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12
每個人都歎著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離偌遙首先提出：“媽媽，舒雲的事……咱們怎麽跟雲子說呢？她現在懷有身孕，若是受了刺激動了胎氣……”
“那佟將軍還不得殺了我啊？”西言突然意識到冬晴雲子還懷著孩子的事，若是冬晴雲子的孩子出了什麽事，估計佟守望也不會放過“霧醉樓”的吧？
“媽媽，您別激動，咱們商量一下該怎麽和雲子說。”牙風依楠勸住了西言，想了想說：“不然……咱們就先跟她說個謊，等她生完孩子之後再說，那時也能知道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了。”
“唉，隻能這麽辦了……”西言的心似乎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前段時間牙風依楠和離偌遙的事就讓她操碎了心，這段時間竟又換成了冬晴雲子，真是應了她常說的那句話“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那……還是咱們倆去？”離偌遙問道。
“嗯，就咱倆，芙月和日香都在這陪媽媽吧，芙月這丫頭……情緒太容易波動，我怕會露出馬腳。”牙風依楠看了看到現在還眼圈紅紅的芙月，這丫頭實在太感性了，心裏有點什麽事根本瞞不住，全都會體現在臉上。
“好，那就咱倆去吧。”離偌遙觀察到周圍的光景，就像是被蒙上了濃霧一般，整個屋子的氣氛都變了。“要不……咱們明日再去吧，今日……好好調整調整自己，明日去了咱倆別再露了馬腳。”
“嗯，好，就這麽辦吧。”
第二天她們特意過了晌午才到冬晴雲子現在的居所處，依她們所估算的，開門的是小桃，“二位來啦？容我先去通報一下，今日將軍回來的早些。”
“哎，小桃，你等等。”離偌遙叫住了小桃，小桃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她們，離偌遙小聲說：“能不能先不驚動雲子，我們想先和佟將軍談點事。”
小桃是星無喜安插在“將軍府”的探子，自然機敏，馬上就明白她們是有目的而來，於是點了點頭說：“好，那你們先進來，在偏廳等等吧。”
小桃先把她們帶到了偏廳便去了冬晴雲子的房間，她在外麵聽著佟仁成和冬晴雲子的對話，想要找個時機將佟仁成帶到偏廳去。
這時，恰巧佟仁成說要給冬晴雲子去那些酸梅來，聽著冬晴雲子孕吐的聲音，想著牙風依楠和離偌遙此次來會是什麽目的，小桃都有些擔心起來。
佟仁成出屋後，小桃緊隨其後，待他進入正廳才跟上去小聲說：“少爺，奴婢有事稟告。”
“嗯？何事？”佟仁成見小桃十分謹慎的樣子，自己也警惕起來。
“回稟少爺，‘霧醉樓’的牙風依楠和離偌遙正在偏廳等您，看樣子她們是來看望雲子小姐的，但似乎還有些不能讓雲子小姐知曉的事，想要和您商量。”
佟仁成聽了有些好奇，拿著手中的酸梅就隨小桃到了偏廳。到偏廳後，佟仁成見牙風依楠和離偌遙一副憔悴的樣子，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但還是好奇地問道：“二位找我不知有何事？”
離偌遙看了眼牙風依楠，示意讓她來說，於是牙風依楠起身行了個禮說：“佟將軍，小女子不知道您是否知曉舒雲的事，今日我們來是為了告知雲子這件事，但該怎樣告知，還需要佟將軍和小桃配合我們。”
一聽到“舒雲”的名字，佟仁成稍稍表現出了一些緊張，但小桃卻是滿臉疑問，“舒雲？舒雲有何事，為何要讓我配合你們？”
“佟將軍，可別告訴我們您不知曉舒雲的事！”見佟仁成還在裝傻，離偌遙有些急了，“我們打聽到，您最近總會回‘將軍府’去，不管您是為了陪佟守望將軍還是另有其他事，但舒雲的事您不可能不知道！小桃也一樣！”
聽到離偌遙這樣說，小桃直接跪下說：“二位姑娘，小桃敢對天發誓，小桃真的不知道舒雲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雲子小姐也問過我關於舒雲姑娘的情況，但小桃一直就在這伺候雲子小姐，已經很久沒回‘將軍府’了，小桃是真的什麽都不知曉！”
