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牛頭馬麵
鞭子在空中停了一下,才轉勢回到少女手上,我這方看清楚,那鞭子上竟然亮著金屬的光澤,深紅色的鞭身上時不時泛起一絲寒光,小而細密的鉤子在赤鞭上若隱若現。
我咽了口唾沫,天啊,還好易思凡沒有抓到那鞭子,不然他現在手上就是脫了成皮了!
真是閻王殿裏脫層皮……
但是這不是重點,或許我這人天生就有點喜歡岔神,我此時所想的卻是易思凡看不見那些細鉤,我在鞭子那麽高速運動下也就隻看見個影兒,更別提裏麵的東西,可是郝仁看清楚了,還躲開了。
不僅如此,他隻是拋了杯子,易思凡的身形就抖了抖,同樣是玄妙真人的徒弟,我咋就這麽失敗呢?
算了,失敗就失敗吧……
當下是把眼前這個不知道是牛頭還是馬麵的小姑娘給解決了,我想了想,我們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是郝仁,次之是易思凡,要是我與那女子離得近我還可以乘其不備偷襲,可惜她使的是長鞭,還是很惡毒的長鞭,這麽狹隘的空間裏我根本沒有勝算。
郝仁武功雖高,可是他要護我,自然要分心,易思凡的武功尚不能查鞭子裏的古怪,我也就不指望他能打敗這廝了。
所以,最後動腦子的那個還是我。
大家正對峙著。
首先入我腦的一句話便是——天下功夫唯快不破。
我看了眼易思凡。
落花木族的武功走的是剛柔並進的路子,主打輕功和暗器,輕功走的是剛強的路子,腿腳功夫厲害的首推就是風吟。暗器走的是陰路子,最為出彩的人就是易思凡他師父木蓮。
易思凡既然是男子,就不可能隻學陰路子的暗器,落花木族的輕功獨步天下……
既然如此,我一掌將對我毫無防備的郝仁推向那女子,我不顧郝仁和小姑娘的一臉驚詫,立馬對易思凡喊:
“易少,點她!”
易思凡雖然這人比較單純,但還不至於單到發蠢得地步,聽到我的話立馬腳底生風,手指一出。
那女子本有防備,卻不料我會出此一招,見郝仁飛撲而至,雙頰通紅,竟然驚的無動於衷。
於是,我撥了撥額前,誒,額前的劉海被郝仁束起,隻剩下禿禿的腦門,於是我改撥為摸,擦了把汗。
行了!
易思凡扶起郝仁,我原以為郝仁對我的舉動多少有些責怪,可見他倆一臉崇敬之色,我也就隻好勉為其難的笑笑。
郝仁果然是保姆級的人物,出了這碼子事,他啥也沒多說,就帶上了鬥笠麵紗出門買人皮麵具去了。
我其實一直好奇這東西還有的買的麽?後來易思凡告訴我,江湖上有專門的批發商店,我問是誰這麽有創意,他告訴是他大伯開的店,我聽了以後就覺得歐陽英華至今沒能娶到木蓮是有原因的。
郝仁出門以後,我命易思凡把那女人捆起來,易思凡問為什麽是他,我摸摸肚子,嚴肅的說:“我怕動了胎氣。”
他看看我,說:“阿靜,我娘說利用小孩子是不對的。”
我無辜的反問:“我有麽?”
他非常肯定的點點頭,說:“你正在做。”
我咂咂嘴,說:“我為你的智商提高而剛到高興。”
然後繼續摸有些微微發福的肚皮。
……
易思凡最後還是把那少女給捆在了椅子上,打了個死結,又點了穴。
我這才放心的正坐到那女人的麵前,可依舊覺得有些不妥。於是拿了片葉子交到易思凡手上,讓他抵住少女的喉嚨。
少女氣的怒目圓瞪,一張一合的,若不是我讓易思凡點了她的啞穴,她定然是把我祖宗都問候了個遍,我看她心有不甘,口張張合合的做著小人的口型,於是抿唇後開口對她說:“我不是小人,我是女子。”
一般來說,不論是好人抓了壞人,還是壞人抓了好人,隻要是抓活的,通常隻有一件事要做,恩——審問。
不過看到對方那誓死不從的神情,我真是覺得,這件事太有挑戰性了。
不過,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我讓易思凡搬了把椅子放少女對麵,非常黑道老大的坐到少女旁邊獰笑。
“姓名。”
“哼~”
淡定,姐姐我淡定。
“目的。”
“哼~”
我歎氣。
“三圍。”
“嗯?”
易思凡也好奇的看我,我幹咳兩聲,忘了忘了,這裏是古代,古人不知道三圍是什麽東西。我看看麵前的少女,又看了看易思凡,於是對易思凡說:“脫鞋。”
“啊??”易思凡不解的看裝酷的我,我歎息,這孩子的領悟力,真差。
“易少,麻煩你把你的鞋脫下來,然後把襪子放到她鼻子旁邊。我去找小二叫點菜,你把手洗了,我們吃午飯吧。”
說著我起身理了理衣裳,往外走,完全不顧那少女要吃人的目光。
“哦。”易思凡點頭,開始蹲下來乖乖的脫鞋子,然後等我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大聲叫道:“阿靜,我想吃五花肉。”
接著我就聽見一咽口水的聲音,我轉頭對易思凡笑道:“好,我等會順道幫你點二兩白酒酬你。”
易思凡一聽樂和了,立馬點點頭,嘴跟抹了蜜似的讚道:“阿靜,你真好。”
我也笑笑,轉頭看那女子,她咽了口口水,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哼了一聲扭過頭。
我笑意更重,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我下樓要了些酒水,囑咐他們快些送上來,然後便挪著步子往樓梯上走,時不時下意識摸摸肚子。
我的腹部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現在已經是穩定的時候了,當初被陰鬼刺了一刀也不見有什麽大事,足見這小家夥福大命大。
思此,我有些幸福的發笑,我現在就快要做母親了啊,肚子裏有個不知道老爹是誰的小生命。
可是想到這,我又不免想起陰鬼和蠱娘子,我的孩子不知道老爹是誰,她的孩子卻在出生前就沒了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報應呢?
回到房裏,易思凡已經光了腳丫,正在洗手,幸好易思凡的腳汗味不重,不然等會送來的飯菜估計要難以下咽了。
我看了眼屏住呼吸屏的麵紅耳赤的某野蠻女,挑眉走到她麵前,捂住鼻子重新問道:“姓名。”
野蠻女倒也硬氣,一咬牙,隻對著那臭襪子不看我。
哎,我看著野蠻女,忽然想起偉大的革命家魯迅先生的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我看她是不準備爆發了,那就等著消亡吧。
我哼著小調回到床邊,易思凡卻湊過來,頗為討好的笑笑,然後特甜的叫了一聲:“阿靜。”
我發現我和易思凡倆感情如此好,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倆有很多共同的毛病,比如說我有事求他的時候會特奸詐的叫一聲易少,甚至到了後來他每次聽我這麽叫就起雞皮疙瘩,賊怕的看我。
不過他也不見得比我好,每次有事找我的時候,雲錦那音教的跟公公似的,還打個轉,聽的我特抽。
我冷下臉,問:“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