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迢迢（2）

  “將軍，快關了窗子吧！”她焦急地喊話道，甚至急忙奪過他手裏剛用綢線固定住的紗幔，緊閉了窗欞，“要起風了。”做完這一切後，她方對他淡淡地解釋道。


  “將軍，我們不能再前行了。”她一個回眸凝注他，“因為要起大塵暴了！”


  她的語音一直都是嫋嫋娜娜的，就連現在這樣的危急，在她的口中說來也是不疾不徐，自然對於洛震南這樣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是不可能了解這塵暴到底是有多厲害的。


  因此，他有點失笑地望著她，回了句，“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那份散漫的語氣，真真能把拓跋雲裳給氣死。


  “您快去跟夜帝說，讓兵馬都停止前行，原地就整，躲避塵暴。”說完，她推了一把還愣著的洛震南。


  洛震南被她這麽稍一帶力，雖是有藝傍身的人，但也不穩地跌了好幾步，剛想跨出車輦，卻又意識到什麽，回身反問：


  “塵暴是什麽？它有多恐怖？該怎麽抵抗它？”


  拓跋雲裳一愣：是啊，她是這裏的人自是知道塵暴有多可怕的，但是對於久居安土的夜朝人來說，卻是一無所知的。


  轉念想了想，還是她去吧。


  “我去。”丟下話，她就直直地朝著夜之航的車仗行去。


  風果然是愈漸強勁了，拓跋雲裳將身上的貂皮襖子緊了緊，又加快了步子，偶有幾簇塵沙撲麵而過，割得她的臉生疼。


  正在夜之航像身旁的隨侍交代什麽的時候，琉璃篷蓋的禦輦外響起了拓跋雲裳的溫潤的聲音，“陛下。”


  夜之航親自推開了車門，恰對上拓跋雲裳潤澤的眉眼，“什麽事？”他看到了她麵上的紅跡，像一條條被擦出的小魚線，迎麵撲來的幾陣寒風，霎時又讓那些紅線多了幾條。


  真惹人心疼。


  “快進來吧。”夜之航邀道。


  拓跋雲裳並未進去，隻是站在車外的寒風裏，翻滾的風沙，打的她的話也是片片碎碎，“陛下，就要起大塵暴了。您應該讓軍隊停止前行，原地整頓，等塵暴過後，再繼續行進。否則，塵暴一來，這方圓千裏內的所有事物都是會被埋掉的，且人畜都會被卷走，陛下應該到哪處的背風坡上安營避風。”說完，她就轉身走了。


  “雲裳，”未待走遠，卻被他叫住，“震南是個好男人，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大風從身後送來那些話至她的耳畔，卻未頓住她離去的腳步。


  “我知道的。”她說，“陛下···，珍重。”


  直到視線內，再也沒有了那道雪色的靚影，夜之航才輕歎了一聲，闔上車門。


  “聖上，果真要這麽做？”當車輦內隻剩下兩人時，另一個隱在暗處的人問起。


  “張將軍幾時也成了那麽多問題的人了，嗯？”夜之航一挑眉，將視線轉到了窗外。


  窗外的風塵相較之拓跋雲裳剛來之時，又是強了許多，夜之航看了看，重又將目光轉回到那位張將軍身上。


  沒過多時，一個暗黑的影便消失在了這片風塵當中。


  “果然，沙漠的天變的就是快啊，而且來勢也如此的凶猛。”夜之航閉了眼，低低地呢喃著，仿佛在預知什麽一樣。


  微扶住額，靠在了軟枕上，夜之航心中想：拓跋雲裳，莫要怪朕，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畢竟朕是一國之君！

  對於讓洛震南與她之間產生間隙，當然是用不著他出手的，有人自是比他更能勝任，那何不就讓他靜靜等著這一出好戲呢！


  “莫要怪朕，”他低吟，“怪也隻能怪你是異族女子，還有喜歡你的人太不可忽視了，紅顏禍國這種事，我是永遠都不希望看到的！”


  從神思中轉醒過來的夜之航，沒過會，便對著車門外大聲地吩咐道：“全軍原地肅整，安營到對麵的背風坡處。”


  語畢，他將茜紗窗悉數放下，整個車內沉入了一片昏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