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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節強爺勝祖

  艱難熬過了中午的紛爭,朱貴請示下午有什麽安排,薛弼表示都累了,下午就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說。


  朱貴點頭道:“那就請恕本總管不多陪了。明日,欽差大人想上山慰問,自會有人引領隊伍。”


  包紮得象個木乃伊的田師中聞聲冷哼嘲諷道:“梁山總管好大的架子,你主子不在也就罷了,你個下人居然連天子欽差也都不稀得陪。”


  朱貴在眾人的敵視下立即冷笑反唇相譏。


  “我們梁山不養懶人,不養廢物,更不養禍國殃民的歹徒。梁山人都是勤勞吃苦自覺自食其力的好人。活也承包到每個成員頭上。每個人每天都有自己必須幹完的活計。我身為總管更得以身作則,否則何以要求別人?我可沒田知府這麽大譜這麽厚顏無恥的城府,能幹說不練心安理得的隻賣弄口舌要求別人如何如何。“


  ”如今境況窘迫,債務壓得滿山人透不上氣來,生計日艱,更是一天不幹就可能得餓死。我家二爺尚且得辛苦勞作奔波,拚命幹活賺錢,天天省吃儉用,新衣不舍得做一件,肉都舍不得多吃一片,我等部屬豈敢偷懶?豈敢奢求其它?可不象諸位有國家白養著能悠閑混爛軍廢物,還能耍兵痞淫威耍官弄權巧取豪奪白喝百姓的血汗洋洋得意尊貴得活著。”


  朱貴毫不客氣地把在場的欽差成員直接全罵進去了。


  他怒發戟張,雙眼充血,神情激動而猙獰,大有欽差隊的人再敢有擺譜耍橫充大爺的就立馬喝令部下動手的趨勢。


  欽差隊也被罵得怒極,個個滿麵紫漲,青筋暴跳,心中大恨,但卻沒暴發反而蔫了,從禁衛軍官秘諜司探子到普通將士緊握著兵器卻無一人敢亂動。不但是怕被梁山凶野村夫一怒惱恨衝動下全殺死在梁山這,也是無言以對。


  此次國難,滄趙人,趙莊奮勇抵抗遼軍和海盜,打得堅固的莊子頭一次破了,財物被搶個精光,人更是差點兒死光了,連莊主等主人都戰死了犧牲了,但殘餘仍不屈不撓,誓不向敵人低頭,滄趙的鐵骨精神仍在。梁山這也奮勇作戰,把來犯的據說是上萬的悍匪全部消滅了,戰功赫赫令人震驚。而朝廷和官府呢,隻會丟人失地,隻會殺搶自己的百姓,其它什麽也幹不成,具體到官員和將士不是白養的白喝百姓血汗的廢物,不是無能還不知羞恥的爛官爛軍,又是什麽?

  尤其是東昌府這樣的梁山泊周圍官府的官員將士大有懼匪不敢出戰,縱容悍匪劫殺梁山以達到陰險私人目的的嫌疑。官府忠君愛國保境安民的神聖職責先撂一邊不說,光是做人做官的品質私德就是大大的問題。有什麽臉對梁山擺譜?

  首當其衝的田師中更是氣得肥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但不是羞愧的而是很是激動,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了。


  他總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梁山人如此膽大敢以弄死他來敲詐他那麽多錢,原來是早盯上了他,把他當能刮了還債的肥羊金豬看了。自己卻是白聰明了一場,硬是沒摸清情況,沒看不透其中的關竅,不躲著梁山還顛顛主動送上門來.……

  不過,也幸虧是梁山為還債而圖財,也幸虧他巨富,否則他九成九是不可能花錢買命的,會直接棄在水泊淹死。


  田師中看得很清楚,當時,送他來這的那個梁山漢子冷眼旁觀他在水中掙命,望著他的目光滿目仇恨,是成心想要他死在水中,隻是他命大沒一口水嗆死,那漢子才不情不願的改為給了他以錢換命的生機。


  眼看衝突又起,雙方要撕破臉刀槍相見了,薛弼深吸一口氣,趕緊打斷緊張對峙,緩和氣氛。


  但報複立即就來了。


  薛弼這個表現尚好的欽差得到了單獨的房間食宿休息,雖然屋內陳設簡陋,隻有一個火炕、一把粗木椅子和一張桌子,準備了洗漱用的新毛巾和精鹽,但象梁山人一樣一切都那麽整潔清爽利落,看著順眼,住著也舒服,沒什麽堵心的。


