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知道的吧
“他走了。”
司錦姩坐在海灘邊，看著海水的泡沫夾著泥沙打在她的腳尖。
“沒問題嗎？”
看她沒有反應，耶夢加得又問。
“什麽問題？”
她側著頭，一邊臉貼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著尾巴在海水裏隨著海浪飄蕩的耶夢加得。
“他好像不太好，走的時候臉色很白。”
“那是他的事。”
閉了閉眼，司錦姩答：“我沒什麽權利去管。”
“可是……”
“你知道的吧，耶夢加得。”
“什麽？”
她的話題轉得太快，耶夢加得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知道的吧？”
既然是司家的守護靈，理論上來說，認錯主這種事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耶夢加得隻是平靜地盯著她，沒有出聲。
而司錦姩也並沒有在意它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著：“我聽說你的主人之前一直不能用異能，現在我貿然用了召喚術，不知道會不會對她有影響。”
“守護靈不會認錯主。”
卷起在海裏飄了半天的尾巴，耶夢加得把自己盤成了一個大棒棒糖，將頭部直立起來看著司錦姩：“裴落落說你受的傷在後心，又沒砸到腦子，怎麽突然變蠢了？”
一張蛇臉上寫滿了想不明白。
而司錦姩在它說出裴落落三個字的時候就愣住了。
久違的、熟悉的名字。
直到耶夢加得的尾巴尖戳在了她的眉心，她才緩過神來。
“奇怪，”
涼冰冰的尾巴尖尖在司錦姩的眉心戳了戳，耶夢加得歪著頭：“你這是被人把三眼輪封印了？”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脈輪是全部封閉狀態的。”
至於是自然封閉還是人為封閉，司錦姩自己也不清楚。
耶夢加得的尾巴尖從司錦姩的眉心挪到了腦頂心，緊接著司錦姩就感覺到一股冷流自腦頂心一路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
身體裏封閉沉睡著的脈輪因為這突然湧入的冷流而被喚醒，唯獨三眼輪卻是始終沒有動靜。
“果然是被人為封印了。”
好一陣後，耶夢加得一臉嫌棄道：“你怎麽還能被人封了三眼輪呢！”
“我哪兒知道啊。”
她倒是也想知道，哪個混球封了她的三眼輪！
“這個先不說，你怎麽回到這個身體裏了？”
確認完司錦姩的情況，耶夢加得又恢複了一開始尾巴隨海飄蕩的姿勢。
“回到？”
關於這個問題，司錦姩屬實不解：“難道不是我進了別人的身子？”
“這不就是你最開始召喚我的身子？”
“我怎麽不記得我用過這個身子？”
“你總不是不但被人封了三眼輪，還被封了記憶吧！”
看她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耶夢加得覺得自己整條蛇都不好了。
一蛇一人互相瞪了好半天之後，司錦姩一手扶額，躺在了沙灘上：“你等一下，讓我縷縷。”
“你縷。”
“所以說，我在片場受了傷，然後到了這裏，被人封印了脈輪和記憶，然後在司家無意間打開了心輪的封印，使用召喚術把你從那邊召喚了過來。”
偏過頭看著耶夢加得：“是這個意思嗎？”
耶夢加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不過你隻有三眼輪是被人為封印的。”
一人一蛇再度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誰封印了她的三眼輪和記憶，司錦姩想不通。
想想這些日子總在自己身邊的人，她又看向耶夢加得：“我對這邊沒有印象，身邊的人我也想不出誰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頓了頓，她繼續道：“而且你說我是塞唯婭，這個事情我還是很難接受。”
塞唯婭在她心裏，可是個既沒眼光，又沒人品的渣女！
突然告訴她，其實她自己就是她眼裏的渣女，司錦姩覺得難以接受。
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是如果她確實是塞唯婭的話，昨晚那個吻就不再是意亂情迷之下的越軌之舉了。
好歹還是留住了她一點點尊嚴。
耶夢加得的眼珠轉了轉：“先不說這個，為什麽會有兩個你？”
想了想又繼續補充：“慕景弦也有兩個，而且這邊的慕景弦似乎不認識我。”
“怎麽說？”
“他來找你的時候，我們聊了一下。”
簡單地把早晨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耶夢加得補充道：“不過，這邊的慕景弦看起來身體確實要比另一個差很多。”
她這才想起之前耶夢加得說過慕景弦看起來臉色很差的事情。
“我……”
過了好一陣，司錦姩才很是艱難地開了口：“其實還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個看成是一個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即使這個慕景弦也非常好，可是她心裏認的還是那一個。
“Sage，你在猶豫什麽？”
抬著頭看著她，耶夢加得問。
“不是猶豫。”
她臉上擠出了一點點笑意：“我隻是，接受不了。”
“什麽？”
“背叛景弦。”
臉埋在膝蓋上，她聲音悶悶地回答。
並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本身就是塞唯婭，而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背叛了慕景弦。
她想不明白，她那麽愛慕景弦，為什麽會背叛他。
又為什麽，會跟那個什麽鬼司睿搞在一起。
日記裏，她明明寫了那麽多關於她與慕景弦的事情，她明明是愛他的。
可是為什麽行動上卻是相反的？
“哈？”
耶夢加得的瞳孔倏然緊縮，瞪著司錦姩：“難道司嫻和司暮是別人的種？”
司錦姩撇過臉瞪了耶夢加得一眼：“想什麽呢！”
“你自己說的嘛……”
被她瞪得縮了縮脖子，耶夢加得委屈地答。
“他們好嗎？”
重新將臉埋進膝蓋，司錦姩悶聲悶氣地問。
“我也不知道。”
剛說完，便對上了司錦姩一雙滿是怒火的眼，耶夢加得吞了吞口水：“你那個身體一直在裴落落的工作室裏靠機器養著，司嫻和司暮要升小學了，他們每天都來看你。裴落落在幫慕景弦恢複異能和記憶，以避免異能界的暴亂發生時他會出事。”
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它看到的事情一股腦的全說了。
司錦姩深吸了一口氣：“我想他們……”
眼淚從閉著的眼中擠出來，前一夜穿著光鮮的禮服已經沾滿了泥沙，司錦姩抱著腿，聲音喑啞。
一遍一遍地重複著。
我想他們……
耶夢加得滑動到她身邊，將她纏緊懷裏，尾巴尖尖在她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
“他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