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前篇:嬪妃之爭(2)
夜之航離開了劉昭儀那,就直接去了雲裳的未央宮。
那時的雲裳正在用午膳,一臉倦怠,沒什麽胃口,盡管菜式很可口,也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可是???,
“咳~”又是一聲銷-魂的美人歎息。
正當雲裳無感地嚼了幾口菜的時候,突然一個低沉地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麽了,唉聲連連的?”
這聲音:三分的陰森,五分的清冷,九分的強勢。
雲裳一回頭,果不其然,夜之航的腦袋就這麽密密地挨著她的。
夜之航眨巴了幾下眼,這麽近的距離,讓她的臉纖毫畢現地袒露在他的眼前,臉上的紅腫早就已經消失了。
也不知用了什麽藥,或是否傳過太醫來瞧過傷了。
雲裳被這麽一問,噎了會口水,歎了口氣,回,“沒事。”
沒事?夜之航眉頭左眉一挑:顯然不相信了。
雲裳沒空研究他的小動作,斯文地放下了碗筷,問,“陛下來找陳女所謂何事?”聽起來,有那麽點不耐煩。
夜之航一撇嘴,也不計較,徑直坐了過去,在她的旁邊,身子緊挨著身子,他名人再填了副碗筷,頗有主人翁精神地自食自飲了起來。
雲裳這期間,一直無聲地坐在旁邊,看著他閑閑地落座,再閑閑地大口,大口,一臉享受地吃她的剩菜。
雲裳一直無比閑散地坐在他身邊,吃也不是,動也動不得,等夜之航終於酒足飯飽,擱下筷子的時候,雲裳側目,看了他一眼,似有話要說。
夜之航挑眉,給了個示意她說出來的眼神。
“那個???,嗯???,”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您——,似乎平時——,不大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所以,是不是有什麽事,或是知道了什麽事。
不過雲裳沒把下麵的話說出來,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
一臉,“來,您給個解釋吧”的表情。
“嗯???”夜之航無語了一會,隨後淡淡地說道:“偶爾也給你來個驚喜麽!”說完,自己眼睛一眯,擠成了一條縫,巴結地笑了起來。
這種驚喜,她慈愛不要呢,雲裳也很汗地看著他。
說實話,夜之航打太極的招數,也實在是簡陋了些,要不是他今早得到通報,洛震南在這個月廿八前就能到達夜都,而他自己心神不寧,怕到時,洛震南一來,雲裳就會跟著他跑了。
他說不定還不會來。
跟雲裳在一起,太沒實在感了,時時不得不擔驚受怕,生怕,她這樣無知而又純情的小女生,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哪個表麵良善的壞叔叔給拐跑了。
當然,要不是他趕去看她,恐怕也不可能會看到她被人欺負的畫麵。
有些人——他確實應該敲響警鍾了。
對他自己,同樣也對那些興風作浪的人!
夜之航終於收了笑,在雲裳左右看了半天,疑道:“怎麽不見那個老太監?”
雲裳眨眨眼,一臉不解,“哪個老太監?”
她這老太監多的去了。
“就是,朕說遭刺客的那日,在房間伺候著的那個老太監。”夜之航望著雲裳,很淡定地說道。
雲裳一副思索的樣子,隨後莞爾——那不是,就指外祖父麽!
夜之航找他作什麽?
莫非???
他的身份被他識破了!!
“哦!”雲裳淡淡應了一句,“臣女不知他現在何處???,不知陛下找他有什麽事?”雲裳甜美地笑著,眼波如菊的,妍妍地綻在夜之航的眼裏。
夜之航難得看到雲裳對他臉色這麽好,這樣絢麗而甜美的笑容:真是難得啊!
“也沒什麽,”夜之航覺得兩人間這樣靜逸而美好的時光實在難得,也就不想再為討論江清華的事了,“本來想打賞他的,既然不在,就算了。”
而後一笑,遂邀道:“這個月十一,朕要舉辦一場宴席,裳裳也一起來吧?”
“宴席?”雲裳一臉困惑不解,“都有什麽人啊?”
見她似被說動,夜之航泯然一笑,“都是些王公大臣的,但是,朕想你出席。”
雲裳聽後,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
夜之航卻似還不滿意,又追問了一句,“你不問問朕,可能會有哪些人到席麽?”
比如——洛震南?
夜之航狡黠而曖昧地盯著她,有點逼視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雲裳在這樣的目光下,反而坦蕩,一擺頭,滿臉無所謂,“該到的,自然就會到,這不是臣女該關心的問題,更不是臣女該過問的。”
正如,他希望她問的那個人!
