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姚禾的心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這些年她都幹了什麽?生孩子養孩子,然後呢?沒有了。相反她的哥哥姐姐,哥哥憑自己的雙手買了兩套房。這些資產都是哥哥和嫂子兩個人一起打拚出來的。所以在那個家裏,嫂子說話的分量不比哥哥少。兩人任何事都是兩個人一起商量,不管是哥哥還是嫂子都不會獨斷專行。這是真正的至親至疏夫妻,兩個人一起打拚,一起奮鬥,讓整個家庭蒸蒸日上。
雖然他們因為賺錢忽視了對孩子的教育,導致姚亮走彎路。但是甘蔗沒有兩頭甜,人不能那麽貪心,什麽都想要。總的來說,姚勇夫妻這些年是值得的,他們沒有虛度光陰。他們增長的不僅僅是年齡,還有財富。
還有她的姐姐姐夫,姚梅就是最開始錯了又如何?她的生活已經上了正軌。她有了自己的口碑,日後開店,生活會更好。她也憑借自己的雙手在上海買了房,在那個家裏,姚梅和許磊一樣有分量。相反因為姚梅才是賺錢的主力,姚梅甚至比許磊更有話語權。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永遠是至理名言,永遠不會過時。
而她呢?養尊處優的闊太太,每天除了帶帶孩子,家務都沒幹過。這些年看著比姚勇姚梅的生活好多了,可是這個家裏沒有一樣是可以抓在她手裏的。
高家的財產她有使用權,但是沒有所有權。高文雖然給了豐厚的生活費,但是經濟大頭一直在高文手裏。因為他要投資,所以不可能像一些男人一樣錢都上交,找老婆要零花錢。
這麽些年,她也隻是享受了優渥的生活而已,但是名下沒有任何屬於她的資產。而姚勇姚梅所有的資產都是夫妻共有。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這些讀書時學到的東西都被她拋到腦後了。虛度了這麽多年,再次入職場,她隻是一個小會計,那麽幾千塊錢的收入。
姚禾第一次對生活產生懷疑。
可是她對生活懷疑又如何?她根本沒有改變的能力。而且她也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改變。
姚禾找上宋瀟瀟等人,和她們說了自己的苦惱。
宋瀟瀟聽完歎口氣,“禾禾,如果你是擔心高文以後有二心,這點真不用擔心。他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時間精力。他現在忙著評主任醫師,哪裏有心思想七想八。”
“那以後評上了呢?”姚禾反駁。
“評上了又如何?哎,算了,我把高家舊事講給你聽吧。”宋瀟瀟索性坦白了。
姚禾聽完沒什麽表情,“當初我婆婆犧牲了她自己的事業,所以就算我公公有二心,家裏這一關就過不了。但是我呢?我一直隻是被優越的供養,我對這個家裏有什麽貢獻呢?”
“你生孩子養孩子難道不是貢獻?如果沒有你,高文能有這麽穩定的大後方?”宋瀟瀟反問。
“不一樣。我隻是被優越的供養。你說的生孩子養孩子,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幹,不是隻有我才可以。我對這個家沒有什麽特殊的貢獻。”
“既然你覺得兩家差距太遠,你和高文也不在一個頻道,那你當初為什麽和他在一起?你不會自卑嗎?”辛寧奇怪。
“我的初戀是程光,你們知道的。當初我和程光在一起,我開始也有點自卑。但是有一次我和程光爸媽還有程光一起去郊外玩,碰見了一對有錢的夫妻。程叔叔給那對夫妻的孩子當家庭醫生。因為那個丈夫給孩子吃了冰淇淋才導致孩子拉肚子。當時那個妻子對丈夫非常不客氣,把老公當孫子罵。我當時就覺得肯定是妻子娘家條件很好,所以才能在家當山大王。”姚禾說著笑起來,“你看,我看問題多麽表麵。”
“後來呢?”
“後來程叔叔解釋那個妻子隻是普通工薪家庭,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豪門權貴。我當時還不以為然,以為那個男人就是個廢材,娶不到門當戶對的妻子,隻能低娶。可是後來我無意中看見那個男人講電話,當時他背對著我們,隻是一個背影,我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是池中物。後來他轉身的一刹那,我真想匍匐在他的腳下。我和程光講我的感覺,程光說他也有那種感覺,那是普通人對上位者本能的臣服。他又解釋不管那個男人在外麵如何強悍,如何威風,在家裏他就隻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一個孩子的爸爸。當老公的被老婆罵,簡直太正常了。”姚禾歎口氣,“因為這次偶遇,我覺得其實婚姻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個人自己願意就行,什麽條件不條件的壓根不重要。”
“誰?你還記得名字嗎?”辛寧一臉感興趣的八卦。
“當然記得,這個記憶太深刻了。男的姓薑,具體叫什麽不知道。哦,我記起來了,程叔叔當時對那個男人很恭敬,喊他薑先生。真的是少有的恭敬。我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細節。後來我也問過程光那個男人叫什麽,程光說不知道,我估計是不想說,怕我亂說話。女人叫何憶,程叔叔對著何憶才比較隨意。”姚禾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薑?哪個薑?”辛寧追問。
“不知道。寧寧,你天天在貴婦圈,你見過叫何憶的女人嗎?”