  其他人則是全都得去睡簡陋的大通鋪。


  包括兩軍官和自覺位高權重很尊貴的田知府田大人本人。


  氣得田師中等怒火頂得腦門子直跳,卻無可奈何,不敢亂說一個字。


  朱貴揚長而去,臨走還特意提醒一句:“山上有危險,你們還是不要自己瞎闖的好,有事招呼人領著,否則出了事,概與我梁山無關。”


  在這負責招待客人的酒店人員也隨即全部離開了。連個燒水送茶跑腿的人都沒留下。


  轉眼間隻剩下欽差隊成員清涼自在地呆在這,倒是想怎麽商量對付梁山的惡毒主意就可以盡情怎麽商量。


  這有兩排房子呢,很明顯還有很多至少可做舒適單間的空屋子。


  帶隊軍官和田師中哪肯和下賤肮髒的普通禁軍住一起睡大通鋪聞臭腳丫子味,很想私自撬開其它空屋子舒舒服服住進去,但發了半天狠,鼓了半天勁也到底沒敢真那麽幹。看薛弼的屋子火炕寬大,就厚臉硬賴著住一起湊合。


  這樣總比和大頭兵擠一塊兒住強多了。


  薛弼對這幾位硬說住一起方便商量事和相互照應的說辭無法反駁,也推辭不了,笑應著卻是說累了自顧歇了。


  惱也好,舒服滿意也罷,欽差隊總算好生安穩歇息了一下午,一個個累得睡著後就睡得人事不知。


  朱貴知道後不屑地對部下說:“這就是所謂的大宋鎮國精銳京城禁軍。隻爬了點山就累這熊樣,還保家衛國打仗?”


  部下都大笑。


  轉眼晚飯時間到了。


  上的是大米飯。


  菜是一種肉沫加一些綠菜熬得湯。


  官、兵全喝這個,不知是什麽肉,應該是河鮮,看著簡單,但味道確是鮮美。


  肉其實是河蚌肉,但卻是極老的那種。


  梁山泊成型有年頭了,幾十年下來水泊底淤泥中有很多很多河蚌,大的有農村用的簸箕那麽大,上百斤重,殼極硬,肉也極老,別說人的牙齒,就是狼的牙齒怕是也難嚼爛,以往梁山人下水踩到了撈出來,隻吃鮮嫩的蚌,老的是不稀得吃的,都是搗爛了殼剁爛了肉喂雞鴨等補鈣補肉蛋白好促進家禽成長與多下好蛋,現在是特意采來供欽差隊食用。


  對朝廷派來的這幫心懷不良的玩藝,梁山連轄區內的一根野草也舍不得讓欽差隊白吃到白糟塌了,但不得不招待,把欽差隊和家禽一樣待遇給予白吃已經是很仁慈很寬厚大方了。


  家禽有用。這幫玩藝除了禍害人養了有什麽其它用?


  而欽差隊官老爺們別說不知吃的看著就晶白可口的到底是什麽肉,就是有河蚌見識的兵觀肉沫猜出來了也不說什麽。


  這玩藝剁得極爛,根本不用費勁嚼,味道確實極鮮美,也不知梁山人怎麽就能把區區河鮮做得這麽好吃,就著誘人的雪白米飯連湯帶水吃下去,確實下飯又頂餓,事實也有營養。


  味美就是好東西。罕見好吃的給你享用了,就這條件,你還說什麽?有什麽理由指責梁山人招待不用心?

  再說也沒心思指責。


  一方麵指責了怕是連大米飯肉湯也沒得吃了。


  一方麵卻是中午的經驗已經說明了,你若是在那擺譜嫌這嫌那的羅嗦,飯菜卻是有數的,結果隻是挨餓。


  所以,飯菜一上來,除了薛弼,餓得眼睛發藍的當官的什麽也顧不得了,先搶著猛吃。官兵更不用說了,不用講究體麵,吃得形象更見不得人。都在快吃搶著吃。就象牢獄中的囚徒大鍋飯一樣。吃飯得講究竅門,否則就得餓肚子。


  田師中卻是先餓醒了,卻照舊隻能喝涼大米稀飯,連家禽待遇也享受不到。


  他知道想提前回去也回不去了,就困這了,欽差隊不走,梁山人要宰他錢要盡情羞辱他,決不會放他離開。


  怒極,但想不活活餓死,就隻能硬頭皮灌沒滋沒味也不頂餓的稀飯。


  他一想,反正一百萬都花了,還在乎再多花幾千銀子?

