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五 涅?勩厴?
我再一次睜開眼,看見頭頂上那粉底白花底下還綴著小鈴鐺丁玲作響的床帳,正思索難不成地府也開始改革提升待遇的時候,從大腿和後背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將我拉回現實。
沒錯,姐姐我既沒有掛掉,也沒有能再穿越回去跟威武的老娘搶電腦偷菜。
最後我總結出一道理,事故體製碰上了小強主角外掛就等於老娘要被所謂的命運折騰的半死不活,吊著口氣。
天王老子估計還在上頭看我笑話呢,他們一定說:雲靜啊,你要是掛了,我去哪裏找如此狗血的八點檔呢?
我哼哼唧唧的躺床上,卻想起許多年前一名為獨孤的好友,某次與我談及某位仁兄醉酒以後拉著她,舉著金威啤酒COS拉丁美洲酋長,嘶吼著:“我要涅槃。”的某喜感往事。
我歎息,趴床上想著,我算不算也是一場涅槃呢?
不過就不知道我這隻鳳凰的身子,倒黴的命的家夥,到底涅槃成了什麽東西。
雖然大難不死,我卻不指望必有後福。打量了番周圍的場景,初步確定這是一家客棧,我想不論是什麽小說,現在應該有個人出來應我一聲,然後奉上一杯冒著紫色氣泡,媲美遠在千裏以外的某後媽煉製的毒藥的‘良藥’。
果不其然,剛如此思量,耳畔便傳來一聲哐啷。
一位相貌端正五官清秀的男人端了碗黑的讓我覺得拿出去當墨水賣絕對比給我療傷有前途的藥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人的五官真的隻能算是端正,與小妖孽那廝的妖媚真是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其實我想這應該是本人最近審美觀被那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幺蛾子們養叼了,偶爾看見這麽兩三隻相貌平凡的就覺得醜了。
他腰間插了把蕭,我看著身為眼熟,舉手蓋了他的半張臉,頓悟了。
吹簫擾民同學,你真是個好人。
我真是不知道應該大叫一聲:有緣啊!恩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我真是決不能以身相報。不過,如果十年以後你還是找不到老婆,我不介意娶了你。
抿唇,好像這樣說不大妥當。
吹簫擾民一臉憂心忡忡的將藥放到桌上,過來扶起我,因為我背上有傷,他動作真是輕柔的堪比黃花大閨女。
這動作引起了我無限的遐想,尤為經典的一幕——
某俠客於死敵拚殺三天三夜,雙方皆深受重傷,兩人各自相約十年後再來一戰,然後跌跌撞撞,扶牆立場,走了沒三步,長相俊美的那位就倒地不起。
某漂亮村姑出現,救之,養傷之,動情之,待到傷好之日,兩人暗自動情。
“村姑~”
“俠郎~”
誒,我在想什麽呢?
我看看眼前這位小媳婦樣的仁兄越發覺得,我剛才想的那東西有點雷人。
我顫抖了一番,雞皮疙瘩全冒出來,吹蕭擾民見我如此,非常憂慮的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我傷到了你。”
“沒事,沒事。”
我忍不住連聲咳嗽,喉嚨裏一陣鹹腥以後一口淤血直噴吹蕭擾民的白色外衣,我有點愧疚的看著他,他卻臉色一變,眉頭越來越皺。
誒,本來就長得蠻醜,現在皺著眉頭,我真擔心這孩子嫁不出去。
我想開口寬慰兩句,結果一張口,那淤血們就很歡快的象沒了水龍頭一樣往外湧,弄的吹簫的衣服被染得粘嗒嗒的一片稠紅。
我歉意更深,隻能閉嘴,有些心疼我的血,也有些心疼吹簫的衣服。
等把口裏的血咽了下去,吹簫拿著藥過來喂我,我被藥和自己的血撐得半飽。吹簫看了看見底的藥碗卻沒有我那麽樂觀,眉頭皺著,特有小婦人的韻味。
我再次開口,終於沒有血往外流了,但是藥氣味兒非常重。
我打了個飽嗝,終於開口問道:“感謝恩公多次相救,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他吞吞吐吐的放下藥碗,最後開口道,淡淡一笑:“我是雲錦的師兄。姓郝名仁,字清羽。你叫我清羽便可。”
姓郝名仁?郝仁,好人,同學,你真是個好人啊……
等等……他的第一句說的什麽?我是雲錦的師兄?我咽了口唾沫,他這麽說什麽意思?我現在不就是雲錦嗎?他不讓我叫他師兄,而叫清羽……除非。
“你知道我……”
“恩。”他點點頭,將藥碗放到一邊,又溫柔的扶我躺下,讓我像曬太陽浴一樣趴著。
“雲錦性子陰晴不定又太固執,我怕她出事,她下山以後就跟著她回京了。她住進冷宮的時候,師父飛鴿傳書通知有要事,命我回去。回來以後,雲錦性情大變,我一直很奇怪,直到那晚聽你和鳳羲的談話,才……”
哦,看來這個好人師兄又是雲錦的追求者一枚。
不過他既然已經知道我不是雲錦,那為什麽還要救我?
難不成此人真是如此人如其名,就是一爛好人?
或許真如花瀲灩說的,我這人想什麽臉上就寫什麽,又或許是因為郝仁本生就是一貼心小棉襖,一看到我那迷惘如羊羔的眼睛就給我解惑:
“練武本就是為了揚善除惡,救人並不需要太多理由。”
嘖嘖,看看,好人就是好人,我真是想抱著他痛哭一番,不容易啊,終於見到黨了。
我趴在床上,看郝仁收拾東西,忽然想起那支鳳簪,便猶猶豫豫的問道:“那清羽,我懷裏原來有一個錦盒,你看見了麽?”
他轉過頭,那小羊羔似的無辜神情看著我,搖搖頭,蹙眉。
“我看見你的時候,你已經暈過去了,火勢太大,我沒注意。是很重要的東西麽?”
我點點頭,咬唇。
小妖孽給的那支簪子搞不好是他的傳家寶,我真怕出點事,到時候不知道這麽跟他交代。而且,我當時就是為了這簪子才衝進去的,現在命隻剩半條,簪子也沒保住,太虧了。
他的眉間染愁,走過來給我蓋好被子,嘴角卻淡淡一笑。
“你不用急,先睡會,我等會去幫你尋。”
我真是差點潸然淚下,老淚縱橫,在如此人心不古誒,雖然大家都是古人。
反正,我真是太太太感動了,好人師兄你怎麽可以如此好人!
我吸了吸鼻子,點點頭,確有些疲,便合上眼。
清羽出去的時候腳步很輕,除了帶上門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外,我都懷疑他是個貓。
或許是最近睡多了,我躺是躺著可是卻淺眠,這麽都睡不著。
“大夫,還請您想想辦法。”
是郝仁的聲音?
他說話說得極輕,隻是自從易思凡教我運氣以後我的耳力變的非常靈敏,即使郝仁壓低了聲音我卻還是聽的十分真切。
他語氣擔憂,懇切的不由讓我好奇。
隻聽見一聲長歎,一位老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公子,不是我不願意救,而是我真沒有能力救。若不是公子用天山雪蓮給姑娘吊著這口氣,姑娘被您抱來的時候就已經咽氣了。”
誒,是在說我?天山雪蓮吊著氣?
難道,繼續聽……
“大夫,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麽?”
“難啊,這真是太難了。公子,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老夫實在是沒辦法了。”
“……,大夫,那請問她還有多少時日?”
“誒,長則一年,短……短則半年吧。”又是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