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抽絲（4）
就在那巴掌快要招呼到孟西臉上的時候，卓正卻威聲一喝，將那掌風給生生地滯了住，“老人家，先莫打。”
何晴聞言，不解地望向卓正。
卓正一笑，道：“本官想問，您在這口口聲聲聲稱是這位姑娘的生母，可是您又有何證據證明您就是呢？”
何晴疑惑地看了看卓正，想想此話也有寫道理，剛才那一番作為倒顯得有點胡攪蠻纏了，隻是心頭疑惑地緊，自己的親生女兒為何此時竟然佯作不識，反而有點情急地要否認血緣關係呢？
何晴回眸，開始深深地打量起了麵前的孟西。
孟西的眼神在對上何晴的時候始終閃爍不定，裏麵千言萬語，似有諸多情由，萬般委屈，還有幾多的懇求??????
何晴的心思一動，臉上立現驚色，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什麽似的，身子開始有些不穩了起來。
“你說你不是我的女兒？”何晴忽然一改態度，疑惑地問道。
孟西一個勁地點頭道：“是啊，老人家，我一開始就跟您說了，您認錯人了！”
孟西見何晴一下子改了口風，心頭真是欣喜不已，忙點頭配合說道，想必必是何晴看懂了她的眼色。
“民婦大概是認錯人了吧，大老爺。”一會，何晴一個不穩，有點踉蹌地回身對卓正道。
孟西，她的孟西，難道已經不在了？
眼前這個，隻是一個長得跟她家的孟西萬分酷似的一個人，所以才在見到她的時候，一直矢口否認，急著跟她劃清關係。
何晴的心忽然間絲絲地抽痛。
卓正眼見大好的形勢突然一倒，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卻仍舊含笑問道：“不打緊，老人家，你隻要先說一下您家的女兒孟西有何體貌特征即可，接下來的事，本官會處理，說不定根據您說描述的，也會很快為您老人家尋回真正的女兒。”
何晴一聽，又似有了希望一般，連連點頭道：“嗯，好。”
老太太這樣一說，旁邊站著的孟西本來已經緩下來的神色一下子又像上了發條一樣緊了回去，而且有種將崩的跨然。
老太太並未看到，隻顧著自己說了下去，“我家孟西小時候很貪玩，以前去溪邊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溪裏的滑石，結果手肘那就被磕去了一塊皮，後來傷好了，可那疤卻也留了下來，就在右手手肘那處，挺明顯的，至於長相”何晴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麵色灰白的孟西，後轉回頭道：“就跟堂上的這位姑娘長得是一模一樣。”
卓正道了聲“謝謝”，卻不急著就命人去卷起孟西的衣袖，而是又問了何晴一個之前提起的問題，“老人家，您之前提到了一大筆錢帛。”
“是啊。”何晴不解地回應道。
“您說是你的女兒孟西托人送去給您的？”卓笑眯眯地問道。
“嗯。”何晴更不解了。
“那麽那個送東西送達您家的人可有對您說過些什麽沒有？”卓問。
何晴想了一會，道：“那個人將東西送到後就走了，倒是沒說什麽，隻是他交給了我一封信，是我們家孟西寫的，我也不認得幾個字，就交給孟東看了，是他告訴我說，那些東西都是孟西從京都那運過來的。”何晴說到這裏，滿麵開心地笑著。
“孟東。”卓說。
孟東往前一跪，“草民在。”
卓：“信可隨身帶著？”
孟東猶豫了一下，卻答：“並未隨身帶著，隻因大人早前傳召的突然，又沒有言明是何事，所以這封信，草民未曾帶著身上。”孟東回地一臉懇切。
他可是不是他母親那般老糊塗，從自己妹妹那一係列的怪異行為當中，他早已看出異樣，恐怕，自家的妹妹是犯上了什麽官司，現在正被提審，若是他這時將那封信交出去豈不就是害死她的妹妹，那麽以後還哪來的那些金銀綾羅呢！？
孟西一聽，心底立刻生起了一絲轉機，她麵色又有一絲鬆動。
“是麽？”豈料卓正聽後，卻並未顯出半絲難色，而是緩緩地從長案的移交書頁下抽出了一個信封，對著下麵跪著的人搖了搖，笑著道：“就在你們進府衙後不久，本官的衙差在半途上看到有人掉了這個，不知是誰的，就撿起來交到了本官這。不知是否是孟公子你掉的呢？”卓正說完，將信封一翻，正麵已經朝向了孟東他們，而信麵上那幾個墨大的黑字寫著孟東親啟的字樣已經躍然眼底。
孟東臉色陡然一變，幾乎是下意識地往懷中放信的位置摸了摸，隻是那信還好好地在他的懷兜裏躺著，手掌下那微凸的感覺是那麽的實在，孟東心一鬆，確定信沒掉後，微笑著道：“不是草民掉的。”
哪知卓正在聽到他的話後，反而一臉深意地盯著他，同樣笑得無比友善地道：“是啊，不是公子掉的，因為信就在公子身上，而且，公子剛才也確認過了，是吧？”
卓正一語雙關，孟東這回才驚覺上了卓正的當，霎時那臉色就像被臘月的冷風吹過一樣，僵地駭人。
而站在孟東身旁不遠的衙役早已經得到卓正的眼色，大步走過去從孟東的懷裏搜出了信，孟東有些不情不願，在衙役伸手探進他懷裏來搜的時候，他還有過抗拒，可是在知道一切都是徒勞後，他就隻能像一隻被曬幹的鹹魚一樣，歉疚地往孟西那望了一眼。
孟西整個人都震住了，在那封信遞到卓正手裏的時候，她的麵色更是陰慘慘的，冷著聲，低垂著頭。
趙淑媛還是一臉無知無覺的樣子，紋絲不動地坐著。
蕭沐如則一直都是一臉淡然。
卓正拆開信封，將裏麵的內容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後，方問孟西道：“孟姑娘，可還有何話要說？”
孟西沉聲不語。
“是否還要本官派人校驗一下筆跡？”擱下手中的信紙，卓又問。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全部敗露，無法掩藏的地步，孟西反而冷靜了下來，她先看了一眼趙淑媛，見她仍是一臉盲目，孟西定了定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不用了，那信是我寫的。蕭貴妃根本沒有威脅過我家人的性命，更沒有讓我在皇上喝的藥裏加什麽避子藥。一切都是我自己捏造的，是我誣陷了貴妃娘娘。這件事與我的家人毫無關係，請大人明察，放了他們。”
“何故？”見孟西一臉大義，卓麵色凝重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