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朋友
黎老師晚上做了點心，裝在一次性飯盒裏讓亓心帶去學校。
天氣漸漸轉涼，穿著校服外套不拉拉鏈一會兒都得打噴嚏。
亓心到班級，可能是昨晚布置的作業不夠多，大多數人已經抄完了，還有心思打鬧。曹昇把手縮進衣服裏，剩下兩隻空袖子亂甩，嚴小池抄著不知道誰的作業被他拂到，幹脆把他的袖子紮起來，抬起腳對著他的屁股踹。
“滾！”
紀熠扒拉著陳謙卿不知道在聊什麽，放肆大笑，看見她進門，招手道：“π妹來啦。”
亓心笑著點點頭，“你別打擾人家班長學習，要打擾打擾邢瑤去。”
邢瑤咬著包子抬頭，含糊不清道：“什麽叫來打擾我？”
“因為我和你有仇。”亓心搶了她一個小籠包，大搖大擺望往座位走。
邢瑤：“行吧，微信還是支付寶？”
“去你的。”亓心說：“白嫖，懂？”
邢瑤家附近那家小籠包是真的好吃，她早上一般都會買多，亓心來得早能分到一兩個，來得遲路過邢瑤那兒還得被使喚扔垃圾。
第一節早讀課，站起來讀書，有些沒吃早餐低血糖的同學受不了，這時候他們這些喜歡帶東西來學校吃的同學就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下課的時候亓心扔了一盒在桌麵，拿著另一盒去了高一教學樓。
隻可惜上次那個女生告訴她祁樂還沒來。
“什，什麽叫沒來？”亓心擔心道。
昨天傷得很嚴重嗎？還是傷口發炎什麽的？
女生看出她的情緒，笑了笑，“他有時候早讀課是不來的，我們都習慣了。”
亓心疑惑：“為什麽不來？”
女生：“可能是家裏有事吧，下節課他就來了。”
“哦，這樣啊，謝謝啊。”
“不客氣。”
亓心歎口氣，低著頭往回走。
迎麵而來就是和她相看兩相厭的蘇明汐，亓心並不想多搭理這個人，假裝沒看見想從她身邊走過去。
蘇明汐卻死也要惡心她兩句，“喲，來找祁樂啊？還帶了禮物，想老牛吃嫩草啊？”
亓心看著她，諷刺道：“如果我沒記錯，學妹比我大一個月吧？”
留級這件事情是蘇明汐最不能碰的雷點，她從小就和亓心不對眼，什麽事情都愛和她對比，突然間比亓心低了一個年級，怎麽看都像是她輸了，她矮亓心一頭，不服氣得很。
聽說當初蘇明汐知道自己父母給她辦了留級，哭了一個多星期呢。那是亓心最舒心美妙的一個星期。
蘇明汐深呼吸，勉強平靜下來那大小姐脾氣，擠出一個笑容，“那祁樂也看不上你。我說你怎麽總拒絕別人，原來是隻顏狗。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可笑。”
亓心：“你家住太平洋啊，管得可真寬。”
亓心湊在她耳邊，嗤笑一聲，“下課就來人家班級走廊晃蕩，可惜啊，祁樂不在呢。”
“你閉嘴！”蘇明汐臉上有一絲心思被人堪破的窘迫，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
看見她不爽，亓心就渾身通透，“不會為了能說的過我，去念文科吧？學妹？”
也不聽她回答，亓心笑著走開，因為沒見到祁樂的陰鬱一掃而空，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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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英語課亓心又跑了一趟，祁樂果然在，隻不過似乎很疲憊，趴在桌子上睡覺，臉側向門口。白皙的臉有著兩道淺淺的抓痕，嘴角微紅。
亓心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但是看見他臉上新增的傷口，可憐兮兮的，內心又在作祟。
這回她還沒開口，那個女生看見她就心領神會去喊了祁樂，然後還對她眨眨眼。
亓心微笑。
明明就挺累的樣子，看見她的時候，祁樂笑容明媚，眼裏有光，倒不像是剛被叫醒，像是盼著她來的小狗狗，一看見人就高興的搖尾巴吐舌頭。
“心心！”亓心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說話尾音都是上揚的。
“我來給你送東西。”亓心把盒子遞到他麵前，“這是我媽媽做的點心，很好吃的，這樣下課就不會肚子餓啦。”
祁樂又露出了她給他擦臉時的表情，迷茫且驚訝，然後化為溫順。
亓心拉起他的手放在盒子上，他手上除了昨天處理過的傷口，又多了幾道，亓心焦急道：“怎麽又受傷了？他們又欺負你啦？”
“沒有。”祁樂下意識頷首，隨後又搖頭，“我自己，摔的。”
亓心打量了他兩眼，發現他目光有些閃躲，更加心疼了。怎麽能害怕她擔心就說謊呢？總是這麽被人欺負也不是辦法啊？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無聊的話你可以吃些點心，等我啊。”亓心把盒子推他手裏，風風火火跑了。
高二三班在三樓，高一一班在五樓，雖然兩棟樓是連起來的，但從祁樂他們班到亓心的班級，並不算近。
祁樂走近欄杆旁，能看見樓下小花園在打羽毛球踢毽子跳繩的同學，能看見花期末尾的丹桂和尚有綠意的花圃。他卻隻看亓心在走廊上急匆匆跑的身影。
很平常，卻因為是亓心，所以他願意目光追隨，冷硬的眉目柔和起來，微微笑著。
亓心跑回班級拿了她的濕巾和創可貼，連溫芷萱和她打招呼都胡亂應付過去。
溫芷萱疑惑：“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啊？”
邢瑤：“高一一班挺遠的，能不著急嗎？”
課間就十分鍾，亓心一來一回得過半了。但她還是耐著性子幫祁樂處理好傷口。
天氣涼了同學們也不愛出走廊聊天看風景，人挺少，亓心辦起事情來也不覺得有多尷尬。
“樂樂，你以後走路挑有攝像頭的地方走，如果被欺負了到時候還能找證據。他們那些人再囂張過分一點是要交給警察局的，總得讓他們長長記性。”
亓心說：“他們為什麽要欺負你啊？”
祁樂咬咬唇，垂著眸掩去眼尾的冷意，小聲道：“看不慣。”
想想也是，祁樂長著一張漂亮的小臉，性格不太好沉默寡言，卻又受女孩子歡迎，在別的男生眼裏就是不識好歹，看不順眼很正常。
亓心：“你也要多交一些朋友啊，這樣就不會顯得那麽……不合群了。”
“我有你。”祁樂回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嚇得亓心一愣一愣的，慢慢紅了耳根。
亓心摸摸後腦勺，“不能隻有我一個啊，朋友嘛，多了不占地方。”
“我不，喜歡別人。”
亓心看見他眼裏的固執，想著，還是慢慢來吧，一下子要他改變太多，是有點難。
“沒關係，以後會好起來的。”亓心笑了，“快上課了，你回教室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再見。”
亓心剛轉身就被他拉住手，隨後被塞了一大把糖果，抬頭撞進祁樂晶亮的眼裏。
“謝謝你，心心。”祁樂說：“謝謝你的點心和幫我，處理傷口。”
“我們是朋友啊，不用客氣的。”亓心莞爾，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猶豫收下了糖果。
禮尚往來才能讓友情更加深厚。這樣她以後就有很多借口幫幫他了。
“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