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前篇:貴妃失勢(1)
洛洪祿這番話終於將本騷亂不斷的人們給鎮住了,他笑了笑,便決定由他與洛啟樺一起進京,而剩下的所有宗部成員都留在江北等待他們的消息。
眾人沒有意見,第二天他倆就一起出發了。
在洛洪祿出發的那天,夜之航就已經得到了信息,他望著手裏的素箋有點失神,連安澄何時已經在他身後了,他也沒發覺到。
“皇上。”安澄小聲地喚了一聲。
夜之航回過身應了一聲,安澄見夜之航有了反應,眼光隻是很快地掃過那張素箋,又低了下去,“皇上,洛美人那邊一切安好。不過——”
“說吧。”見安澄有意頓歇,他隻略帶疲憊地應允了一聲。
“不過奴才聽那兒的線人回報,養頤殿那邊有些異動。”
夜之航隻是默默地聽著,然後募地將手裏的素箋揉成了雜亂的一團,有點泄憤的味道。
安澄看著,適時地住了嘴。
他不是不知道夜之航最近為了宮裏的事還有一些其他他不知道的事,勞心傷神,幾天幾夜的未好好合過眼,有時一下了朝就呆在書房,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個下午的。
雖然他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暗中到底進行著什麽,不過,不論如何,他都會支持皇上的。
所以——
“皇上您暫且歇會吧。”看著他眼底太過明顯的青黑,安澄不得不善意地提醒道。
夜之航先是愣了一會,顯然沒有注意聽安澄到底講了些什麽,隨後才恍然一歎,居然就這麽幽幽地走了下去,然後轉到書房後的暖間,真的歇下了。
正要躺下去,夜之航卻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將身子一直,對著外麵的安澄平聲吩咐道:“小安子,跟莫陽知會一聲,這個月廿十就舉行副統領的選拔儀式,讓他好好把關。”
說完,夜之航才安心地躺了下去,安澄諾聲退下。
這個月廿十,那不就是五天後的事麽?
看起來又是一件棘手的事,安澄在心裏想著,就朝莫陽的安置處小跑而去。
夜之航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他睡在貴妃榻上,雖然不是特別踏實,卻還算安穩,隻是殿外突然傳來的爭執聲打斷了他本就不深的睡眠,他從暖塌上爬起來,走了出去,他是和衣而睡的,所以雖然小寐了一下,全身還算是整齊的。
“什麽事?”夜之航走到門外沉聲問道。
外麵的天早已經變了一番模樣,從原本的教養當空,換成了晚霞漸染。
夜之航對著門外的守衛問完,也轉頭看起了來人,是個小宮娥,他不認識。
“皇、皇、上,不好了。”她的聲音聽上去又破裂又斷續,不過夜之航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娘娘她出事了!”
夜之航聽罷,摸不著頭腦,“哪個娘娘?”他疑聲問。
“洛、洛美人。”
聽完,夜之航的腳步難以自禁地踉蹌了幾步,放被旁邊的侍衛穩住了身形。
果然,他沒料錯!
果然來了!
不過她的動作也堪稱是神速!
“速擺架養頤殿。”夜之航說完已經先一步走了起來,這回連禦輦都沒有用,就直接命人牽來了一匹馬,直接騎馬疾馳到了養頤殿。
而趙賢妃已經在那裏了,素然安靜地望著滿臉焦急地夜之航走近。
她隻是很公式化地福了個身,然後就看到夜之航幾乎以飛奔的速度跑到洛弘鳶的身邊。
夜之航之所以會如此急切,實在是因為洛弘鳶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姑且不論她是洛震南的堂妹,如果洛弘鳶出了事,屆時對他最好的朋友無法交代,更是由於——
總之,她現在是個萬分關鍵的人物,就算她瘋了她也是不能出事的!
“愛妃!”夜之航一臉擔憂地坐到了塌前,握起了洛弘鳶顯得明顯蒼白而細弱的手。
她原本清亮明媚的眼睛如今深凹下去,全身更是瘦得仿似隻剩一身的骨架。
看著這樣的洛弘鳶,夜之航也是有些不忍的。
洛弘鳶聞聲睜開了空洞而依舊美麗的眸子,由於太過清瘦,她現在整個人看上去更像個鬼。
“皇上。”她有些費力地叫著,夜之航沒應,他不想把時間耗費在這些沒用的話上,就目前來看,洛弘鳶的情況十分的糟糕,甚至算得上危急。
洛弘鳶也情知自己再沒有多少時間了,隻拿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桌上那碗依舊冒著熱氣的粥。
“怎麽回事?“夜之航已經對著身邊的人吼了。
一個長相本分的小宮女已經戰戰兢兢地跪了出來,“回、回皇上的話,是、是今早、如意宮的人、送、送來的。”說完,她整個人都超地板貼了上去,身子更是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樣。
夜之航聞言,眸子一眯,裏麵瞬時寒光凜冽,“貴妃有何動機要置洛弘鳶於死地?”夜之航問出這句話,明顯的,是衝著趙淑媛說的。
而懷裏的身子早已逐漸冰冷,夜之航攏了攏懷裏有些僵硬的身軀,沒有出聲,卻是輕輕笑了起來,笑裏有幾分愧疚,幾分酸澀。
懷裏這個冷去的主人,他確實沒有照顧好,哪怕答應過洛震南的。
現在,他卻食言了。
——他的心感到一股滯痛。
“這個問題皇上就得問蕭貴妃自己了。”趙淑媛聞言,眉眼依舊疏淡,就這麽筆直地望回去,眼神裏毫無畏懼。
這是一種可怕的表情,夜之航與趙淑媛相處了那麽久,這種表情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出現在她的臉上的,那種猶如九幽地獄一般冷酷而冰寒的表情。
夜之航有點駭然。
“把蕭貴妃叫來。”他馬上對旁邊的一名宮人發了話。
宮人剛要起身,沒走幾步,卻在半途被趙淑媛攔了下來,“不必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決斷,攔住了那人,她輕輕鬆手,轉身直視著夜之航,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緒,“皇上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是打草驚蛇麽?”
