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母女
翌日，前一日還陽光明媚的天氣，忽然陰雲密布，連迎麵吹來的風，都冷颼颼的，仿佛在醞釀著一場不小的冬雪。
盛玖一早起來，仍舊身著昨日那身兒紫色的勁裝，帶著莫心和慕凝，去了長芳殿練拳。
兩個月以前的盛玖，手無縛雞之力，全然要靠慕凝保護！
但是，經過兩個月的苦練，她的拳腳功夫，雖然無法與慕凝相提並論，不過在一番對打之後，還是讓慕凝忍不住刮目相看！
雙眸之中，無比讚歎的，看著在偷襲自己不成，做了收勢的盛玖，慕凝的眸光，絲毫不掩驚豔的閃爍了下，含笑看著盛玖，微微喘息著，讚歎出聲：“沒想到兩個月不見，大小姐的拳腳，竟能練到如此地步，奴婢實在佩服！”
“你算了吧！”
盛玖同樣喘息著，伸手接過莫心遞來的巾帕，擦幹了臉上的汗珠！
眉梢輕挑之間，她一張因為方才練拳的關係，而平添了幾分緋色的素淨臉龐，青春而鮮活，讓人一見，便不由心旌搖曳：“我這功夫，才練了兩個月，不過花拳繡腿，哪裏值得你佩服？！”
慕凝看著眼前，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的盛玖，微微愣了下神兒！
心道她一個女子，眼下看到不施脂粉的盛玖，都忍不住想要動心了，更何況是她家主子那樣的男人了！
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凝著盛玖的雙瞳之中，波光閃閃，盡是真誠：“兩個月，能進益到大小姐這般地步，已經很厲害了！”
聞言，盛玖淡淡莞爾！
隨手將手裏的巾帕，丟給了慕凝，她輕擰了眉，舒展了下雙臂，朝著慕凝微揚了揚下頷：“你不在的這兩個月，我還學習了箭術，要不要比一比？”
“當然！”
慕凝昨日，便已經聽說了盛玖跟梁沁在後花園發生的事情了，這會兒聽盛玖要跟她比箭，她的嘴角處，不禁緩緩勾起一抹清冽的笑容：“這一次，奴婢可不會讓著您了！”
“弓箭的話，應該不用你讓！”盛玖聽了慕凝的話，斜睨了慕凝一眼，伸手接了莫心遞過來的長弓，唇角微彎道：“到目前為止，我的箭術，百發百中！”
“既是如此，那大小姐可得讓奴婢好好見識見識！”
慕凝含笑，凝著盛玖唇畔，那抹自信的笑容，臉上的笑容，也微微加深了幾許！
不過，就在她伸手，準備取弓之時，忽聞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彼時，盛玖才動作熟練的，取箭搭弓！
莫心蹙眉，伸出食指，置於唇間，朝著已然距離盛玖有幾步之遙的春梅搖了搖頭！
春梅見狀，連忙停下腳步，噤若寒蟬！
隻下一刻，便見盛玖嗖的一下，射出手中箭矢，然後……正中靶心！
“好箭！”
慕凝雖然早就聽聞，盛玖箭術了得，但是真正親眼所見，還是忍不住望著長芳殿大殿盡頭的箭靶鼓掌興歎！
方才，她誇盛玖的拳腳，真的是實話實說，沒有任何恭維的意思！
如果說，盛玖在兩個月裏，將拳腳練到方才那般地步，已然十分厲害了！
那麽現在，見識了她的箭術，她便隻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了！
在她看來，盛玖能在短短兩個月，將箭術練到百發百中，簡直天賦異稟！
盛玖聽到慕凝的讚歎聲，不由偏頭，又看了慕凝一眼！
不過，她並沒有再跟慕凝說話，而是抬手將手裏的弓，丟了過去，然後轉身，看向春梅問道：“何事？”
“啟稟大小姐！”
春梅因見識了盛玖的箭術，暗暗心驚了下，這會兒聽到盛玖的問話，她連忙斂神，垂首稟道：“盛相府的夫人和二小姐到了，這會兒正在芙蓉閣候著……”
聽到春梅的稟報，剛接了盛玖手中長弓的慕凝，神色微微一變，黛眉緊蹙著，仿佛如臨大敵一般，喊了盛玖一聲：“大小姐！”
盛相府的夫人和二小姐，不就是陳氏和盛盈盈嗎？！
這兩個人，以前沒少欺負盛玖，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盛玖側目，看了慕凝一眼。
見慕凝一臉凝重的神情，她的黛眉，也輕輕一蹙！
不過，她並沒有理會慕凝，而是唇角彎彎的，神色慵懶的問著春梅：“她們可說過，今日為什麽來芙蓉閣？”
“說過的！”
春梅點了點頭，眉心輕擰著說道：“夫人隻道大小姐在宮中一住好幾個月，實在記掛著大小姐，不過前陣子，大小姐身子不適，太皇太後為了讓大小姐安心養病，她們進宮幾次，都被擋了回去！如今聽聞大小姐痊愈，這才連忙進宮，前來探望大小姐！”
“哦……”
聽了春梅的稟報，盛玖輕抿了下紅唇，淺笑嫣嫣道：“她們母女，還真是有心了！”
陳氏對盛玖如何，慕凝比誰都清楚。