辛寧搖頭,“沒見過這個名字。”
“是薑生。”穀菲菲接過話,她也是那個醫院的醫生,尤其高文和程家關係很好,知道這些事,所以她也知道了。
辛寧一驚,“居然是薑生。”
“你認識?”姚禾立馬問道。
“不認識,聽說過。確實是很厲害的人物。我們家才多少資產,和這種人打不著交道。壓根不是一個階層。”
“這麽厲害,比你們家還要厲害?”這下換成姚禾驚訝了。
“壓根不是一個層次。你剛才也說了程光的爸爸對著薑生很恭敬,你覺得什麽人才能讓程光的爸爸恭敬?程光的爸爸在業內也是個人物,不然薑家不可能請他給孩子當家庭醫生。”
姚禾一臉恍然大悟,“這倒是。反正就是通過薑生何憶,我覺得條件一點都不重要。天下間的夫妻,隻要不是強買強賣,都有他們在一起的理由。我喜歡程光,程光也喜歡我,那我們有什麽理由不能在一起呢?後來和高文也是,我們對彼此有好感,那就試試唄。然後就結婚了。”
幾人點點頭,沒再追問這個話題。但是姚禾繼續問道:“那你聽說過現在他們夫妻感情如何嗎?薑生在外麵有情況嗎?”
辛寧好笑,“我和他們壓根沒來往,怎麽知道這些事。我連他的妻子叫何憶都不知道。不是一個階層的,壓根不可能知道這些私事。”
“這倒是。”姚禾點頭。
“他們現在感情也很好。”宋瀟瀟接過話。
“你認識他們?”幾人看過去。
“認識。”
“哇塞,瀟瀟,原來你這麽牛叉!”姚禾感歎。
“我才多少資產,連辛寧家裏都比不上,還牛叉。”宋瀟瀟好笑。
“那你怎麽會知道他們的私生活?”
“我認識何憶。何憶是我公司的員工,很普通的一個員工。如果不是有一次偶然在一家會所碰見她和她老公,我大概永遠不會知道我居然招了個豪門闊太。”
“什麽?何憶是你公司的員工?”姚禾等人驚訝極了。
“嗯,她平時就是很普通的生活,和大家一樣上班下班。拿著普通的工資。穿著打扮也很普通,不是什麽大牌傍身的闊太範。”
“那你又說她過得很好?”姚禾也疑惑了。
“當然好了,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難道不好嗎?如果她過得不好,壓根不可能出現在職場。她每個月工資都不夠付她家一個保姆錢的。”
“可是瀟瀟,我聽說有些女人雖然高嫁了,但其實摸不到婆家的錢。看著開豪車住豪宅,但是壓根沒錢。就是東西可以給你用,但是錢別想。”姚禾反駁。
“對,我身邊有些人就是這樣。如果女人高嫁,就是嫁了也摸不到婆家的錢。如果娘家沒錢,日子其實很苦逼。所以很多人隻能出去上班賺點零花錢。有些家庭嚴苛一些的壓根不讓女人上班,連零花錢都賺不到。”辛寧補充,證實姚禾的說法。
“那是別人,不是何憶。我有次資金告急,發不出工資,還差個三十多萬。得等幾天才能到賬。但是工資不能拖延,我本來想抵押房產去銀行換流動資金。但是又覺得這麽點錢不值得,就那麽幾天而已。我就找何憶碰碰運氣,她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了。我當時也有你們這種擔心,怕她不好和家裏交代。就說讓她和她老公商量一下再轉給我。何憶說不需要,她怎麽花錢她老公壓根不管。我就很奇怪,問她為什麽要出來上班,她說在家無聊,有點事做賺點零花錢多好。”
“怎麽會沒事呢?要打理家裏,有時候還要陪男人應酬,這些不都是事嗎?”辛寧反駁。
“我也問了,她說她不喜歡那些場合,她老公自己就可以搞定,不需要她搞什麽夫人外交。她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就行。”
姚禾幾人麵麵相覷,真有這麽深情的男人嗎?把老婆當成小公主一樣養著?
宋瀟瀟好笑,“程光不是說了嗎?不管男人在外麵多麽牛叉,在家裏就隻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一個孩子的父親。他們也就是最普通的夫妻相處,不過那個男人比較多金。”
“那可不是一點多金。”辛寧反駁,“薑生在外麵有情況嗎?”
“沒有。”宋瀟瀟搖頭。
“那可不一定,可能隻是何憶不知道而已。”辛寧反駁。
宋瀟瀟沒再反駁,嚴江那樣的情況,何必和辛寧爭這種問題。她看向姚禾,“所以我覺得你現在的生活很好,完全沒必要搞什麽事業。你去拚事業了,反倒不利於你家庭的和諧。高文有多忙你是知道的,你再拚事業,孩子怎麽辦?你一定要拚事業,才是把你的婚姻往危險的境地推。”
姚禾愣了一下,沒有接話。宋瀟瀟也沒有催她,等她想明白。姚禾沉默了一會後才開口,“或許何憶真的很幸福,但是我不是她,高文也不是薑生。我們不一定能複製他們的生活。再者薑生在外麵有沒有情況還不一定。雖然何憶和你說沒有,但是也可能隻是女人自己騙自己呢?”
宋瀟瀟知道姚禾是打定主意要拚一下,沒再勸。她隻是希望姚禾能早日迷途知返,不然她的家庭才是真的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