  活命要緊。


  吃得開心,享受得舒服體麵過好每一天要緊。


  錢是幹嗎的?

  不就是緊要處用的?不就是為了享受?


  他認了貴得離譜的梁山飯,一咬牙想大出血多花點錢換些好吃能下口的美食,哪怕能和普通禁軍大頭兵一樣的吃的也行啊,可梁山人卻又不稀罕他的錢了,他就是願意一頓十萬兩黃金,梁山也不給他上別的飯菜,仍舊是大米稀飯。


  田師中怒極羞極想發飆,但瞅見負責接待的梁山人時不時瞄向他的恨不能立即撲上來活活掐死他的凶狠衝動眼神,他到底聰明地沒敢吱聲,老實幹喝稀飯。


  欽差隊其他人也裝作沒看見一樣,自顧吃自己的飯菜。


  都明白,這就是落梁山人手了。誰敢替田師中講情,那麽不但換不來田師中的境況改善,自己怕是也會落得那下場。


  不要懷疑梁山人整治田師中的決心;

  不用懷疑梁山人敢不敢對欽差隊其他人,包括對欽差大人薛弼這麽幹。


  裝薛弼貼身小廝的那位秘諜司探子試探著挑事,故意把自己碗裏的飯食讓給田師中吃,就不信了,梁山人敢不讓他再裝飯菜接著吃,結果梁山人真就不讓他再裝飯菜,笑著卻是很不客氣地誇讚說:“你對田知府很有愛心,願意舍己為人,那,對我們窘迫艱難的梁山人是不是也得講究點愛心仁慈?你不能光顧著官老爺,不顧更需要關愛的我們百姓啊?”


  你當這是什麽地方?當自己是個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你這樣的也想在這拿事?

  敢跳出來關照該死的田師中?


  行,那你自己就代田師中喝稀飯吧你。照價一碗稀飯一百兩。童叟無欺。


  對官老爺貼心貼意鐵心拍馬屁,這沒問題,有種,你就頓頓換。


  田師中可以吃你的飯,這也沒問題。但那就不是免費的了,要算錢。


  不多要,一碗米飯五百兩銀子。一碗肉湯,一千兩。有錢你就使勁吃。你愛吃不吃。


  那探子頓時坐拉了,想怒卻不敢怒。


  看到毫不留情的這結果,欽差隊其它成員就算再有心拍田大人的馬屁,也沒人願意坑著自己而出頭了。


  田師中狡猾,又想討好皇帝的秘探,給那人台階下,立即熱情招呼兩人一起吃那份飯一起喝稀飯,錢算他賬上。


  梁山人不屑地一笑,但沒管二人共享。但隻是稀飯管夠。其它飯食是不再有的。


  即使如此,那探子下一頓也絕不會管田師中怎樣了。


  老奸巨滑的田師中也明白這個。


  欽差隊的人其他人麵麵相覷,這時候再靜下心,換換心態想一想,梁山人也真不必怕什麽欽差不欽差。


  得罪了欽差,掃了點皇帝的麵子又如何?

  朝廷就是得用人家的主子鎮守邊關,還能因為這點外人不會知道的麵子上的小事就不顧江山安危任性收拾人家了?


  再說了,大宋皇帝的臉麵也真不值錢。從開國太祖皇帝時就是這樣了。


  大宋尊貴的公主養大了基本都是用來嫁富戶子弟給皇室換錢的。以至於被世人笑話說皇室是在賣閨女。


  至尊皇帝一代代被大臣議事時當堂噴成篩子,皇帝唾沫自幹的幹受著,這事很正常,哪還有虛假沒用的麵子不麵子。


  這一代的趙佶當皇帝似乎比列祖列宗有出息,自從坐穩江山寶座,蔡京執政開始,就沒人敢當堂噴皇帝讓皇帝當場下不來台。都是大臣奏事,議事,積極踴躍各述己見,有時爭得很熱鬧,朝堂氣氛很活躍,似乎政治氣氛很開明民主,大臣們都很有才而忠心任事,宰相最後表態大致讚同哪個主意好,皇帝最終拍板,然後宰相恭敬遵旨,群臣稱讚皇帝英明。


  趙佶覺得自己很聰明,能從紛繁複雜的朝務中選出最合適的意見,群臣俱服他,他這個皇帝也很權威,曆代祖宗怕是比不上他當皇帝威望服眾,他做到了超爺勝祖的境界,看看大宋翻了數倍的繁榮昌盛,事實似乎也證明他的當皇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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