夜之航這下滿意了,笑地極為舒暢,又在未央宮坐了一會,喝了幾盞茶,才姍姍地離開。
等他前腳剛走,江清華後腳就走了進來,湊在她耳邊,低而有力道:“我剛得到消息,那臭小子,這個月廿八前就可到夜都了。”他說完,又補了一句,“可能那人剛才來,也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可是,我看得出,他不想讓你知道,又在試探你。”
說完,像一個平常太監那樣,低眉順目,斂袖躬立一旁。
雲裳的神色,輕淡若煙,仿佛罩了一層紗布,看不透內在,她垂睫,而後用低到僅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道:“您說,他知道今早的事麽?”
江清華聞言,微微抬頭,雲裳的臉色如湖畔邊被微風揚起的柳絲,淡到一片模糊,本張開的嘴,頓了頓,最後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我——,不久前,在回未央宮的路上,剛巧看到他身邊的那個太監,帶著那個紅妝往不知哪裏走。”
江清華一說完,發現雲裳地神色更淡了,猶如一脈望不見底的峽穀,隻見浮雲,而不可見底。
他適時地住了嘴。
雲裳沒說什麽,隻命人收拾了桌子,便躺到了塌上,小寐了起來。
江清華很不解地望望她,再望望殿外的天色,感歎:簡直就是暴殄了這麽好的陽光啊!
想著,他就已經自個大搖大擺地出了未央宮,美其名曰‘飯後散步’。
雲裳一個人,很靜很靜地臥在塌上,臉上如浩瀚星河,難以琢磨。
勤政殿裏。
夜之航細細地抿著一盞茶,安澄把紅妝帶到勤政殿的後,就把她鎖在了後殿裏,隻是,夜之航回來後這麽久,也沒要求見她,也沒處置她,就這麽不管不顧地把她一個人晾在那,好像根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似的。
“皇上。”安澄低而謹慎地喚了一聲,“那位紅妝姑娘的事。”他還是欲言又止,考慮著該不該冒死諫言???
夜之航磕了磕杯沿,頭也未抬地說:“留著她,朕自有安排。”
語氣清淡,卻是不容置疑的。
安澄小聲地“諾”了一下,隨後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直到在勤政殿用完晚膳,在宮女將桌上的碟子撤走的期間,夜之航抬頭問安澄:“帶那個紅妝過來吧。”
那調調,好像現在才意識到有這麽個大活人在似的,而且還是個美人!
剛要轉身去帶人,安公公卻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躬身請示道:“皇上,那丫頭到現在都還滴水未進呢!您看???,是不是?”
“不用了,你先去傳禦輦,再帶她過來。”夜之航說著,已經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安公公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去傳禦輦,然後再折返身回去帶紅妝過去,雖然搞不懂皇上為什麽要這樣對這小丫頭,但是他還是認真地走到後殿將紅妝帶了過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安公公對著紅妝如是提點道:“要知道,不管你是哪宮娘娘的人,但在這宮裏,惟獨皇上最大,隻要是這宮裏的人,誰不是皇上的人呢!況且,——你可知,這宮裏,誰的身份都可能改變,卻惟獨——,皇上的身份在那,是永遠都變不了的。你該懂咱家的意思吧?”
“民女多謝公公提點。”紅妝說著,福了個身。
這樣說著,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禦輦旁,安澄小步走到輦邊,撩開輦前的帷幔,夜之航早就已經坐在裏麵等他們多時了,此時,他正溫潤地笑著,望著輦外的他們,眼神越過安澄,朝他身後的紅妝吩咐了一句,“上來!”
聲音威儀,沉定而不容拒絕。
紅妝緊張地抿著唇,小步地挪了過去,夜之航狡黠一笑,在她遲疑著不敢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走過去,伸手一攬,攔腰抱起了她。
紅妝見狀,整個人都似石頭般僵了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甚至連出聲與抗拒都忘了,就這麽傻傻地呆在夜之航溫暖而有力地懷裏。
在這一刻,紅妝怔然地感知到了,這個男人的肩膀是如何的有力,以至於,她產生了要擁有這個懷抱一生的想法,在怔愣了片刻後,她開始試著慢慢地抬手,小心地繞上夜之航的肩膀,他沒有任何阻止,依舊攏著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笑,然後,她的手終於如願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夜之航望著懷裏的紅妝,隻是悠然地一笑。
無人知道,他是否對這個女人的投懷送抱以及動心放在心上。
隻可惜,此時此刻,某人卻已經早已將自己的心都交付了出去。
帷幔輕輕地垂落,安公公扯著嗓子,一聲吆喝“起輦”便顛顛地跟在了一邊,而輦裏的夜之航卻始終未放下懷裏的紅妝。
在攻心的計謀中,人即便是再聰慧,卻往往算不到人心這一環,因為它是最難以捉摸而變幻莫測的。
正對蕭沐如設的這個局,她可以算準很多東西,卻獨獨容易忽略了人心,以及人心的變化。
夜之航戴著意味不明的笑,望著蜷縮在他懷裏滿臉紅彤彤的紅妝,眼神更加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