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歡而散
慘叫聲驟然響起，司錦姩和慕景弦雙雙看向大夫人的方向。
“眼睛，我的眼睛看不到了！”
大夫人瞪著一雙眸光暗淡的眼，雙手四下亂摸著，話語裏滿是驚慌。
“你對她做了什麽！”
坐在大夫人身旁，塞唯婭的親爹站起身，手指顫抖著指著耶夢加得。
耶夢加得壓根沒有理他，隻是歪過頭看向司錦姩：“她好像叫的聲音更大了。”
“你這是辦事不利啊，明天扣一餐飯？”
無奈地轉過身，司錦姩微挑著眉頭看著耶夢加得。
“耶夢加得拒絕！”
蛇芯子伸得老長，耶夢加得臉上帶著一抹委屈：“耶夢加得不能餓肚子。”
司錦姩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麽，卻見朔月夫人忽然站了起來。
“耶……耶夢加得？”
她的聲音打著顫，仿佛聽到了什麽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唔？”
扭頭看向朔月夫人，耶夢加得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哪位？”
朔月夫人剛剛扯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尷尬。
朔月夫人認識耶夢加得！
司錦姩極為迅速地意識到這一點，但緊接著，她又覺得有些不對。
如果朔月夫人認識耶夢加得的話，為什麽一開始耶夢加得出現的時候，她沒有反應？
這讓司錦姩有些想不明白。
“上一任司家的族長候選有兩個人，一個是朔月夫人，一個是夜月夫人。”
像是猜到了司錦姩的疑問，慕景弦靠近她的耳邊低聲解釋：“夜月夫人得到了司家守護靈的承認，成為了族長。”
“朔月夫人沒見過司家的守護靈？”
兩個人湊得很近，但是專注於觀察朔月夫人反應的司錦姩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在你之前，應該沒有人把司家的守護靈這樣召喚出來。”
垂著眼看著她的臉，慕景弦抿了抿唇。
“原來如此。”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司錦姩忽地轉過頭，卻發現看著自己的慕景弦眼底洶湧的暗色。
兩個人看著對方倏然一愣。
柔軟的唇瓣似在不經意間終是碰到了一起。
隻是還未來得及品嚐，司錦姩便反應過來，緊接著抽身向後。
“姩姩，我……”
後一步反應過來的慕景弦看著司錦姩麵上忽起的防備，瞬間慌得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耶夢加得，走了。”
像是逃避一樣，司錦姩並沒有回應慕景弦，反而是喊了耶夢加得一聲之後，迅速從宴會廳裏離開了。
眾人隻顧著看大夫人那一桌發生了什麽，對司錦姩到底是為什麽突然離席並不清楚。
看慕景弦仍在原位，大家不免生了懷疑。
隻是懷疑歸懷疑，在見到司錦姩召出了耶夢加得這件事之後，也沒什麽人敢再多嘴說什麽。
“怎麽了？”
帶著司錦姩到了海邊，耶夢加得盤著身子將她圈在懷裏。
一人一蛇腦袋貼著腦袋，吹著海風看星星。
“沒……”
不太想回答耶夢加得的問題，司錦姩隻是聲音軟軟地回了一句。
想起宴會上那個隻算得上碰了一下的吻，她覺得腦子更亂了。
那不是慕景弦的問題，是她的問題。
她很清楚。
是她不知為何，忍不住就湊上前去，做了那樣的事情。
一隻手蓋著雙眼，司錦姩歎了口氣。
這算是背叛嗎……
她的身體是塞唯婭的，以身體來說這樣的接觸也稱不上是背叛。
可說到底，在塞唯婭身子裏的她並不是塞唯婭。
她吻了別人的丈夫，她愧對她心愛的人。
伴著海浪湧動的聲音和心中的愧疚，司錦姩被耶夢加得卷得嚴嚴實實地沉沉睡去。
空曠的海灘上有人逐漸走近，耶夢加得抬起頭，看向人影的方向。
人影緩慢地接近，像是怕吵醒睡夢中的司錦姩一樣，停在了他們三步之外。
“不用擔心，她不會醒的。”
看出來人的擔心，耶夢加得開口道。
“你，信任我？”
又往前走了兩步，慕景弦看著隻是抬著頭就跟他差不多高的耶夢加得。
“你怎麽一副好像不認識我的樣子？”
“我確實不認識你……”
耶夢加得愣了愣，接著探頭仔仔細細地在慕景弦臉上看了看：“不是你帶她去的壁畫？”
張了張嘴，好半天後，慕景弦才吭哧出一句：“我就隻認識壁畫上的你。”
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它伸出長長的蛇芯子在他眉心處觸了一下。
接著無視了他已經僵硬的表情，耶夢加得趴了下來：“你怎麽找到這來的？”
“姩姩身上有定位設備。”
耶夢加得點了點頭，不再理睬站在一旁的慕景弦。
風攜著海浪的特有的腥鹹氣味，拂過坐在海岸邊的人，慕景弦低著頭咳嗽了幾聲。
耶夢加得不著痕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慕景弦的臉色看起來與天際線的魚肚白色相差無幾。
心中雖有狐疑，但最終它還是什麽也沒問，直到天際線隱隱泛起淺淡的紅光：“她要醒了，你走吧。”
它語氣冷淡地送客。
“我得把她帶回去，”
慕景弦站起身，與麵前巨大的耶夢加得對視：“姩姩是我的妻子。”
即使身形上小了耶夢加得許多，但氣勢上卻是一點區別都沒有。
甚至，慕景弦還隱隱壓了耶夢加得一頭。
“隨你。”
氣勢上比不過，耶夢加得心中也是有些憋屈，幹脆又再次趴回沙灘上，盯著天際線的方向發呆。
一覺睡醒的司錦姩從耶夢加得懷裏鑽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站著的慕景弦。
“你怎麽在這裏？”
語氣裏明顯尷尬遠多於詫異。
擔心她還在生氣，慕景弦僵在原地，有些局促道：“姩姩，我……”
“今天不用工作嗎？”
沒等他回答，司錦姩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這一次卻連尷尬和詫異都沒有了。
隻剩下難以言說的冷淡。
海浪攜著金色的光砸在沙灘上，碎成雪白的泡沫。
兩個人一個看著海，一個看著看海的人。
好半天後，慕景弦才像是恢複了動作，朝著司錦姩走近幾步：“你在外麵睡了一夜，我先接你回家。”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司錦姩頭也沒回地朝著海的方向走。
耶夢加得跟在她後麵，長長的身體在沙灘上留下蜿蜒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