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N次撮合他倆
夜色愈濃,秋末的天氣更加涼爽,晚膳過後,秦貝貝本是領著白景燁一起去禦花園看螢火蟲,豈料,走了一半說是忘記一樣東西,讓他先去禦花園等她。
石桌上早已備好佳釀,一旁的幾名小丫鬟見皇上坐定,紛紛作揖,繼而替他斟滿酒杯。
他慵懶的坐在石凳上,一旁有些麵生的小太監先嚐了一口,確定未有毒藥成分,他才換了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見一穿著粉色羅裙,蒙著紅色麵紗的女子邁著蓮步徐徐走進,她腰肢纖細,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亮的通透,如同會說話一般,活靈活現。
瘦削精致的臉龐,三千青絲柔順的鋪至腰跡。
鬢邊一朵秋海棠,整個人精致漂亮,戴著麵紗給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琴音漸響,她拖著粉紅色的舞裙一躍而起,水袖一揚,在空中劃出美好的弧度,一種惑人的香氣也隨之飄然而來,遮著的麵紗微微飄揚,似是能看到麵紗下朱紅的唇,微微的抿著,白皙的天鵝頸讓人浮想聯翩。
她踮著腳尖旋轉跳躍,一直轉到白景燁的腿上,花香撲了他滿鼻,且隨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白景燁一直處於震驚之中,瞠目結舌的瞧著舞姬坐在自己的腿上,明目張膽的對自己一通狂撩,那眼睛……似曾相識,好像是……秦芝芝。
今日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還真是不死心。
她拾起桌上那杯他方才飲過的酒,撩著麵紗輕輕的啜了一口,淡淡的拋下兩個字“很香。”
忽然,笛聲伴著琴聲,加上她優美靈動的舞蹈,可謂是天衣無縫。
笛聲悠揚,如訴如泣,時而歡喜,時而悲傷,時而急迫,時而緩慢。
未見其人,先問笛聲,過了一會兒,丫鬟太監全都伸著脖子張望,方才發覺吹笛人從黑暗中緩緩的走過來。
見他身量修長,玉樹臨風,獨一無二的丹鳳眸閃爍其華,似乎隻盯著八角亭內輾轉舞動的粉衣女子,他衣袂飄然,冰藍色的長袍隨風飛揚,唇畔的玉笛隨著她腳下舞動的最後一點,而潸然停止。
白景燁見舞停了,不由得鼓掌,一邊讚歎道“皇弟的笛聲天下獨一無二,此女子的舞技剛柔並濟震懾人心,二人的表演可謂是‘天作之合’。”
“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白景恒恭敬行禮,秦芝芝瞥了一眼白景恒,有些不悅的皺皺眉頭,怎麽每次都能見到他?
本琢磨著同白景燁獨處,豈料這土行孫從哪蹦出來的?
“免禮。”
白景燁擺擺手,隨即說了一句“皇弟過來坐吧!瞧瞧,這美酒美人的,皇兄對你不薄吧?”
白景恒威風凜凜的走過去,坐在他一旁,瞥了一眼秦芝芝,眯眼說道“皇兄說今晚有驚世美人,莫不是說得便是她吧?”
“美人,既然王爺不相信,你便摘下麵紗讓他瞧瞧,莫要讓他看扁才是。”白景燁抬眸望著她,晃了晃手上捏著的酒杯,無奈濺出幾滴,灑在石桌上。
秦貝貝有些惱火,但並未表現在臉上,今晚是她接近皇上大好的機會,不成想讓這王爺活生生的破壞了,不過,等等,皇上早就知道她要來,並且邀了王爺給她吹笛盡興。
莫不是自己的姐姐秦貝貝告訴皇上了。
她那個姐姐故意為之,為的是讓她出醜,或者知難而退。
之前她還是顧念姐妹之情,如今……
她咬緊牙關,再親的人也是會背叛,會出賣她的。
她以為的背叛,實則是白景燁偷聽到的,隻是不知道後來加深了她們之間的誤會。
就是今日午後,秦芝芝約秦貝貝在澤宇殿見麵,秦貝貝才剛進去,她便一把拽住她的手,眼淚汪汪的說“姐姐,我不在乎皇上娶幾個女人,我想的很簡單,就是嫁給他,求你幫幫我,最後一次。”
秦貝貝想也不想便答應了,問她怎麽幫,她便將整個過程同她說了一遍,隻說將他引到禦花園就行,旁的不用管。
那時,秦芝芝還對她的恩德感激涕零,覺得她的確是位心胸寬廣的。
現在看來,她背叛了他,不然皇上如何知道的?
實則是白景燁讓朔馭跟過去偷聽,偷聽到的,並原原本本的轉告他,他就是防著這個女人,從她進宮的第一分鍾起,便讓朔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秦貝貝此時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莫不成有人想她?
