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威脅
實驗室中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太久，或者該說，慕景弦並沒有給司錦姩太長思考的時間。
他將她夾在自己和桌子之間，一手托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
“給我一個解釋。”
水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她，裏麵隱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
她張了張嘴，聲音幹澀喑啞：“都知道了？”
慕景弦不答，隻是一味盯著她。
“對不起……”
好一陣後，司錦姩閉上眼，嗓音顫抖地念著：“對不起……”
“你在因為什麽而道歉？”
他的手仍挾著她的下巴，聲音低啞而又性感：“為藏起了我的孩子，還是為偷了我的種？”
話音出口的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一瞬怔愣。
他竟真的將這輕浮卑劣的話說出了口！
微蹙著眉頭看著司錦姩緊閉著的雙眼，慕景弦心下不禁有些慶幸。
慶幸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慶幸她看不出他為了達到目的，而進行的拙劣的表演。
“對不起。”
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司錦姩隻能一遍又一遍地道著歉。
他的話語刻薄，可是偏她對他於心有愧。
兩兩相抵，倒顯得她更為心虛一些了。
“我，我可以補償你。”
她仍是閉著眼，似乎是不敢直麵知道了真相的他。
“補償？”
他鬆開了她的下巴，轉而偏頭湊近她的耳邊，腰腹幾乎與她貼在一起。
“你能補償我什麽？將孩子還給我，還是再為我生幾個孩子？”
低低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卻又好像是在諷刺她。
“你……”
並沒有想到慕景弦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司錦姩閉著的眼瞬間睜大，裏邊起起伏伏的滿是驚慌。
“你不能這樣！”
她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以期能夠拉開一些距離。
垂著頭，躲避著他的眼神，司錦姩低聲叫著。
“慕景弦，你不能這樣！”
“怎樣？”
“你不能拿孩子來威脅我！”
似是終於被他故意的嘲弄激怒，司錦姩抬起眼簾，與他對視。
“威脅？”
像是被這兩個字取悅了一般，慕景弦垂著眼低低地笑出聲來。
“司錦姩，你覺得，你有什麽值得我威脅你？”
他在笑，可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我若是執意要那兩個孩子，就憑你，能改變什麽？”
她當然不可能改變什麽，這一點司錦姩太清楚了。
如今的慕景弦是馥夏國的商業新貴，與雲都老牌豪門顏氏和夏都百年豪門蘇氏一起掌控著整個馥夏國百分之九十的經濟命脈。
哪怕隻說關係網，她都沒有資格和慕景弦相提並論。
若他執意要帶走司嫻和司暮，她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算身懷異能又如何，她也不能封鎖了所有人的記憶。
更何況異能的使用要依托異能者的精神力，封鎖所有人記憶這種事本身也沒有可行性。
仿佛沉入海底，比五年前更為強烈的無力感從四麵八方湧上來。
將司錦姩擠得喘不上氣。
“慕景弦……”
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她聲音低低地請求：“別的什麽都好，別拿孩子威脅我，好嗎？”
五年前她無法阻止知道真相後的慕景弦，五年後她仍是無法阻止知道了真相的慕景弦。
將他的記憶再次封鎖也不是不行，可是如今她的精神力已經遠不及五年前那般強大。
她無法在保證完全封鎖他記憶的同時，遊刃有餘地應付那些針對她的異能者。
“你嫁人了嗎？”
像是一隻手，慕景弦的問題將沉入‘深海’無法呼吸的司錦姩提出了‘海麵’。
下意識地搖過頭之後，她才有些茫然道：“為什麽問這個？”
“據我所知，對於孩子來說，似乎生活在父母健全的家庭裏對他們的成長更好？”
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慕景弦轉而說起了另一個問題。
“確實有這樣的說法。”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但司錦姩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們很依賴你，所以分開你們這件事並不現實。”
像是在思考什麽嚴肅的問題，慕景弦緊蹙著眉頭，連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線。
“對，我們感情非常好！”
腦袋點得飛快。
“既然你沒有嫁人，又有心要補償我……”
無視了她仍用力企圖阻隔他的雙手，慕景弦微微俯身，雙手按在桌麵上。
以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姿勢湊近司錦姩：“和我結婚，如何？”
“啊？”
她沒聽錯吧？
“你不想和孩子分開，是吧。”
司錦姩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可能任我的骨肉流落在外，你能理解吧？”
司錦姩再次呆呆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結婚，是這件事的最優解。”
他平靜地下了結論。
“而這，也正好能滿足你補償我的想法。”
語氣淡定地就像每次電視上，他成功簽約了某個項目後極不走心的客套話。
僵著一張臉看著慕景弦，司錦姩的大腦飛速轉動著。
慕景弦說要和她結婚？
結婚？
這簡直就是天上下餡餅雨才會掉到她頭上的餡餅！
若是五年前的司錦姩，現在肯定已經將頭點得如雞啄米。
可她到底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司錦姩了……
“慕先生對婚姻的態度未免太兒戲。”
強壓著心痛，司錦姩的嗓音微顫。
“兒戲？”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在她麵頰的皮膚上輕柔地摩挲著。
她的皮膚柔軟細嫩，手指摸上去的觸感比掌心貼合的感覺更好。
微微托起她的下巴，慕景弦沉著嗓音道：“我不覺得娶我孩子的母親，是一件兒戲的事情。”
看著那兩瓣不久前才被他親吻過的唇瓣，慕景弦的喉頭隱隱有些幹。
回味起來，倒是確實很喜歡吻她的感覺。
“我們結婚，或者我將他們帶走，你自己選。”
垂眼與她對視，慕景弦的語調散漫而又滿是威脅。
“你……”
她當然不會讓他將孩子帶走。
“我在威脅你。”
手指劃過她的麵頰，撫上她的唇，在粉色的唇瓣上輕柔地按了按。
“我要回去和孩子們商量一下，或許他們並不想要一個天降的父親。”
別過頭躲開他的手指，司錦姩有些氣悶。
她是想嫁給他的，可並不是現在，並不是作為對欺騙他的補償。
她想要他，可她，也想要他的愛。
歸根到底，她希望他是因為愛她才與她結婚，而不僅僅是因為她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我們可以一起。”
將她的臉掰回來，慕景弦低聲道：“畢竟，我對這個答案，也很心急。”
“現在可以先放我去填報告了吧！”
他死纏著她，連跟孩子們提前通氣的機會也被他攔下。
即使心裏對他再有愧疚，司錦姩也不免有些怒火攻心。
“去吧。”
嘴上這樣說，可他的身體卻是一動沒動。
仍是將她緊緊箍在他與桌子之間。
司錦姩有些不悅地挑眉：“慕先生？”
卻見他眼底眸色漸深：“抱歉，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他俯下身，一句話說的有些含糊。
“我想先提前使用一下，作為丈夫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