這會兒，聽了春梅的話，還有盛玖含笑說出的話，她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不禁嗤笑了一聲，譏誚說道：“她們母女，巴不得大小姐出個什麽事兒，給她們讓路呢！如今這般積極的前來探望，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
盛玖聽完慕凝的話，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一斂，眼底含笑的，偏頭又看了慕凝一眼，涼涼問道：“你說誰是黃鼠狼，誰是雞？”
“唉？！”
慕凝感受到盛玖語氣裏的涼意，直接周圍涼颼颼的！
她意識到自己失言，瞬間瞪大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伸手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語落，她連忙垂首，苦哈哈的蹙眉說道：“奴婢失言，還請大小姐責罰！”
“責罰就不用了！”
盛玖凝著慕凝那苦哈哈的神情，那雙含笑的水眸之中，波光微微蕩漾起來：“我昨兒不就跟你說過了嗎？今兒這芙蓉閣裏，會很熱鬧，待會兒你好好表現就是！”
這話，盛玖昨日確實說過！
隻不過，慕凝沒有想到，她口中的熱鬧，竟然是陳氏和盛盈盈母女二人！
眼下，聽聞盛玖如此言語，她十分明顯的，又怔愣了下，連忙附和聲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表現！
——
盛玖回到芙蓉閣芙蓉閣後，並沒有立即去見陳氏和盛盈盈！
她打定了主意，要晾一晾陳氏和盛盈盈。
直接改走偏廳，先回了寢殿，換上了一身象征富貴榮華的大紅色，繡金線牡丹的襦裙，又讓莫心將她的發髻高高挽起，於眉心點了花鈿……
一番折騰之後，看著菱花銅鏡中，美的傾國傾城的自己，她十分滿意的，輕點了點頭，這才帶著莫心和慕凝，娉娉婷婷的，去了前麵的正殿堂廳！
廳內，陳氏和盛盈盈，早已等候多時。
陳氏的臉色，稍好一些。
倒是盛盈盈的臉上，已滿是不耐之色！
盛玖立身於廳門與內殿相連的走廊之中，微顰著眉心，望著堂廳之中，那既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母女二人，不禁微微的，眯起了雙眼！
說她們熟悉，那是因為，她們的臉，還是原來那張臉，容貌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是，她們的穿著，卻與之以往，大不相同！
以前的時候，盛盈盈的吃穿用度，總是最好的！
但是眼下，跟著陳氏，一起立身芙蓉閣堂廳之中的她，卻是珠釵全無，一襲素衣，如果撇去她臉上的不耐，整個人遠遠望去，仿佛出水芙蓉，既秀麗，又乖巧的不得了！
遠遠的，看著堂廳裏的母女二人，盛玖微微眯起的雙眸，不禁隱隱的，浮現出一絲清冷的笑意。
如果可以，她真想讓真正的盛玖，看看眼下的陳氏母女！
“大小姐？”
慕凝見盛玖停滯不前，不由循著盛玖的視線，望著堂廳裏的那對母女，隨後蹙眉，輕喚了她一聲！
“走吧！”盛玖回過神來，淡淡勾唇，抬步向外走去。
堂廳之中，已然等了許久的陳氏和盛盈盈，見盛玖妝容精致，一襲紅衣，裙擺拖曳，整個人尊貴絕美，傾國傾城，眸光流轉之間，盈盈閃閃，再不見一絲怯弱的樣子，不禁暗暗一驚，全都紛紛站起身來！
陳氏一直都知道，盛玖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如若不然，她的侄兒也不會在兩年前，便對她著了迷！
但是眼前，正朝著她款款走來的盛玖，那本就精致的五官，因為妝容的關係，越發的美輪美奐，竟讓身為女子的她，都覺得驚豔不已！
盛盈盈沒想到，兩個多月不見，盛玖竟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刻，見陳氏微張著嘴巴，直愣愣的，望著已然行至近前的盛玖，遲遲沒有反應，她不由伸手，扯了下陳氏的袖擺，低低喊了她一聲：“娘親！”
“嗯？！”
陳氏心裏咯噔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
眸光閃爍著，看著眼前正微眯著眸華，偏著臻首，朝著自己盈盈淺笑的盛玖，她有些牽強的，扯了扯唇角，想要笑一笑，但是笑出來的樣子，卻實在尷尬的不成樣子：“玖兒……”
“嗯！”
盛玖笑吟吟的，輕應了一聲，朝著陳氏略略福身，一禮：“玖兒見過母親！”
語落，不等陳氏應聲，她已然施施然的，站起身來，輕輕含著笑，眼底波光流轉間，一雙美眸，煞是動人：“女兒不知道母親和妹妹今兒會過來，方才在隔壁長芳殿練功，讓母親和妹妹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