淩鵲坐在她身旁唉聲歎氣。
“娘娘,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善良又這麽心大呢?人家三小姐此次進宮明擺著就是搶皇上來了,你倒好,不僅不防著,還故意從中撮合,你瞧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這種大無畏的犧牲不會換來感謝,反而會惹出禍端。”
“就是啊!”
白洛是替皇上抱不平“如今皇上都是你夫君了,沒見過一個將夫君推給旁人的,你不心痛,也不想想皇上會不會心寒?”
秦貝貝腦子有些亂,趴在桌子上,撥弄著燭火,並不理會一旁兩個嘰嘰喳喳的話。
白洛也許說的是對的,他會心寒,她現在也有些不舒服,將他推給秦芝芝完全是為了將劇情拉回來,為了回到現代,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
可是,起初她並沒顧慮白景燁的心情,她總以為他是紙片人,沒血沒肉感情也是虛無,甚至強壓下自己心中隱隱的疼痛,她想著,咬咬牙便挺過去了,萬不可能同紙片人有什麽將來。
她那時想,他同秦芝芝才是一個世界的,而她……是獨特的,不一樣的。
如今,一想起他們或許此刻在涼亭內,在紅燈籠下,你儂我儂,心裏說不出的著急。
她並不表現在麵上,隻是默默的站起身,轉過身去,站在那裏,望著那扇門發呆。
他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他會痛,會流血,會心寒。
她偶爾也會來回走幾步,眼睛直直的望著那扇雕花木門。
就在她等得不耐煩時,門終於被推開了,朔馭大步流星的走進來,恭恭敬敬的說“皇上說了,今晚批閱奏折,累了便在聚宇軒休息,讓屬下告訴娘娘一聲,今晚便不回來休息了。”
朔馭說完,又倉促的轉身離開。
“娘娘,你看看吧!皇上定是生氣了,傻子都能瞧出來你是撮合他同三小姐。”
白洛毫無顧忌的實話實說。
確遭來淩鵲一記白眼,拍了他一巴掌,道“別說了,讓娘娘早點歇著吧!”
聚宇軒
白景燁一人在殿內喝酒,番然朔馭侯在身旁。
“朕估計,她從來都沒喜歡過朕。”他毫不猶豫的一飲而下,身體都有些搖搖晃晃,眼神餛飩不清。
“世間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想嫁給皇上的?”番然一旁挑了挑燭火,安慰道“皇上不僅容貌驚世絕倫,且才華出眾,謀略過人,誰又能不喜歡?”
“她就不喜歡。”他搖搖晃晃的指了指眼前的蠟燭。
“誰呀?”
番然好奇的問了一句。
“小……小貝殼不喜歡朕。”
番然瞥了一眼朔馭,無奈的歎口氣,皇上今晚真的喝多了,小貝殼怎麽能喜歡皇上?它一個河中之物。
若是真能跳出來說喜歡皇上,那也是成精了。
“小貝殼不喜歡朕。”他再次喝了一杯。
在番然驚詫的眼神中,朔馭無奈的聳聳肩。
他再次將酒給皇上滿上的時候,番然終於問了一句“朔馭,小貝殼究竟是何物?為何皇上最終總喃喃的說小貝殼。”
“小貝殼是皇後的小名。”
朔馭輕輕在他耳邊說。
番然聽到這句話,‘噗嗤——’一聲笑起來,原不成小貝殼便是皇後,也是的,秦貝貝,貝貝,貝殼,小貝殼。
“你笑啥呢?”
白景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抬著頭,從眼縫裏望著他,酒氣撲鼻。
“老奴覺得,皇後是喜歡皇上的。”笑罷了,他才認真的對他說。
“不可能的。”他再次擺擺手“小貝殼要是喜歡朕,為何還要將朕推給旁人,而且還不止一次,朕感覺……自己一直是自做多情罷了,怎麽酒壺又空了?”
他將空杯子推到,又拿起桌上的酒壺晃了晃,湊近耳邊聽了聽,半點聲音都沒有。
“沒酒了,番然,去拿壺酒……”
“是。”
番然應了一聲,便見皇上已經趴在桌上,瞬間沒了動靜。
秦芝芝同白景恒呆了一會兒,場麵一度尷尬,不知道自己同他說些什麽?
隻淡淡的說了一句“王爺還真是多才多藝,竟然也會吹笛子。”
“秦小姐跳的舞也是靈動灑脫。”
因為她穿的不多,隻穿了一層薄薄的舞裙,一陣涼風吹過,不由的瑟縮了一下,他立即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她身上,關切道“天涼了,小姐還是多穿一些為好,也太晚了,本王這便回府,需要將你送回大殿嗎?”
“不用,不用。”她瞬間解下披風,送至他的麵前,客套道“王爺還是將披風披上吧!天冷,至於臣女,有丫鬟帶路,再說也不是很遠,一會兒便到。”
他並未接披風,丹鳳眸不動聲色的閃了閃,轉過身去,聲音不悲不喜的說“小姐披著吧!本王不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