牙風依楠走過去將小桃扶了起來，表情嚴肅地對佟仁成說：“佟將軍，舒雲的死我們已經知曉了，今日來我們就是和您商量該如何瞞過雲子，讓她安心生完孩子，但舒雲的死因我們也要問清楚。”
眼看瞞不住了，佟仁成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說：“好吧，舒雲的死我的確已經知曉，不過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
“舒雲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佟仁成，你還不打算說出來嗎？”此時，離偌遙已經不管什麽禮數不禮數的了，指著佟仁成就喊了起來，牙風依楠馬上捂住了她的嘴，以免驚動冬晴雲子。
佟仁成見狀隻好說了出來：“你別喊，這不比‘將軍府’，這麽小的地方雲子很容易聽見。”佟仁成看了眼同樣驚訝表情的小桃，的確，他不讓小桃回“將軍府”的目的也就在於此。
“最近幾日我常回‘將軍府’就是因為舒雲的死，那日下了朝，父親陪同其他大臣還在殿內商討事物我便回來了，恰巧雲子之前說有東西落在‘將軍府’了，我就去給她拿，結果就看到有人抬著一具屍體要從後門出去，我便上前詢問，一問才知是舒雲……”
佟仁成似乎也是有些愧疚的，是對冬晴雲子的愧疚，“當時我也有些驚訝，舒雲為何會死？但我當日並沒有告訴雲子，而是第二天下朝後直接問了父親，結果……”
佟仁成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話都不好說出來，而牙風依楠、離偌遙，包括小桃都屏著呼吸聽佟仁成會說些什麽，“結果是因為一天晚上，幾名將士喝多了路過雜役房，舒雲剛好出來收拾東西，那些將士知道她是青樓出身就要強迫她，但是雲子給我講過，舒雲是個剛烈女子，反抗時傷了一名將士的臉，那名將士便第二日告到了父親那裏。”
“父親當時隻聽將士一麵之詞便以為是舒雲主動投懷送抱卻傷了將士，於是便不由分說就讓家丁打了舒雲一百軍棍，但還沒打完舒雲就咽氣了……”
“舒雲……舒雲……”離偌遙怕驚動冬晴雲子不敢大聲哭喊，隻得把指甲嵌進肉裏，用身體上的疼來壓製心裏的疼，“佟守望……我、我就算拚了我的命……也要為舒雲報仇！”
“偌遙……”牙風依楠聽到離偌遙的話著實擔心，她了解她，離偌遙雖然平時嘻嘻哈哈十分開朗，但她絕對是個嫉惡如仇又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人，想想她被牙子賣來賣去的時候才那麽小，若不是因為她夠狠，又怎會被關進籠子裏呢？
“離偌遙，你想幹什麽？”離偌遙的眼睛裏仿佛充滿著殺氣，這種感覺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來說最為敏感，“離偌遙，你先別衝動，我爹也是聽了那名將領的一麵之詞……”
“一麵之詞？嗬嗬……”離偌遙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恐怖，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就連牙風依楠都未曾見過她這樣的眼神，“僅憑一麵之詞你爹就能活活打死一個小姑娘，僅憑一麵之詞你爹就能打她一百軍棍？一百軍棍啊！佟將軍，敢問您能承受得住那一百軍棍嗎？”
離偌遙仿佛就要衝向佟仁成殺了他一樣，牙風依楠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向前走，離偌遙就如走火入魔了一般和牙風依楠對抗著，“偌遙！”牙風依楠再次叫了她一聲，這一聲終於把她叫了回來，因為這一聲，牙風依楠是含淚哽咽叫的，沒錯，她一直在忍著。
離偌遙回頭望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眶裏一直在打轉的淚水，離偌遙一下子就撲到了她懷裏，低聲痛哭起來。
這一幕，就連小桃都動容了，而佟仁成都自知是他父親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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