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5）
洛震南聞言一怔，隨後卻是一臉了然的笑，緊緊跟在那名宮娥的身後，朝這裏不遠處的另一處獨立辟開的院落走去。
宮娥輕推門，趙淑媛端雅地坐在屋裏，見到迎麵而來的洛震南僅是淡淡地笑著打了聲招呼：“許久未見了，洛將軍。”
“許久未見，賢妃娘娘。”洛震南的臉上是一種邪肆的，張揚的笑意，然後他聽到身後的門很快地，在他的腳剛踏進之際，就被關上了。
——這架勢??????
大有瓜田李下的嫌疑啊。
洛震南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口氣淡然地問：“臣冒昧問一句，不知娘娘召臣來此，有何要事相談？”
“洛將軍何必一臉如臨大敵似的戒備呢？”趙淑媛巧笑嫣然地道：“本宮今日叫將軍到這來，純屬敘舊，別無他意。”
趙淑媛說完，又是淺淺一笑。
“臣不敢。”他答地恭謹，然後衝著趙淑媛和熙一笑。
“那將軍就請上座，不要這麽拘泥了，要不然，肯定叫別人說是本宮怠慢夜朝的肱骨大臣了呢。”她笑得更溫婉，語意卻很俏皮。
“那——”洛震南說時，閑懶地一笑，人已經坐到了離他最近的那張椅子上了，“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將軍此次來都，一路上可還安好？”例行公事地問候著，說話的間隙，趙淑媛已經命人奉上了熱茶。
洛震南緩緩地接茶，卻沒有即刻就飲，而是很隨意而自然地放到了一旁的茶案上，而後答：“還好。”
“哦？那將軍可否有所聽聞，宮裏不久前來了一位絕色的西域美人？”趙淑媛口氣隨意地丟出這句話，順帶刮了一圈茶沫子。
她沒有偷眼瞧洛震南的反應，根本不用看，下一刻，洛震南的身旁已經響起了一些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洛震南在聽了這話後，確實有了一點的反應，可是，在趙淑媛抬起臉望向他時，洛震南卻又是一臉鎮定自若地拿起剛才他就沒動過的那盞茶，閑雅地品了起來。
趙淑媛上著濃濃口脂的紅唇微勾，洛震南，看你能裝淡定到幾時！
“皇上本有意在上個月就要封她為妃的，咳，可是蕭貴妃不許，還為了這事跟皇上鬧了一通脾氣，後來皇上還為這事將蕭姐姐給禁足了呢。”趙淑媛沒等洛震南接話，就已經一臉抱打不平地繼續說下去了，同時，靜靜地觀察著洛震南的反應。
洛震南聞言，還是沒事人一樣的“哦”了一聲，頓了頓，隨後補道：“這本是皇上的家事，臣不便過問，也不便多知。”
話是這麽說著，以最淡漠的口氣說出口，可是端著茶盞的那隻手卻死死地捏住了杯身，指節泛白。
洛震南的手本就不屬於白皙的那一類，而是有著淺棕的蜜色，如今，這樣一用力，倒顯得骨節分明清晰，甚至還可以看到手背上那些隱約的青筋，微微地突起。
這一幕，趙淑媛又怎會錯過呢，隻見她唇邊的笑意更甜美，口氣也似春風一掃，“是天家愛的私事，可是將軍也並未外人，自然是可道與你知的。”
洛震南聞言抬頭，一臉不解地望著她，很快輕笑了一下，“娘娘有何事要說，不妨直言，臣洗耳聽著。”
這麽繞著彎子來激怒他又是何必呢，還不如直接把那些故意挑起間隙的話說出來來的痛快。
“臣是粗人，有些事還是請娘娘明說的好，否則臣恐怕會聽不懂，從而曲解娘娘的本意。”他強調了一句。
粗人？
趙淑媛深深地看著洛震南。
“好吧，那本宮也不再這麽拐彎抹角了，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將軍說個清楚，也好請將軍出出主意，幫幫忙，勸誡勸誡皇上。忠臣者，直諫為尚啊。”過了一會，趙淑媛才一臉為難加慨然地歎道。
洛震南的神色依舊清淡。
趙淑媛也不囉嗦，她將這將近幾個月在宮裏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再向洛震南複述了一遍，特別是提到洛弘鳶和拓跋雲裳的時候，她刻意加重了蕭沐如為了保住在宮中的地位，而落毒害死洛家宗親，還有拓跋雲裳，她將其形容地有多麽的得寵，夜之航又是如何誇張地將她捧到天上去的點點滴滴，以及那些她臆想的兩人之間的曖昧與親熱。
當然，這一切罪惡的源頭，自然都是蕭沐如：蕭沐如是怎麽害死洛弘鳶的，蕭沐如又是怎樣將拓跋雲裳一步步逼到絕境的。
她要的就是蕭沐如的眾叛親離，以及失去所有可能之人的援手。
之間，或多或少，還摻雜著——其他的一些目的，不過，現在已經不要緊了，解決掉蕭沐如後，後麵打算怎樣，那就是看她的心情了。
從頭到尾，洛震南都是淡淡地聽著，一臉淡淡的容色，也不見有多少表情的波動，隻是在講到洛弘鳶的慘景時，他的神色顯出一種萬分痛苦，以及深深的自責，而講到拓跋雲裳之時，他卻顯得聽得有點漫不經心，仿佛對這麽名字一點感應都沒有，隻不過是很清淡地“嗯”，“哦”，“啊”著，讓趙淑媛幾乎懷疑他跟拓跋雲裳是不是如坊間所傳的那樣——情深愛切。
在想到這些時，趙淑媛的眉頭輕皺。
聽完趙淑媛說的，洛震南低頭深深地沉吟著，他沒有答應，更無法答應，氣氛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兩人都不再有對話。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趙淑媛都有點不耐地看了好幾眼牆角的更漏時，洛震南霍地抬頭，爽快地一答：“好。臣謹記，瞅準機會，臣會跟皇上提的。”
趙淑媛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洛震南已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那個背影，趙淑媛衝著洛震南的背影咋咋舌，一臉悲憫，真是落寞的一塌糊塗呢！
她開始輕笑：這下，蕭沐如連洛震南這張牌，你也該是不會再有了。至於洛家的那兩個老家夥，今天，估計也是休想出現幫你了！
她倒要看看蕭沐如這回，還怎麽重獲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