏他是本體在這裏,她必須在保住他的命的同時,也盡可能地避免他肉體上受到的損害。
“Sage?”
早已回到主世界的NA並沒有想到會再次接到司錦姩打來的電話,“需要幫忙?”
“我和景弦當年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這個電話理論上是應該打給慕費一的,但是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聯絡主世界的慕費一。
想到顏北辰與慕景弦的關係,司錦姩猜想作為顏家人的NA對於當年的事情應當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你是說慕氏的禁術嗎?”
果然如司錦姩猜想的一樣,NA確實知道一些內情,“那個術法的施法者最後會因為鏡像世界的崩潰而死。”
司錦姩一怔:“你說什麽?”
“抱歉……”
聽到她不可置信的聲音,NA也猜到她此刻的心情。
這件事也是慕費一回到主世界之後,為了能夠在慕景弦回到主世界及時對他進行救治而查找資料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
禁術的代價,是一旦施術者使用了自己的身體作為媒介,那麽肉體就會與鏡像世界捆綁。
換言之,鏡像世界最終的模樣對應著施術者最終的情況。
而這件事,慕景弦一直都知道。
可他仍是毫無顧忌地用了自己的血,然後一個人坦然地麵對著他終將會離開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