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崩塌
“我們的祖國晨星聯邦正式建立是在一百年前，今年正好是一百周年，所以這次考試考什麽不用我說了吧？好，接著劃下一道題，看第三百一十四頁，第二段第五行，晨星聯邦從……”
“哈……呼……”
白潤澤坐在偌大的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這種曆史課一上就是一上午四小節課總共一百八十分鍾，也就是三個小時，而且還是兩個學院一起，這麽大的教室滿滿的全是人，人一多就比較熱，一熱人就容易困。
再加上昨晚不知道為什麽窗戶關上就被風吹開，再關再吹開，整整一晚上，床位在窗戶邊上的白潤澤基本就沒睡過一段超過一個小時的覺，所以他現在臉幾乎已經和桌子長一起了。
“那位同學，那位睡覺的同學！他旁邊的你叫他一下，你別玩手機了我都看見了！你把他給我叫醒！”
差不多快陷入深度睡眠的白潤澤被身邊的人狠狠捅了幾下，他眯著眼睛一個激靈站起身，恍惚中耳邊都是些嗤嗤的笑聲，前邊講台上還站著一個怒氣衝衝的中年男人。
“啊？什麽？”白潤澤的聲音都有點發軟。
身邊的笑聲大了一些。
“問你晨星聯邦建國是哪年！”白潤澤身邊剛剛把他捅醒的室友低聲提醒說，他說話的時候藏在桌子下的手還在不斷操控著人物衝鋒陷陣，白潤澤不得不佩服他這能力。
“啊，晨星聯邦建立是……是……呃……”白潤澤有點語塞，這點簡單的常識他原本是知道的，不過剛剛他屬於被強製喚醒，大腦本來就有點怠機，再加上緊張，此時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那個……老師……我有點忘了……”萬般無奈之下，白潤澤隻好甩出這個萬能答案。
身邊的笑聲更大了，由於之前睡著時壓得太狠，他的眼睛全是血絲，而且臉也紅了一片，也不知道同樣是壓的還是羞憤所致。
“我說，你多少聽一點吧，今天好歹是劃期末要考的東西好不好，你借別人的書劃萬一人家不借你呢？而且我剛說完今年建國一百周年，你就是現算也能算出來吧？”中年男人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行了，再問你一個問題，剛說過的，之前導致整個世界格局劇變的事件是什麽？導火索是什麽？什麽時候發生的？”
白潤澤很想說你這問的不是三個問題嗎，超了兩個好不好？還有你都知道我剛才睡著了還問我剛才講的東西你當我會時間回溯？
但是他又不敢這麽說，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幾個室友，很可惜，他的三個室友現在全都看似低頭沉思實則在進行著激烈的團戰，根本沒空看他哪怕一眼。
何況白潤澤覺得就他室友們那個德行，問了估計也是白問。
“那個……這個也有點忘了……”
教室中的笑聲似乎要突破天際，白潤澤有點不好意思，他眨巴著眼睛不敢抬頭，無論是身邊比較近的同學，還是遠在第一排的同學幾乎全在回頭觀賞著他的窘態，白潤澤覺得現在他和動物園的猴子應該沒什麽兩樣。
“行了，你坐下吧，注意聽課。”講台上的中年男人歎了口氣，白潤澤如蒙大赦般地趕緊一屁股坐下縮進一片腦袋瓜中。
他默默地扭頭看看又把手機拿到桌麵上的三個室友，自己突然也想把手機掏出來和他們一起打上兩把。
不過很可惜，他們玩那個MOBA遊戲時隻打排位，而這遊戲的排位單排，雙排，三排，五排都可以，就是沒有四排。
這也導致每次白潤澤想加入要不就是一個室友退出，要不就是再邀請一個路人，或許是路人演員比較多，也可能是他技術太菜，反正他們五排總是輸多贏少。
久而久之白潤澤也不主動提出要一起了，另外三個室友也心照不宣，白潤澤不提他們也不問，玩的也就更加方便隨意。
白潤澤抬頭看看窗外，太陽不怎麽亮，銀杏樹上的葉子已經開始脫落，校園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捧著銀杏樹葉揚起來拍照的小情侶。
紛紛揚揚的金黃葉片像婚禮上的玫瑰花瓣一樣落下，落在那些綻放著笑顏的少年少女們身上，到處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愛情的甜膩。
“有點羨慕啊……”白潤澤拄著下巴默默想著。
“喂，等過一會中午要不要去拍個照？”白潤澤捅捅身邊的室友。
“啥玩意？拍照？”室友剛好打完一局，他抬起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白潤澤，“拍什麽照？院裏要求拍一寸照片了？”
“不是，我說的是那些銀杏樹葉。”白潤澤指指窗外。
“銀杏樹葉……噗，小澤你沒發燒吧？”室友說著還伸手摸了摸白潤澤的額頭。