“哦——,那依愛妃之見,該如何處理呢?”夜之航噙著笑,眼神玩味地盯著她。
“帶出來吧。”趙淑媛幹脆避開他那過分興味的眼神,朝旁邊的人示意了一下。
她的人立馬帶出來一個長得黑瘦的男人,那男人看到那麽多人,早就已經跪了下來。
趙淑媛不想囉嗦,還不等那男人請安,她就已經開口問了起來:“把你看到的跟皇上說一遍。”
男人木訥老實地點著頭,看向夜之航:“回皇上,奴才是一名花匠,原本在鳶蝶宮當差,這事說來還已經是前幾天的事了,那時洛妃娘娘還未小產,有一晚,也真是湊巧,剛巧那晚奴才的籬剪掉在了園子裏,於是奴才就跑回去撿了。那時大概是酉時剛過,奴才剛到園子,看見一群宮女正端著夜宵看起來是要往娘娘的寢殿裏送的樣子,奴才當時也沒多想,就打算要走了的。隻是剛走了一半,突然園子的牆角那不知何時閃過一個黑影。”
關鍵處那人頓了一下,看周圍都靜悄悄地,全聽著他一人在說,然後再次開口道:“奴才當時就覺得奇怪,還以為自個眼花了呢,本來也已經要走出園子了的,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個刺客,這會出現,娘娘定當會有危險,於是就跑到娘娘的殿外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麽。這會隔壁瑤殿裏出了點聲響,是一群小女官的聲音,奴才也覺得閑來無事就去湊個熱鬧。奴才也隻是一時興起,最多也就趴在門外偷聽一下而已,卻無意間發現了一件天大的事。奴才看見在女官們試過夜宵後,居然有一根極細的鋼絲在女官們轉身的時候放了下來,沿著鋼絲還有什麽滴落,最後剛好落在女官們試過的食物裏。奴才大驚,於是就順著絲線往上看,居然發現瑤殿的梁上有個黑衣人。那人在那些宮女將食物端走後才一下子從後門那閃了出去。”
“既然你當時就以發現不對勁,為何不立即通知人將那份夜宵給撤了,否則也就不會有洛妃小產一事。”夜之航在那人還未來得及為自個辯解之前,就已經語帶不怏地微叱道。
那人一聽,臉色一下子涼了半截,忙解釋道:“皇上,不是的,絕對不是的,奴才當時小心地提醒過那些正送往夜宵到娘娘寢宮去的女官,隻是怕黑衣人還在後麵跟著,不敢明著說,隻是偷偷地提醒了幾句,可是那些女官根本不理奴才。”那人說時頭早已磕地,‘砰砰’地敲了好幾下,邊磕邊說著,“皇上,奴才說的都是真的!真的啊!”
見他這般激動,又一直不停地磕頭,夜之航不耐地皺了皺眉,語帶不悅道:“朕還沒說怪你的罪呢!別磕了!之後呢!”
那人聞言止了磕,再抬頭時,額角都已經染滿血跡,順著眼角絲絲地流下,“後來”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是先忽略自己的傷口,而繼續小心地回答著夜之航的問題,“奴才發現那名黑衣人居然還跟在後頭,奴才當時也是怕,不敢再聲張,心想,既然都已經提示過了,那些人還不信,那就是那些人自個的事了,於是奴才就打算裝成什麽事都沒的走掉。後來,等奴才返身走了後,居然在剛出鳶蝶宮的時候又見到了那道黑影。奴才當時以為他是來殺奴才滅口的,那時怕得要命,後來發現他居然沒有追奴才的意思。奴才當時嚇地小跑著,後來聽腳步聲遠了,就回頭看了一下,發現那人的身影居然是往如意宮方向而去的,那時奴才也不知道自個是什麽附身了,居然大著膽子跟著那黑影。遠遠地跟著,最後發現了那個黑衣人最後真的就進了如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