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轉1
天剛蒙蒙亮,冬晴雲子便被風兒一腳踢醒了,“你,去燒水做我們的早飯,然後把洗臉水端過來,再把每個人的夜壺拿去倒掉,清洗幹淨後拿回來擺放好。”說完,風兒便又給夜壺中增添了些液體,然後繼續回到床上熟睡。
冬晴雲子被她那一下踢得驚醒,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疼痛,艱難地爬起來後才聞見剛剛風兒留下的味道,一陣陣作嘔。
但她不敢嘔得太大聲,隻得拖著疲憊且疼痛的身子先把風兒的夜壺放到角落裏,然後去燒水、做飯。
在將水燒開的過程中,她多添了些柴禾,好在小時候有幫著養母做飯的經曆,否則定是又一頓毒打。然後她趁著這個空檔把每個人的洗臉水打好放在了丫鬟房內的架子上,接著去看火。
她先煮上粥,然後開始和麵做饅頭,最後把缸裏的醃菜夾出一些分到盤子裏。就這樣,她又趁著煮粥、蒸饅頭的間歇去幫每個人倒夜壺,一刻都沒有閑著。
這些事全都做完了,在她把洗好的夜壺放回屋裏時,丫鬟們都醒了,一個個一邊梳洗一邊看著她,一個剛從床上下來的丫鬟故意絆了她一腳,結果她的頭直接磕在了夜壺上,其他丫鬟有笑的,有嫌棄她的,全都開始嘲諷她。
“風兒姐姐,咱們讓一個伺候少爺的女人伺候咱們,會不會不太好啊?”這名丫鬟雖然這樣說,但眼神卻斜著一瞥,一副瞧不起冬晴雲子的模樣。
因此風兒附和她說:“嗨,這有什麽的,隻是一個青樓的賤人,給咱們倒夜壺我都嫌她髒!這回可好了,一個青樓賤人和夜壺來了個親密接觸,這下賤人就更髒了,哈哈哈……”
“哎呦,她可真是惡心呐!以後咱們離她遠點吧!”
“哎,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既然她那麽喜歡咱們的夜壺,那就讓她把咱們所有人的夜壺都親一遍吧!省的她再去勾引咱們少爺!”
“哎,你這個提議好!冬晴雲子,現在你要當著我們的麵把每個夜壺都親一遍,快親!”
“對,快親!”
即便冬晴雲子是個青樓女子,她也沒受過如此的羞辱,她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結果風兒一腳把她踹翻在地,並用腳踩著她的臉,讓她的臉完全貼在地上,然後示意其他丫鬟把夜壺挨個拿過來往她嘴上懟。
就在這時,丫鬟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進來的竟然是佟仁成!
“啊?少、少爺……”
佟仁成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冬晴雲子被人踩在地上,身邊全是夜壺,她的臉上又髒又帶著傷,想必身上也一定是如此。再加上本來還硬撐著的冬晴雲子,見到佟仁成來救她,反而像是要把眼淚流盡一般,眼睛都已經模糊了。
佟仁成一腳踹到兩個丫鬟,又一巴掌將風兒扇到地上,然後有些粗魯地將冬晴雲子拉起來,卻並不嫌髒地將她橫抱在懷裏,隻咬著牙說了一句:“我保證你們會死得很難看!”然後便抱著冬晴雲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冬晴雲子安靜地躺在佟仁成懷裏,但剛出下人院,冬晴雲子便要掙紮著下地,“佟、佟將軍,您、您放我下來吧……”
佟仁成雖身為一個將軍,平日裏粗魯慣了,但這次他卻稍帶溫柔地問:“怎麽了雲子,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冬晴雲子一邊哭著一邊說:“不是,佟將軍,您沒有弄疼我,隻是、隻是在下人院也就罷了,待會會經過正廳,您這樣被別人看見再傳到老爺耳朵裏,我會更沒有好日子……”
原來冬晴雲子顧慮的是這些,但佟仁成卻不以為然,強行將冬晴雲子抱得更緊了,“平日裏也就罷了,今日你傷的那麽重,我不能放你下來,你就老實地呆著吧,即便是讓我爹看到我也不會放手。”
佟仁成十分大男人地抱著冬晴雲子繼續走,雖然怕得很,但冬晴雲子也感動得不行,眼淚一個勁兒地流,就像一條無盡的小河一般。
可她的擔心不無道理,每每路過的丫鬟和家丁全都看著她們,個個捂著鼻子私下議論,但佟仁成不管這些,而冬晴雲子也把頭埋在了他的胸懷裏,不敢看,也不敢聽。
路過前廳時,佟守望正在前廳吃早飯,看到這一幕氣得一拍桌子說:“哼!我說你怎麽沒來陪爹吃飯,原來是和一個從青樓裏來的丫鬟混在一起!”佟守望走出前廳來到庭院裏,指著佟仁成懷裏的冬晴雲子說:“我不是吩咐過讓你睡在丫鬟房嘛?你竟然如此不要臉地勾引少爺!”
