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迢迢（3）

  那晚，果然起了大風，肆虐的狂風卷著漫天的黃沙，遮掩了天際，除了耳邊呼嘯的風聲，就是一眼望不穿的沙塵。


  一如拓跋雲裳所說，那塵暴是極其恐怖的，對於那些久居安土的夜朝士兵來說，確實是從未見過如此之勢，第二天，風停後，當他們走出峽穀，去湖泊取水時，在途中，他們看見了無數的死屍，人，牲畜，零星碎散在路邊，望之生畏。


  結果，這場塵暴一來，就持續了三天，完全耽誤了原本的行軍計劃，夜之航頭疼地望著黃沙幔般飛揚的天空，心底也如這天色一般，暗沉無光。


  “川融那邊的戰況如何？”夜之航冷沉著臉問一旁的探兵。


  “稟陛下，自從三天前的塵暴，我們便與川融那邊斷了通訊，但是三天前，吳將軍還來報說，西屬的守將堅城不出，現在仍在僵持當中。”


  “廢物！”夜之航氣地一揮衣袖，甩落了手邊的陳香爐。


  站起身，在輦內不安地踱著步子。


  走了一會，忽然停了步子，對著那人吩咐道：“去把洛將軍叫來。”


  那人躬身退出禦輦，不久，洛震南便到了夜之航的輦外，“陛下喚我何事？”洛震南在輦外，躬身抱拳問道。


  “震南，進來。”侍從打開了車門，夜之航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洛震南的屁股剛一坐下，夜之航的聲音便揚了起來，他一笑，“震南，朕要你領三萬精兵拿下川融。即刻領兵出發。”


  “這· · ·”洛震南吞吞吐吐，麵有難色。


  “帶她一起去！但，切忌，不可分心！”夜之航準道。


  “是!”話音一落，洛震南便即刻點兵領將，帶著拓跋雲裳向川融進發。


  望著洛震南的隊伍激起的塵沙，夜之航兀自輕歎了聲，“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已經一片澄澈的天空，眼神裏閃動著變幻莫測的光芒，最後，複把車門輕輕地闔上。


  儀仗就這麽緩慢地前進著，因這風塵耽擱了行軍的進程，因此現在要馬不停蹄地趕上原來的進程。


  馬蹄掀起的沙塵，濃到要蒙了人的眼，隻是夜之航前方的不遠處，也揚起了大片的沙塵，滾滾而來，氣勢不下於夜朝軍隊分毫。


  “將軍”馬上之人一聲疾呼，滿是欣喜。


  完顏赤烈循聲望去，瞧見那來人，也讓他揚唇一笑：看來，涉水突圍的那批人馬已經安然到達了。


  隻是，興奮還未消退，又一路聲音，讓他更是喜上加喜。


  是那批繞穀突圍的，他們也平安的匯合了。


  如果說，洛震南是軍事奇才，那麽完顏赤烈的才能根本不亞於他半分。


  用僅餘的二十萬西屬兵馬對抗夜朝五十萬大軍，確實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以卵擊石的，但是，他卻因勢利導，巧妙地突了圍。


  這是所謂的僥幸嗎？

  當然不是，他完顏赤烈這輩子從沒靠僥幸獲得過什麽，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拚來的。


  是用他的身體，以及頭腦！

  “將軍，”第一個喚他的人喜道，“夜朝的部隊果然不熟悉地形，我們在船上早做了手腳，他們卻還不知，用那些渡船渡河來追我們，結果都沉到河底去了！哈哈哈！將軍果然料事如神！”說到興奮點，他撫掌狠拍了一下馬腹。


  “可不，”微落後的那個，也不示弱地接口，“那些人起初起疑，追到峽穀口的時候都停了下來，不繼續前行，結果，眼見著我們從穀的窄道上消失後，他們也不敢追來。那幫人，”他有點忍不住擄了一把下巴處的短胡渣，“知道有詐不敢追來，以為折返了就沒事了，結果我們的人早已繞到他們的後方，把他們所有的退路都用大石堵死了！快哉！看來，那群人馬隻得在那餓死為止！”


  確實，那帶葫蘆狀的峽穀，完顏赤烈在心底輕笑了起來，他當然料到了夜朝的軍隊不敢再追：峽穀向來都是兵家伏兵的絕地，怕中了埋伏，夜朝的將領自是不敢緊追，卻也成就了他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