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觸媒
理論上來說，攜著巨大能量衝入辦公室的耶夢加得，多少應該會造成些環境上的破壞。
可事實上，至少慕景弦所看到的，卻是與理論完全不符的情況。
原本破碎的玻璃不知何時恢複了完整，而辦公室裏除了耶夢加得躺著的地毯上沾了些灰土之外，也沒什麽別的問題。
司嫻和司暮被耶夢加得卷在懷裏，睡得令人意外的安穩。
“Sage她們還好嗎？”
耶夢加得隻帶來了兩個孩子，這讓NA對司錦姩和裴落落的情況有些擔憂。
以他對司錦姩的了解，若不是真的難以脫身，她絕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孩子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加上此前裴落落提到過他們被盯上的可能性，NA心裏的擔憂又多了一層。
“不用擔心。”
放鬆身體，耶夢加得將司嫻和司暮放在地上：“我離開的時候，Sage已經恢複體力了。”
NA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再抬頭想問些什麽，卻見耶夢加得盯著坐在沙發上的慕景弦，雙眼放光瞪得老大。
“耶夢加得？”
與裴落落相比，NA與耶夢加得並不是那麽熟悉。
即使他也在研究所裏度過了許多年。
“嗯？”
緊緊盯著慕景弦，耶夢加得的嘴角隱隱有著流出的口水的痕跡。
“你在幹什麽？”
上前擋住耶夢加得的視線，NA臉上滿是嚴肅。
被盯得全身發毛的慕景弦這才有機會喘口氣，將睡在地毯上的司嫻和司暮抱進了NA的休息室。
看著慕景弦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耶夢加得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
“將你嘴角的口水收收。”
沒好氣地瞪了耶夢加得一眼，NA補充道：“你這個樣子給Sage看到，她一定會做個耶夢加得五吃！”
耶夢加得瞬間身體僵直，倒在地上，尾巴尖尖搖來搖去：“啊，不要，不要吃耶夢加得！”
“爸爸……”
軟綿綿的童音讓準備離開休息室的慕景弦一怔，他轉過身，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小小的司暮蜷縮在被子裏，雙手緊緊地握著。
“爸爸……不要走……”
走近以後，慕景弦才發現司暮隻是在說夢話。
蹲下身，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司暮的頭。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司暮微微睜開了眼：“爸……爸？”
顯然還沒有分清看到的是真的還是夢境。
慕景弦伸著手，想摸一摸他的臉。
可那麽多的傷口卻又讓他無從下手……
最後，他隻是輕輕握了握司暮攥著被角的手：“睡吧。”
聽話地閉上眼，司暮嘴裏喃喃道：“爸爸，不要走……”
稚嫩的童音裏滿是祈求，慕景弦的鼻子也不禁酸了酸。
“他們還好？”
見慕景弦從休息室裏走出，正坐在地上跟耶夢加得分餅幹的NA抬頭問道。
“嗯，都睡了。”
緊盯著茶幾上擺著的牛皮紙文件袋，慕景弦甚至連看都沒有看NA一眼。
“怎麽？現在終於想拆開看了？”
前一日，NA本以為慕景弦會將文件看了，誰知他隻是將文件袋重新封好，扔在了茶幾上。
這讓一向善於誘導的NA很是挫敗，甚至覺得裴落落是扔了個天坑給他。
慕景弦拆文件袋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看向NA：“裏麵，寫了什麽？”
“你自己看啊。”
對於這個問題，NA是沒多大興趣回答的。
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餅幹罐，他看向耶夢加得：“沒了。”
耶夢加得一副失落的模樣，伸直了身體躺在地毯上。
一雙蛇眼晶晶亮地盯著慕景弦，任口水沾滿了嘴巴縫。
盯著文件袋中已經被自己抽出了一條邊的文件，慕景弦又有些猶豫了。
站在那裏，來來回回深呼吸了許多次，他卻仍是難以下定決定將文件抽出來。
若說此前，親子堅定的目的隻是出於想要知道司嫻和司暮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今日在聽到司暮口中喃喃的‘爸爸’之後，慕景弦有些茫然了。
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最初隻與血脈有關。
可是不知何時開始，他對這兩個孩子的心情就已經不是單純的想要知道他們是不是與他有著血緣關係了。
“慕大總裁是在猶豫什麽？”
從地上站起身，NA伸了個懶腰：“是害怕他們是你的孩子，還是害怕不是？”
慕景弦的眼簾窄了窄，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文件袋：“你想多了。”
白色的文件被抽出，上邊‘親子關係鑒定報告’幾個大字在燈光之下顯得有些刺眼。
快速翻過前幾頁的檢測數據，慕景弦的視線停留在文件倒數第三頁最下麵‘鑒定結論’四個字上。
“根據上述DNA遺傳標記分型結果，不支持檢材1是檢材2的生物學父親。”
巨大的失落感兜頭而下，慕景弦的手在文件上留下了重重的褶皺。
不支持？
想到電梯之中，司嫻揚起的笑臉；
想到房間之中，司暮呢喃的夢話；
隻是一句‘爸爸’就令他心間柔軟。
可他卻不是他們的生物學父親？
那個在把他弄暈之後，抬頭親吻他嘴唇的女人。
在寒風之中抱著身體沒有意識的他，嘴巴裏嘀咕著嫌他穿得太少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
在房間中一邊為他檢查身體，一邊壓著聲音卻忍不住大呼小叫的女人……
她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
竟然不是！
心中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憤懣，慕景弦甚至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讓他心口如此鬱結。
隻是一味地盯著那頁紙，捏著報告的手越握越緊。
意識隱約因為憤怒而有些渙散間，NA忽然兜頭一杯冷水潑在了慕景弦的臉上。
“您是想將我這辦公室燒了不成？”
對上他有些茫然的眼，NA指了指他手中那份報告。
紙頁被他握過的地方，儼然有著被燒灼的痕跡。
而其中‘鑒定結果’的下方，更是已經被燒成了黑色。
“發生了什麽？”
抖了抖手中的報告，看向NA的眼裏滿是驚訝與疑惑。
“恐怕是你無意識地觸發了自己的異能。”
指了指他的手，NA又道：“那上麵寫了什麽？”
“你不是看過？”
苦笑一聲，慕景弦朝著NA揮了揮報告：“他們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