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菱叛離（2）
春菱知道趙淑雲肯定會跳起來怒斥她，她稍稍緩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等到趙淑媛怒氣衝衝地罵完了，她才繼續剛才的話說了下去，期間沒看趙淑媛一眼。
“劉昭儀是個貪戀又沒有什麽大智慧的人，跟娘娘合作的時候多半是她想算計誰，然後就找娘娘給她出主意。這樣的日子在宮裏已經持續了兩年了。這時，娘娘覺得可以到了真正利用劉昭儀的時候了，就在——”
“春菱！”又是一聲怒吼，春菱的話隻得再次被打斷，因為趙淑媛叫囂而憤怒的聲音幾乎充斥得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都登時一痛。
趙淑媛看來這次真的是怒極，有種要當場殺人的架勢了。
卓正頭痛欲裂，看著趙淑媛，本想厲聲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到底還是一宮的娘娘，再如何情麵還是需要給點的。想到這些，卓正又換上了和氣的臉色，平聲道：“娘娘，下官有言在先，公堂之上，以下官為大，還請娘娘能夠靜靜聽審。請娘娘放心，本官自會有定奪，斷不會隻聽片麵之詞就草草定罪，有失公斷的。”
趙淑媛自己也知道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遲早是會被卓正命人帶下去的，所以在聽了卓正的話後，她也隻得又重新靜靜地坐了回去。
隻是眼神含憤，盯住春菱的眼裏更已有警告之色。
春菱隻顧低著頭不去看她，她記得那人說過的，隻要吧趙淑媛交代出去了，自己就能沒事了。
雖然對這句話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可是在宮裏的同伴也隻有他了，她不信他還能信誰！而且，主上也有讓趙淑媛獲罪的意思。
春菱下定心，抿了抿嘴，接著道：“就在那一日，廿六的那一天，偏偏那麽巧，娘娘帶著我剛好路徑永華宮的甬道，結果就看到了那一幕，劉昭儀命小桃怒掌雲姑娘，那時娘娘心裏就起了心思，這是個利用劉昭儀的絕佳機會。”她頓了一下，又道：“所以娘娘很早就命我在與小桃經常見麵的地方等著，然後將那包毒仙草的粉末交給小桃，教她如何服用之法。小桃說的話句句屬實，是娘娘讓我將那些話轉達給小桃的。還有後來的那次毒也是娘娘讓我拿來的，至於那些話，娘娘有吩咐一定要告知小桃本人。”春菱緩緩道。
趙淑媛坐在那，渾身怒到發顫，捏住椅柄的手，骨節已經發白。
趙淑媛還記得卓正剛剛說的話，所以此刻她也不能發作，隻能忍著怒靜靜地看著卓正怎麽審下去。
卓正倒是麵色不動，也不知對春菱的話信了幾分，隻是微微一笑，和氣地問春菱：“春菱姑娘說這一切都是賢妃娘娘告訴你，交代你，吩咐你，你是一點也不知情，隻是照主子的意思辦事的而已，是麽？”
春菱此刻聞言，才不解地抬頭望著卓正點頭。
趙淑媛看到這裏，不免緊張地望向卓正。
卓正還是沒什麽情緒的泄露，隻是臉上掛著笑，和氣和親到不行。
“本官見春菱姑娘對毒的認識頗深呢。”卓正幽幽開口道。
春菱神色似有閃避，微垂頭道：“略知一二罷了，那些毒，娘娘跟我說過，所以有所了解。”春菱說完，也不再去看卓正。
“是這樣啊。”卓正真真假假地說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摸起了下巴。
眾人也不知卓正到底想到了什麽，隻是看他坐在那抿著嘴，低頭思索的樣子。
過了一會，卓正好像想到了什麽，底下的人隻見他麵上一喜，他已經笑著叫了一名衙役到他身旁。
卓正傾過身，對著那名靠過來的衙役耳語了一番，那衙役一抱拳領命退下。
之後不久那人就帶了兩盤黑乎乎的東西，卓正笑著望著困惑地眾人，看著衙役將兩盤東西分別端到了趙淑媛與春菱的麵前。
卓正這時才對著兩人說道：“現在端上來的兩樣東西中有一樣是毒，而另一樣是最最普通的墨汁。你們隻要用手碰觸就能知道這兩樣東西分別盛在那隻盆子裏。但是，本官要提醒一句，其中一樣是劇毒，一旦碰上，便會即時腐骨。”他說完笑了一笑，命衙役端上。
趙淑媛看著麵前的兩盆黑乎乎又差不多的東西，眉頭皺地老緊，手指懸在兩盆東西上猶豫不下到底該將手放在哪盆。
這墨汁，連墨香都沒有，讓她怎麽區分啊！
春菱也麵露難色，跟趙淑媛差不多，左右不定地在兩盆之間來回。
卓正靜靜地觀察著兩人的表現，嘴角含笑。
過了不一會，趙淑媛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將袖子放進了一盆黑水之中，皺著眉朝卓正道：“本宮選好了。”
趙淑媛剛說完，春菱放下了手，也同道了一聲“好了。”可是，當春菱一看清趙淑媛根本沒有把手放進去時，她才臉色急變，倏地一下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卓正看著這有趣的主仆倆更是麵上帶笑，樂不可支。
趙淑媛在聽卓正道了一聲好了之後，才快速地將袖子從黑水中抽了出來，一臉的嫌惡。
卓正命衙役將兩人選中的盆子分別挪開，讓兩人看盆低下壓著的紙條，紙條上已經寫明兩樣東西分別是什麽。
趙淑媛在看到自己的選中的東西是墨汁後，臉色先是一鬆，很快一喜。
而春菱的反應卻來得平靜的多。
她剛才都已經將手伸進去了，還不過說明她選的那盆就是墨汁麽！
在卓正看清兩人各自的反應之後，他緩緩地走下來，走到了兩人中間，笑著對趙淑媛說了一句，“娘娘您——”
卓正故意將尾音拖長，春菱的嘴角露出了一縷不易察覺的笑意。
可卓正的話鋒卻在此時瞬間一轉，笑著接道：“不識毒！而真正識毒的人是春菱！”
春菱聞言，臉色霎時一變，然後既後怕又無辜地用她那雙潤潤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卓正，“不，不是我。卓大人您是想借此抓出真凶吧。”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此時都開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