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逢時(1)
春日,江南草長鶯飛。 聖山之巔,仍籠著皚皚白雪,銀裝素裹,如一位遺世獨立的美人,清淡素雅,顰笑之間,天地失色。 唐三一襲白衣,巒頂的風灌向四麵八方,襯得他猶如謫仙,白衣蹁躚,倒顯現出一派駕鶴雲遊的景象。 如今的唐宮已經恢複了當年的風貌,在不斷被這位宮主壯大的同時,他也越漸覺得自己的孤寂與力不從心:也許是把心交付給了一個人之後,那寂寞就成了必然,如空氣般如影隨形,侵心蝕肺。 唐三惘然地立著,看著腳下的雲聚雲散。“雲聚雲散”—他哂笑,這四個字又不由自主地讓他想起了雲出:她現在應該很幸福,南司月愛雲出,毋庸置疑,能夠得到一個男人真心的女人又豈能是不幸福的呢? 曾有人跟他說,人這一生若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那便是幸,如果你喜歡的人也恰恰愛著你,那便是幸福,雲出遇到了,所以她是幸福的。 “那自己呢?”唐三心問,而嘴角也隨著這個想法不自主地浮起了一記輕笑,是淡淡的無奈與···自嘲:“守著她便好,守著看她成為人婦,有一堆孩子,與相愛的人相依相偎,便也是自己的快樂。”他喃喃地自語著,而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身後同時也站著唐宮中的四大護法。 每當日華東升,薄暮西山之時,她們的宮主就會站在這個地方,悵然若失地杵立在那裏,麵朝著南方。這個時候,她們通常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絕不去打攪,因此唐三也渾然不覺她們存在。 她們總是遠遠地望著他,望著這位驚為天人的宮主,那樣的豐神雋永,不落紅塵。 某某暗自發出了一聲歎息,而一旁的考考卻蹙著眉道:“歎什麽氣,你思春啊!”某某沒有搭理,輕剜了她一眼,便兀自地走開把他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而那之後接連的一聲歎息也應時響起,她悲卻地自歎:“三,你要到什麽時候才肯放下呢?” 如今的夜氏王朝也迎來了一派盛世。 夜泉安坐在禦案前翻閱著奏章,而此時他卻微微皺緊了眉頭:奏章是南之閑用飛鷹鑒直達與夜泉的。雖然如今的祭天司勢力已經被瓦解,但卻依然在為皇家占卜行知。而飛鷹鑒是祭天司專屬的加急文件,可以通過暗衛直接送達麵呈皇帝。 一旁的君澄舞瞅著他一副甚是煩惱的樣子,便忍不住問:“什麽事,這麽為難?”—她這一問倒也不是心血來潮,自從四年前南王府全心歸順以來,江山便日益穩固,自彼時起,她沒從未夜泉像現在這樣為什麽事那麽煩憂過。況且她認得出封套口的那枚飛鷹鑒。 隻是皇家的私事她本不該多管,但總覺得夜泉皺緊眉頭無奈哀歎的表情,就會讓她情不自禁地猜想,此事該會是與雲出姐有關,因此她便忍不住問道。 而夜泉隻冷冷地答了她一句“沒事!”便接著囑咐道,“你去把南王府那邊的事打理一下吧,他們回去後也省事很多。”語畢,即揮手示退了她。 他不願回答,她便不會再問:隻做自己該做的,做一切能為他做的,已經成了他們多年來的相處方式,也是她真正能為他分擔的,至於那些星宿天命之事,她無能為力,也改變不了什麽,那一切就都聽憑天意吧。 昊天殿外,晚霞的餘暉,灑在君澄舞的身上,兀自地拖長了她的身影而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寂寥。 夜泉,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哪怕雲出姐都已經有了孩子了,你也還是忘不了她,不是嗎?那我在你的心裏,又是什麽位置呢!?—她負身長立,沉重地拖著步子離開了昊天殿。 個人有個人的相思,這麽孽緣何時該了啊?故事也隨著春日的景致而慢慢地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