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狹路決（1）

  完顏赤烈止了思慮，繼續催馬。


  煙塵蔽日之處，是驚現的兩方人馬，黃沙漫揚，空氣裏都有種劍拔弩張的火星味。


  一士兵的聲音兀地在輦外響起，打破了輦內的沉寂，“陛下，前方似有大批人馬向我們迎麵奔來。”


  因著他的一席話，夜之航隨即打開車門，警備地朝那人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果然激昂的沙塵中，有一支隊伍，向他們洶湧而來。


  看裝束，應該是西屬的兵馬。


  難道是甘寧的那批突圍隊伍？


  居然這麽神速，這首將果然智謀過人，帶兵有方！

  夜之航心中大歎，卻同樣恨恨：西屬還有這樣的守將存在，對他豈非是莫大的威脅！


  “停軍擂鼓！”夜之航對著大軍嚴聲令道。


  既然避不開，那他就得好好地會會他了！

  迎麵而來的馬隊也覺到了異動，即時勒馬停步，駐首以待。


  風塵即刻都歇止了，兩軍間有股暗流在波濤雲譎，相互摩擦，一場戰事，即將開幕。


  “來人可是夜帝？”還是完顏赤烈先聲奪人，打破了僵局。


  “正是！”既人投你以輕視，我當還人以挑釁！夜之航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得很遠，遠到完顏赤烈後方的軍士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話。


  他，正是夜朝的當朝皇帝-夜之航。


  很好！擒了他，當然還要好！完顏赤烈嘴角上揚，心悅：來的正好！

  見勢，完顏赤烈同樣命人擂鼓整軍，等待迎擊。


  一望無垠的大漠，除了黃沙，便是幾株零星到可憐的雜草，岩山或土坡對於現在的兩軍來說都是不著邊際的事物，那麽剩下的隻有靠布陣或肉搏來一決勝負了！


  不過，夜之航雖知曉兵法，卻不是那些身經戰役的老將，這是他第一次禦駕親征，卻碰上了如此強悍的對手。


  “速發告急於川融的守軍，趕緊調撥兩萬兵馬前來救援，速去，不得延誤！”夜之航抓起身邊的一名士卒，輕聲令道，便著人掩護他悄悄地從後方溜走了。


  隨後，夜之航大聲一喝，“布八門金鎖陣！”士卒便井然有序地布陣開列。


  氣勢不俗啊！完顏赤烈心底譏笑，沙漠之中，怎適合布陣呢！果然是經驗寥寥。


  不過，既然有人陪他開了這個局，那不奉陪，豈非是他的怠慢！


  那不如，他也布個陣，權當是禮尚往來了！


  “我們也布陣！”完顏赤烈朝著他的將士們揚唇一笑，“我們布個雁陣！來個大雁還巢！”他的臉上瞬間閃過陰騭，回身嚴正地凝注著對麵的夜之航，眸底是濃鬱的肅殺之氣。


  擂鼓聲聲震天，兩軍卻是各自僵持不動。


  本以為會一直這麽擂鼓聲勢下去，卻不料被一個虯髯的將軍，先一步扯破了僵局。


  那人騎著清色的棗花馬，手持紅纓槍，從完顏赤烈的隊中殺了出來，口中叫囂，“誰敢來與我對決！”


  馬上的那人，高大孔武，直立在馬背上，因為疾馳的馬速，讓他不得不微微弓起了背，而身後那一襲絳色的披風，被策馬的勁風帶的簌簌作響，棱角分明的臉，讓他有種堅硬之氣。他就這麽長驅直入來到了陣的腹心，卻硬生生地停在了那，毫無任何接下來的動作。


  耳旁是響徹的鼓聲，眼前是快速流動的人影，那人就這麽坐在躁動不安的馬上，顯得尤為的突兀，他身下的馬不停地刨著地上的黃土。


  “怎麽，怕了？不敢上前了?”夜之航輕蔑地一笑，英挺的劍眉將長長的鳳眼壓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怕你的是孫子！”那人罵罵咧咧了起來，“快讓你家的孫子出來迎戰本大爺！”說著，他翹起大拇指，向自己一指，那股囂張，看著都讓人覺得欠揍。


  夜之航冷笑，“劉校尉，既然有人來討苦吃，那你就去成全一下他吧。”說完，撚起了紫檀小幾旁的一盞茶，慢悠悠地抿了起來，然後一眯眼，說道：“茶葉是上等的，隻可惜被這下等的湖水汙了口味，隻覺澀口！”語畢，一扣茶蓋，對著劉校尉不冷不熱地令道：“朕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把他給我滅了！否則，你也別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