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逢時(2)
烏鎮的某一家茶樓裏,一位少婦閑散地嗑著瓜子,嘴裏發出輕輕的‘巴登,巴登’聲,而一旁的那位男子此時卻神情專注地望著她,一臉的寵溺浮於他的臉上。
台上仍在依依呀呀不知唱些什麽,南司月磕碰了一下杯沿,漫不經心地聽著台上唱的戲。這一幕讓人回想起了四年前那段“私奔”的橋段。南司月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盞,手伸出,微一帶,便將一旁像隻貓一樣慵坐著的雲出攬到了他坐著的大腿上。雲出不禁滿臉緋紅,羞怯把手抵在他的胸前,已為人母的她,還是會對南司月時而的親密顯得手足無措,而她臉上的粉紅,隻讓南司月更加溫柔了手上的動作。
“雲出”他默默喚著她的名字。
“嗯”
“四年了。每當我夜半獨自醒來,發現你不在身旁時,我都會一陣失落,然後走到被寒冰封住的你麵前,我時常會想,你一個人在那裏麵會不會很冷,會不會寂寞,我當時很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滴水不漏地掩藏著自己的情緒說完這些話。
然而雲出卻早把他的悲涼深深地望進了心裏,她抿緊了唇,吞下了所有的愧疚,生疼地說道:“再也不分開了。”像是一句承諾。
隻是南司月卻沒有再說些別的了,他轉而回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雨夜:雲出那決絕離別的眼神,紅豔、妖媚,生生灼疼了他的心,那時的訣別讓他的心如臨深淵般的寒冷,痛苦地記憶讓他不自覺地擁地她更緊了,“恩,不分開了,永遠也不了。”埋在她頸項間的唇訥訥地自喃著。
“這算不算小別勝新婚呢,雲出?”南司月望著她,滿眼笑意,但隱隱透出哀傷。
“哪裏是小別,差點的···”—‘生離死別’她不敢把那四個字說出口,他們已經經曆的太多了,多到無力附加,哪怕隻是幾個字,再普通的言語都會讓他們彼此想到那四年痛苦地分離,雖然咫尺之遙,卻被那千年寒冰活生生地隔開了,他望著她,卻永遠觸不到她,這才是人生最遙遠的距離。
“南司月,我可是吃虧了,當年的成親就是個兒戲,連個蜜月都沒有,剩下的日子也都是天各一方,東奔西走裏度過的,都沒享過幾天南王妃的清福呢。你怎麽賠我啊?”說著說著,就動起了手來,她開始拿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的胸膛。
其實“南王妃”的頭銜對於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哪怕就連那個拜堂也真的有點兒戲,但隻要是和南司月在一起就足夠了,足夠她這輩子傾盡所有,不離不棄。但是她不希望南司月因為自己而自責難過,他為她做了很多,多到她三生三世都還不清,所以她無法要求什麽,隻要能珍惜好他們今後的所有時光便夠了。而她真正想對南司月說的是: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回南王府吧。”—他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也不看雲出,獨自抿了一口漸涼的茶。
“啊!?”—她反倒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盯著他,想到,南王府不是已經歸順夜泉了嗎?怎麽還能回去呢。
“啊什麽啊。我已經命人把遠方先接回去了。”說著南司月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那兒畢竟是我們的家!”雲出脈脈地望著他,心頭有一股甘甜,仿佛心上的某一處柔軟被人觸及了,隻讓她覺得眼眶氤氳一片。
家啊,家的感覺,雲出何其期盼,那裏還有遠方,以後大概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小遠方吧。想著,想著,她便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南司月恬淡地問著,隻是滿眼的笑意掩都掩藏不住。
“沒什麽,我想遠方了。”—借著這話,雲出順勢摟住了南司月的脖子,將頭抵在了他的肩窩上。
“那明天我們就回去,馬上就能見到遠方了。”他停了一會,眼裏透著狡黠地對雲出說道,“雲出,遠方一個人會寂寞的,我們再給她添點弟弟妹妹吧。”
她現在是整個人從臉燒到了腳趾,羞澀地低垂著頭,不敢瞧他。看著雲出發燙的麵頰,南司月低抽了幾口氣,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已將她打橫抱起,步回了客房。雲出緊張地不敢亂動,但是心裏卻飲蜜般絲絲的甜。
更鼓罷,紅燭滅。房內,帷幔輕下,一片旖旎蘊滿整間。帶著雪藏千年的繾綣與激情,此起彼伏,直到夜入無人,一切歸於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