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離別的自敘(二)
我收回窗外的目光,坐在你無數次坐過窗台上,看著你看過的風景。緊了緊衣領。你不在的天氣,怎麽會這麽冷?隻是分不清,到底冷的是身體還是那顆居然還會跳動的心。
雨水不大,卻是斷斷續續怎麽也停不了,空氣潮濕,甚至連思緒也是濕漉漉地,沒有休止,望不到盡頭。
曾經的轟烈,到了現在卻是雲淡風輕。”
楚朝歌沒發覺的時候,有一滴淚水砸到信紙上,支離破碎。他甚至還能記起蕭冉墨用纖細的食指輕輕附上身旁的向日葵時,反複摩擦所留下的、雨後初晴的氣息。
“壞蛋,你還記得嗎?你帶著我去看向日葵海、去看美人眉、去看穿越進幸福的魔咒。
那時候,是我們相識沒有多久的時候,我遊走在被背叛的迷茫與冷漠之間。其實我從來沒跟你說過,那時我有多麽害怕,最後還是隻剩下我一個人。
你那時被稱為神,俊逸的外表,冷漠的內心,但這樣的你卻反而讓我感到安心。我可以跟你故作平靜,然後報以微笑。
你對我說,你很強大。我累的時候可以到你懷裏哭的。
淡淡的一句話,卻深深地打破了我心裏的寧靜,讓我在心底勾起嘴角。也許,我是從那時開始就已經對你死心塌地了吧。無論後來發生什麽。
我需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能夠給我依靠的人。
你說,你會成為我的依靠。成為我的依靠嗎?原來我依靠別人啊?好像從十四歲之後,我就忘記了所謂的依靠。於我,依靠二字從來沒有真正的含義。
我一直講這些話記在心底,感受著點點的溫柔,想要把它融入我的血中,嵌入我的骨肉。
原諒我從來沒有回答,隻是為了看你寵我的樣子。那是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有折磨人的欲望啊。原來,我也可以對一個人這般孩子氣啊。原來,我早就把你當成了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後來,你陪我回公司,幫我在記者和紀委之間周旋。因為有你,我便可以什麽都不怕。
那一天,在昏暗的海裏,你給了我一個夢境。你說,願意為我綻放整個天空的花朵。你單膝跪地,我看著整個海洋的花朵。笨蛋,其實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在這間房子裏,我喜歡坐在窗邊,不過是在懷念那一晚的海洋。
那是我第一次下了狠心,將整個人生對交給另外一個人。笨蛋,這個決定也許給我帶來了很多我未曾預料的經曆,但我多麽傻,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後悔過。
哪怕再來一次,我怕我還是會說我願意。
那一天,新婚蜜月,你帶我到法國。半夜飛機上我被你吵醒,你坐在我身邊,機艙裏明亮的燈光,你逆光,淡淡的銀色光彩渲染著你的輪廓,而你,顯得那麽不真切。
我想到了那一天我們在向日葵海,彼此笑的像個孩子。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麽?是沉默的愛。沉默的愛啊……
我不自然的摟著你的腰,把頭嵌在你軟軟的頸窩,低聲在心底說著“楚朝歌,我是真的愛你。”
沒讓你看見我有那麽一絲不安。你知道嗎?你很完美,就像傳說的,你是神……可是,神啊,不是也有太多太多的無奈麽。
那一天,法國之行第一天。我才驚然發現,原來在你的那個不願記起的故事裏,我也有份參加。上一輩的恩怨,原來,我的父親就是你一直記恨的仇人。
多麽狗血的劇情,就好像我們的初遇。我想到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下場。那一場鞭撻其實我並不痛,我隻是突然怕了,楚朝歌,我害怕你並不愛我。
我害怕一切的一切隻是陰謀。也確實是陰謀……
我從窗台上下來,看著這屋裏的點點滴滴。淡淡的,沒有了你的笑,今日的幻影和昨日的回憶。每此當我想嚐試著呼喚你的名字,聲音卻被淚水灌滿,腥鹹而又苦澀。你離我那麽遠,那些回憶又那麽近的喘息在我耳邊。
淡亦濃時,濃亦淡時。原來,關於你的一切,都不曾轉淡。所謂的淡去,不過是我不願承認想你的借口。笨蛋啊,愛情是什麽時候開始從我指縫中溜走的呢?
變得隻剩下彼此折磨、彼此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