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提燈（3）
結果直到最後白潤澤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現在不僅不明白這點，他還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火災，為什麽從始至終他都沒看到其他哪怕一個學生，為什麽提燈和墨紀拉都要拉攏自己，為什麽……很多為什麽。
白潤澤一頭霧水，滿臉懵逼，孫霖霖並沒有同意他回去看看的要求，而是親自帶著他走出校門找了家賓館給他開了個單人間，付滿三天的錢讓他暫時先住著。
宿舍被毀的白潤澤對於這種安排自然沒什麽意見，孫霖霖也沒有和白潤澤討論家在哪裏這種問題，本來白潤澤還想給她解釋一下來著。
其實他家原本就在這座名為晨輝的城市，不過……
這個平時隻住著他一個人的小房子已經毀於一場火災了，他常年在外的爸媽聽說這事後隻是給他打了一筆隻要他不揮霍就還算能滿足正常花銷的生活費，然後就讓他安心念書不管不問了。
很多時候白潤澤真想問問他倆是不是自己的親爸媽，在他的印象裏好像從高中開始，自己和父母基本上就沒見過麵，全程他都在住校中度過，所以照顧自己他還是挺在行的。
躺在賓館柔軟的床鋪上，白潤澤沉默地盯著天花板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最後想了半天他也沒想明白。
白潤澤索性不再自己去想，轉而摸出手機連上IFI，準備和孫霖霖說說加入提燈的事情，他對這個組織有點想法，如果不需要做什麽危險或者違法的事情的話他還是挺願意加入的。
在白潤澤的認知裏，提燈和學校的社團或者外邊的某家企業沒什麽區別，盡管孫霖霖展現出的實力完全超出想象，他所經曆的事情也很匪夷所思。
白潤澤默默地注視著屏幕劃動著，還沒等他點開QQ，一條新聞推送就從上邊蹦了出來，新聞的標題在一瞬間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晨輝師範大學發生……”
白潤澤瞳孔微縮，手指顫抖著點開那條推送，新聞的視頻和解釋文字在短短一秒內便呈現在他眼前。
視頻後邊的話白潤澤沒有再去聽，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盯著手機中的畫麵。
焦黑的廢墟中，很多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踩著遍地的建築碎塊緩慢地前進著，他們的身後是一個怪模怪樣的大機器，看起來有點像是安著兩根機械臂的裝甲車。
“這是怎麽回事……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嗎……明明我……”
白潤澤難以置信，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惡意剪輯弄了個假新聞上去。
他突然想到孫霖霖在帶著他離開學校前說的話，她說那些凝固的火光隻是幻覺，白潤澤終於明白孫霖霖當時那不忍的神色是什麽意思——
白潤澤不明白孫霖霖為什麽要對他隱瞞這些，或許是擔心他知道後會難受？不過無論孫霖霖是怎麽想的，現在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無法更改的事實。
點開QQ，白潤澤看著那個仍舊灰色的頭像愣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打上去幾個字。
“你是不是知道？”
“我指當時，還有很多其他人。”
一分鍾，兩分鍾，直到十分鍾過去，孫霖霖依然沒有回複，看這樣子她在早上給白潤澤發了那句“快跑”之後就又下線了。
白潤澤有些失望地把手機扔在一邊，用胳膊擋住眼睛頹廢地靠在床頭。
雖然自己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他的心裏依然很恐懼，在他順著走廊奔跑的時候，在他從六樓一躍而下的時候，甚至在他與嚴冰對話的時候，實際上每時每刻都有生命在他附近受到傷害甚至逝去。
而他全都不知道，他就像是被單獨扔到另一個空間中脫離於現實之外，在這邊有孫霖霖來帶他走，有嚴冰來拉攏他，在那邊卻是真真正正的地獄。
“叮——”
調成最大的提示音突然響起，白潤澤嚇了一跳，他趕緊抓起手機兩下點開QQ看了看，盡管那個棒球小兔子依然是灰色，但是頭像的主人卻已經來了回複。
“原來她確實在隱身。”白潤澤如此想到。
孫霖霖的回複並不長，隻有一個字：“嗯”，僅此而已。
不過這簡短的一個字卻讓白潤澤有些窒息，他很想問問孫霖霖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不去救其他人？
但他又很清楚他要是真這麽問那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人家本來就沒那個義務去救誰誰誰，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還責怪人家不救別人，那還不如就讓你被埋在下邊呢。
所以白潤澤想了半天，最後決定比較委婉地回複孫霖霖。
“哦”，白潤澤如此回複。
果然委婉，委婉到一點意思都看不出來，至少白潤澤看不出來，盡管心中的疑問很多，但他不知道該從何處問起。
“你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
白潤澤有些驚訝地看著這條剛剛發來的信息，孫霖霖竟然光憑一個字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本來以為對話會就此結束，不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回複卻讓他再次坐直了身體。
“嗯，有點想。”
“當然，我不是責怪你，我很感激你能來救我。”
“就是……有點好奇……”
“QAQ”
白潤澤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短短幾秒內他就發出去好幾句話順便還加了個緩解氣氛用的顏文字。
“因為你比較特殊。”孫霖霖這次是秒回的。
“你對我們來說是很特殊的。”
“不，對於整個國家甚至世界都是。”
“所以墨紀拉那群人也想拉攏你。”
“更多的……等你到提燈再說吧。”
“我知道你有很多地方都很疑惑很混亂，這些之後我們都會為你解答。”
“果然如此嗎？”白潤澤歎了口氣，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挺衰但他可不傻，孫霖霖很顯然是打算等他徹底加入提燈組織後才告訴他一切。
心裏明知道這點，但白潤澤還是抱著一點期待給孫霖霖發了句：“那麽，如果我不加入你就不會告訴我嗎？”
他期待孫霖霖的善良，他覺得這個女孩能救他兩次，如果那次的幻覺也算的話，那麽她應該不是僅僅聽從組織的指示，她自己也一定富有令人感動的同情心。
“那我也會告訴你。”
果然，孫霖霖的回複沒有讓白潤澤失望，不過緊接著女孩說的話就讓他麵色嚴肅起來。
“不過我想你知道一件事，拒絕了墨紀拉，再不加入提燈，你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徹底到頭？”白潤澤皺著眉回複，“什麽意思？你們要對我動手？”
“怎麽會，”孫霖霖秒回，“不過是你會被第九院發現，然後……”
“他們會拿你做實驗。”
白潤澤脖頸發麻，刺骨的寒意如尖錐一般從他後方傳來。
這最後一句話並沒有顯示在屏幕上，而是從他身後輕飄飄地傳來的。
白潤澤僵硬的回頭，孫霖霖正靠在牆上抱著胳膊盯著他，漆黑的大眼睛反射著台燈淡黃的光，女孩早就換了身衣服並且把臉洗的幹幹淨淨，恰到好處的淡妝也重新上了一遍。
她就這麽盯著白潤澤，房間裏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凝重之中還夾雜著一絲……尷尬。
“啊……這是第二次私闖民宅了吧？如果宿舍和酒店房間都算民宅的話……”白潤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