“不過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下午沒什麽課，我帶靜靜去拍點照片吧，她肯定也想。”室友想了想又說。
白潤澤感覺有點無語，他瞅瞅又開始新一局戰鬥的室友，歎了口氣重新望向窗外。
他這位室友名叫楊浩，長的還挺帥，靜靜是他對女朋友張曉靜的昵稱。
“切，這都不忘了虐虐狗啊……”白潤澤不動聲色地撇撇嘴。
悠揚的下課鈴聲響起，漫長的曆史課終於告一段落，教室裏的人紛紛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擁擠著向外湧去，但白潤澤他們卻並沒有那麽迅速。
選擇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們雖然上課時要比其他人更加“隨意”一點，但是下課肯定是沒法第一時間衝出去的。
“吃飯去嗎？”白潤澤拿起背包問。
“我先去找靜靜了，著急。”楊浩瀟灑地揮揮手，拿起單肩背包幾步衝向已經不那麽擁擠的教室門。
“嗯，我也得去接對象。”白潤澤的另一個室友也推推眼鏡說道。
白潤澤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孩名叫王晨，屬於那種比較斯文的眼鏡男，雖然沒有楊浩帥，但是氣質絕對一頂一，學習也是他們四個之中最好的。
“那我也走啦，我下午也要帶對象去外邊吃火鍋的，之前答應她了。”
白潤澤把視線轉向最後一個室友，這個室友名為張宇行，一個體型微胖的男孩，笑起來很陽光，讓人感覺又溫暖又可愛。
張宇行和王晨一前一後地順著過道向教室外走去，一時間隻剩下白潤澤一個人有點呆愣地站在原處。
他知道自己三個室友都是“已婚人士”，但是突然來這麽一下子還是讓他有點猝不及防。
“唉，算了，自己去吧。”白潤澤歎了口氣，背著包無奈地默默走出教室，順便還把門給帶上了。
下午並沒有什麽課，自己的三個室友還全都有打算，比如陪對象逛街，陪對象吃飯，和對象一起愉快玩耍這類的。
所以白潤澤打算自己出去打打籃球，好歹能找到點存在感。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籃球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白潤澤把背包放在地上，從包裏拿出那條白色的護臂一邊套在胳膊上一邊掃視著籃球場，希望能找出幾個平時和自己一起打球的人。
但很可惜，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今天下午有課，現在場上站著的全是白潤澤不認識的人。
白潤澤隻好默默地坐在場邊的長椅上等待著有人能來和他問上一句“哥們兒要不要一起打”，然而這句話他始終是沒等到。
場上的人互相應該全都認識，而且正好十二個人，他們分成三組，每組四個人直接打起了拍。
白潤澤又看了會，最後把護臂脫下來塞進包裏無奈地掉頭準備回寢室躺會算了。
其實校園裏遠一些的地方還有成片的籃球場，那裏或許還有不少空場子，但是白潤澤突然有點懶得去，不認識一個人的他不太好意思要求加進去一起玩。
“呼……一會幹點什麽呢？”白潤澤抬頭眯著眼睛迎著柔弱的日光想。
“唔……”
遮擋太陽的雲彩好像飄的快了那麽幾分，原本不怎麽亮的太陽瞬間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輝，晃的白潤澤條件反射般的趕緊抬起手臂側過臉試圖躲避一二。
“什麽玩意？！啊！！！！！！！”
慘叫聲突然從身後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岩石崩碎的聲音和鋼鐵倒塌的聲音。
又有一朵新的雲彩飄來，太陽再次被遮擋嚴實，恢複了那種柔弱的樣子。
白潤澤有點疑惑地轉過身去，地上的碎石子被他的腳踢到，骨碌碌地順著幾乎呈九十度垂直的峭壁滾落，還能聽到兩下似乎撞擊到某種金屬的聲音。
籃球場早就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十分標準的長方形巨坑，原本場邊高聳的護欄和路燈燈柱在巨坑上方像橋梁一樣交錯，燈柱斷裂的根部有幾點電流產生的火花不斷閃爍跳動，即使在陽光下也十分刺眼。
仿佛深淵般的巨坑邊緣距離白潤澤還不到半米，隻要他剛才晚離開一分鍾，前方的巨坑多半就會是將他此生埋葬的墓穴。
白潤澤手腳冰涼，腿都有點發顫，他想掉頭逃跑，可是連動一下脖子都做不到。
“臥……臥槽……”
身子抖了半天，白潤澤最後才癱坐在地上，透過蒼白的嘴唇吐出了這兩個經典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