佟守望顯然沒有看到冬晴雲子的傷,但佟仁成並沒有對父親示弱,而是反駁道:“爹,您既然說了她是我的貼身丫鬟,那她就應該時刻與我在一起,至少在府裏的時候該如此吧?而且您知道丫鬟房的那些賤人是怎麽對待雲子的嗎?”
佟仁成對躲在他懷裏的冬晴雲子說:“你轉過頭去給我爹看看!”冬晴雲子搖搖頭,卻被佟仁成放了下來,然後強行將她的頭抬高看向佟守望,“您看看她臉上的傷!想必身上肯定也有!”
佟仁成撩開冬晴雲子的袖子,果然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明顯是被人掐出來的傷痕。鑒定傷痕這種事對於久經沙場的將軍來說不算什麽,因此佟守望也明白了冬晴雲子這兩日都經曆了什麽。
如此尷尬的場麵佟守望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於是佟仁成又將冬晴雲子抱回懷裏,然後對佟守望說:“爹,我那麽努力地求您將雲子接入府中,不是為了讓別人欺負她的!在府裏,她隻屬於我,若是誰再敢欺負她,或是讓她幹那些粗活、髒活,可別怪我不客氣!”
佟仁成說完便徑直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佟守望雖然對自己兒子的態度很是生氣,可看到冬晴雲子的傷,也覺得那些丫鬟們的確是過分了,於是對一名家丁說:“去把丫鬟房的人給我叫過來。”
“是,老爺。”堂堂一個將軍府,竟然出現如此惡劣的現象,他身為一家之主怎能不管呢?
佟仁成將冬晴雲子慢慢地放到床上,然後吩咐家丁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在經過佟仁成允許的情況下,看到了冬晴雲子身上更多的傷,大夫給她把了把脈後對佟仁成恭敬地說:“將軍,這位姑娘無大礙,隻是身上多處傷到內裏,需要靜養幾日,再加上她這兩日應該是沒有休息好,因此脈象混亂,待會兒我給她開幾副藥,再給她吃一些補品,三五日便會沒事了。”
“有勞大夫了。”佟仁成示意家丁去送送大夫,然後轉身對冬晴雲子說:“雲子,讓你受苦了,當初我一心想要接你入府,確實沒想到你會遭遇這些,看來那日西言堅決不同意我帶你走還是有原因的,想必她早已料到你的遭遇了吧。雲子,你後悔隨我入府了麽?”
佟仁成這種魯莽中的溫柔卻讓冬晴雲子感動不已,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哽咽著說:“不,雲子不後悔,雲子隻想這一生都與將軍在一起……”
佟仁成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為她蓋好被子,然後吻了下她的額頭,冬晴雲子有些躲避著說:“將軍,您還是不要靠近我了,雲子現在身上、臉上都十分地髒汙,您快去清洗清洗換身衣服吧,剛剛您抱我回來,一定惡心死了吧……”
“我佟仁成堂堂一個將軍,久經沙場,什麽沒見過?屍體、血流成河,塞外沙漠都睡過,還在乎這點髒汙?你就好好休息,睡醒了我再叫人給你打水洗澡。”
誰能想過,佟仁成竟有這樣的一麵?原本以為他就是一個粗人、武將,即便是在“霧醉樓”時他也沒有這麽溫柔過,可如今卻見到了他內心柔軟的一麵,而且還是為了她,冬晴雲子的心對他更加死心塌地了,暗暗決定:不管前方多麽艱難,也要跟隨他一輩子,哪怕為他而死。
但想到“霧醉樓”時,她還是十分傷感,她想念西言、想念牙風依楠和離偌遙,想念有關“霧醉樓”的一切。可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冬晴雲子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佟仁成見狀吩咐了家丁和他院裏的丫鬟,好生照顧著冬晴雲子,而他自己卻去到了前廳,找父親再談冬晴雲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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