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路1

  “雨落化煙攜風走，不見朝陽落日光；車水馬龍心無物，人來人往皆為商；若隨江湖每日醉，不如青樓為人賞。”


  昨夜，有多少人睡著，就有多少人醒著，比如那青樓女子，閉目則夢魘；比如那樓閣公子，入席則皺眉；比如那年幼之人入了夢鄉，長者卻反複思量；比如那老者魂牽夢縈，他人卻不知所雲。


  而這些，都隻因一個情字。


  這一早是個好天氣，太陽藏在雲裏，明亮卻不刺眼，天空萬裏湛藍，空氣如雨後清新，似乎今日又會有什麽幸事發生。


  快到晌午時分，冬晴雲子才從暖被中起床，雖是夏時，但她的房間在最裏麵，常年陰涼，雖然冬日有些難熬，夏日卻十分涼爽。


  舒雲早已給她備下了梳洗的水和毛巾，正伺候著她梳洗。


  舒雲一邊給冬晴雲子梳頭一邊說：“小姐，昨日佟將軍來此想要為你贖身，你那樣回他，會不會傷了他的心呢？他……今日會再來詳談麽？”


  舒雲所擔心的也是冬晴雲子所擔心的，昨日實屬為難，那麽多人在，佟仁成要把她贖走，那台下的人豈不是都要反對？若是因她毀了“霧醉樓”的名譽，她怎麽承擔得起呢？

  但昨日看佟仁成的反應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她也是心裏很後悔，可她身為一名青樓女子，又何來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呢？

  “唉，若是佟將軍今日還肯來和媽媽談為我贖身的事，那我定要好好與他道歉才好……”


  “當當當……”


  就在這時，冬晴雲子的門被敲響了。


  “誰吖？來了來了。”


  舒雲打開門後一見是虎子，眼前一亮，有些興奮地問：“虎子哥？虎子哥，是不是佟將軍來了？”


  見舒雲那麽興奮的樣子，虎子打趣道：“你怎麽知道的？舒雲啊，你跟雲子小姐時間久了難道也對佟將軍有了意思？”


  “你、你瞎說什麽吖？這要是讓我家小姐聽見誤會了怎麽辦吖？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但性格的確有些與世無爭，好不容易有佟將軍這麽有名望的客人對她不一樣，我作為她的貼身丫鬟當然得處處為她著想啦！”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嘿嘿。那麻煩你告知雲子小姐盡快下來吧，媽媽已經帶佟將軍去包間了。”


  “好嘞，我們這就下去。”舒雲關上門小跑著回到裏屋的閨房處，一臉高興的樣子，“小姐小姐，說曹操曹操就到咯！”


  “嗯？舒雲你怎麽那麽高興啊？剛才是誰在敲門？虎子麽？”


  “是啊，小姐，虎子哥來敲門，難道您還沒想到是誰來了麽？”


  “你是說……”冬晴雲子當然隻能想到是佟仁成來了，心裏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手裏的胭脂都滑落到桌子上了。


  “是啊，當然是佟將軍啦！看來他是真的想替小姐你贖身！小姐，你要飛到枝頭做鳳凰啦！”


  “鳳凰？”這時的冬晴雲子不知為何並沒有舒雲那種興奮的感覺，反而有些猶疑，歎了口氣說：“哪那麽容易做鳳凰啊……我一個青樓女子，難道還指望到將軍府去做將軍夫人不成？嗬嗬，能給我一個妾的身份我就知足了……”


  “哎呀，小姐，你又來了！”冬晴雲子的態度讓舒雲很為她著急，“在‘霧醉樓’裏你從不與她們爭客人，弄得像是被她們欺負了一樣，要不是牙風小姐和偌遙小姐心地並不壞，你早就在‘霧醉樓’活不下去了！”


  舒雲看著鏡子中的冬晴雲子，臉上也是一副愁容，“這也就罷了，可是小姐，你如果真的入了將軍府，那就是一輩子的幸福了，這種事如果你再不爭取，難道你想一輩子在將軍府受氣麽？那時候可沒有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兩個人為你出頭了，舒雲我就算拚死也會幫你，可我一個小丫鬟又能護你到什麽程度呢？”


  舒雲的話冬晴雲子很感動，可也很擔心，之前牙風依楠和沫洛話別後，她和離偌遙去勸解牙風依楠，那時牙風依楠很坦白地說：“不知為何，當初來到‘霧醉樓’的時候以為心已經死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真的讓我離開，還真的舍不得……”


  是啊，突然告訴她要讓她離開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她還真的會有那麽強烈的舍不得……


  “唉，算了，先不想那麽多了，咱們趕快準備吧，別讓佟將軍等得太久。”


  “好的，小姐。來，我給你梳頭。”


  舒雲給冬晴雲子梳著頭，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就要變一種活著的方式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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