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四 浴火
我驚訝,隻見那群黑衣人團團圍住易思凡,開始人海戰術。
易思凡的身影被黑色的人影遮的時隱時現,我抬頭看花瀲灩,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他剛才如此胸有成竹,因為那些黑衣人本就是他的幫手。
我忽然有種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感覺。
花瀲灩笑的很溫柔,對我說:“你被騙了。”
老娘終於受刺激多了,淡然了,也跟著笑笑,說:“是麽?”
然後我不知道我怎麽做到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口便咬在他的大腿上,然後一掌拍向他的腹部。
他吃痛將我拋出,我順勢又運氣朝他胸口猛的連環兩腳,他連連後退,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我也笑,笑的殘忍,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跡。
飛快的掐住他的喉嚨,人的脖子上有兩個小骨頭,我曾記得我某位老師說,掐斷了那裏,人便會當場斃命。
“你……”花瀲灩一開口,口中便湧出大量紅色的液體。
我的胃又一次惡心的反抽,可手卻沒有動,我笑的燦爛。
“沒有人告訴你,我是玄妙真人的徒弟麽?放下劍。”
他眯起眼,無奈的放下軟劍,我聽見金屬落地的聲音,“叫他們住手。”
“好。”他單手捂著胸口,卻不知怎麽的還是笑了,笑的略微有些得意,然後隻見他的手緊抓,竟然抓破胸口的皮,他的眼中多了一分陰狠。
我正驚訝他的自殘,他卻一反手一甩,隻見幾滴烏黑的液體飛濺而來,我的身體比我的思路更早一步作出動作,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卻又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我側過身,那黑液射到不遠處陰童的屍體上,那睜著銅鈴一般眼睛的少年身體從沾了液體的地方開始腐爛……
這明明是很血腥的一幕,我的腦子裏卻想起以前上實驗課的時候老師跟我們說,硫酸的腐蝕性很強。
我看向他,他得意的笑卻慢慢多了份嘲弄,然後他便無力的閉上眼睛雙腿一軟,倒地。
我皺眉,喂喂喂你好歹是個後來的黃雀,你就這麽倒了,我很掉價誒。
算了,裝也要裝一下,我回頭看還在人群中上串下跳的易少,撿起地上的劍,架在花瀲灩的脖子上,看了一下,離得滿遠的,應該看不出來他已經暈了。
我扯了扯嗓子,想了一會,該怎麽說呢?
關於做壞事,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便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地過,留下買路財。
好像太老土了不能體現我的現代化素質,而且我記得這個是打劫的時候用的。
我單手托下巴,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銀行搶匪的經典台詞。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他——我看著繼續跳啊跳的易思凡,這好像不太符合情景。
不要動,不然我不客氣了!——我看看半死不活的花瀲灩,覺得好像也不對。
這是得花瀲灩忽然虛弱的睜開眼,我立刻將劍又遞進了幾分,他看了看我,最後忍不住的動了動唇,仿佛要說什麽。
可惜聲音就像蚊子叫,我什麽也沒聽清,“那個,大聲一點好麽?”
於是花瀲灩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我有些微微的鬱悶,想起他剛才的唇形,總算是明白了他想說什麽。我默默的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轉向那邊非常有氣勢的吼叫道:“放下劍,我手上有人質。”
隻見最後一個黑衣人應聲而倒,易思凡拍拍手,看向我,笑的很歡快。
我嘴角翹到老高,露出兩個大板牙,結果臉抽了。
“雲錦,你沒事吧?”
我用手將臉型捏正,擺出嚴肅的麵癱狀,道:“沒事。你怎麽來了?”
“哦,我是來告訴你,山莊著火了。”
“哪個山莊?”我淡然的理衣領。
“你住的那個。”
我的臉扭曲了,血頓時都往腦袋上衝,難以置信的重新問了一遍,提高了聲量。
“你說哪個山莊?”
“就是你住的那個啊。”
“喂喂,雲錦,你跑的那麽快幹什麽?”
我真不知道從來都兩百米不及格的我現在居然可以腳底抹油,讓周圍的一切都像電影倒帶一樣飛速遠去,
我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如此路癡的我,竟然可以筆直的衝向目的地,不饒一點原路。
最後就感歎一句。
人的潛力無窮。
等我趕回去時,果然是火滿山莊,衝天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這都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從天空上飛過的白色香鑾,以及裏麵含笑看我的綠眸男人。
我當下真想拿把後羿老祖宗的弓把那廝射下來,狂踩之,以泄心頭隻恨。
可是我沒有這麽做,第一因為我打不過他,第二,莫非池沒有出來。
在我還上初中的時候,我們老師就苦口婆心的教育我們,絕對不能因為救東西而衝進火海。但是莫非池不是東西,誒,不對,莫非池是個應該還活著的人。
所以,我做了這輩子最他媽不是自己風格的一件事,我把自己潑濕了往火海裏衝。
不過我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事故體製多了,老天爺居然知道給我點補貼。
我看見莫非池的時候,他身邊擺滿了罐子,但是不是酒,是水.……我汗顏,他卻爛醉如泥,心道:原來這廝三杯倒啊……
於是他老人家一點事都沒有,趴桌子上,我隨後淋了兩壇子水跟澆花一樣把這廝淋了成了個落湯雞,然後又給自己澆了點水。
我扛上莫非池,非常幸運的就出來了。
所有人看見我們的時候都非常激動,一個個熱淚盈眶,就差麽燒香拜佛了。
我卻激動不起來,將莫非池一扔,再一次衝入了火海。
鳳簪,鳳簪。
妖孽給我的鳳簪還在我的枕頭底下!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居然像個瘋子一樣往火裏衝,而且是火勢最大的地方。
周圍非常的熱,空氣灼人,燒的我很是難受,可我的腳步一點都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我衝到我的房間,而我的房間根本不能被稱之為房間——火花一簇一簇的往下落,美是很美可惜我沒心情欣賞,我一腳踢開大門,心中慶幸自己忘了關門。
跳過燃得正旺的房門坎,心中卻想著這木頭的熱值不錯。
衝到床邊,我撩開枕頭,果然看見那明黃色的錦盒靜靜躺在床單上,心中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
我飛快的將東西放到胸口,便要往外跑,但步子沒邁出去,隻覺得腳上一重,灼熱和疼痛立刻抓住了我所有的神經。
腳下一軟,立刻單膝著地,呼吸也覺得越來越困難,我用另一隻叫踢開壓在自己腳上的房梁木塊,正想爬起來,卻背上也一重,並不陌生的灼熱侵蝕。
我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耳畔傳來若有若無的簫聲。
我真想告訴小妖孽,雖然你很受,可是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我真想告訴非墨和非池,其實我不是雲錦,所以,請不要那麽傷心。
我真想告訴吹蕭擾民,不要再吹簫擾民了,會被人投訴的。
我真想告訴廣大戀愛中的仁兄,戀愛真的會讓人變蠢。
我真想告訴廣大所有人,真的不要不聽老師的話,要記得,不要到火堆裏搶救東西。
最後,我想告訴所有穿越的同胞,其實,我們不一定都是瑪麗奧。
在我人生最後的時刻,我看著天花板上燃燒的房梁。
我平靜的微笑,將手伸到懷裏,摸了摸那支錦盒。
“鳳羲,就算沒有人哄,也要乖乖吃藥。”
我的眼皮漸漸沉重,呼吸漸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