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花18
丞相府，前廳，許文楓坐在上位，小玲站在他旁邊隨時服侍；而許言坐在旁位，新堂也站在他身旁。
許文楓一言不語地喝著茶，許言卻想著還是自己坦白更好，於是他小心翼翼地說：“爹，依您看，那個盧員外的公子為何會特意讓家丁來告知您我的行蹤呢？”
許文楓隻看了許言一眼，並未立即理會，而是喝了口茶後放下茶杯才開口道：“他是什麽目的自有他的理由，但我囑咐你不要再去‘霧醉樓’找那個牙風依楠，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不成？”
許文楓雖然表情嚴肅，但卻並沒有以前囑咐他時那麽嚴厲，他還特意點了新堂說：“新堂，之前你去通風報信的事我繞過了你，那是因為我知曉你是忠於少爺，但少爺如今依舊頻繁去到‘霧醉樓’那種地方，你是不是應有監察不力之罪啊？”
“我……少爺……”新堂看了看許言，向他求助，許言示意他趕緊認錯，於是新堂馬上跪下來說：“老爺，小人的確沒有阻止少爺去‘霧醉樓’，因為小人害怕少爺因思成疾，若是再像上次那樣不願醒來豈不更加麻煩？”
“哼，你倒是會給自己找借口。”許文楓冷哼一聲，嚇得新堂一身汗，上次因為他出去找人救牙風依楠的事，就被許文楓懲罰了一通，他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如果許文楓想讓他消失，簡直是易如反掌。
但這次許文楓並沒有真的動怒，許言和新堂也有些詫異，似乎許文楓心裏有著什麽顧忌，或是他也對這個盧員外之子的做法感到懷疑。
“言兒啊，為父知道，徹底不讓你去找那個牙風依楠一時間你是辦不到的，但為父想你知道，為父是丞相，你是朝廷的丞相之子，今後你是要沿襲為父的官職的，如果你再這樣不思進取，隻會往青樓跑，為了兒女私情要死要活，那為父的晚年又去指望誰呢？”
許言沒想到許文楓竟以這一點來勸誡他，但不得不說，許文楓說得每一句都是事實，“為父承認，不準你去‘霧醉樓’，不僅僅是因為你是丞相之子，但傳出去的確會有損咱們丞相府的名聲，但也的確有私心，為父當年和那個老鴇西言的事你也大概知道一二了，這是一段孽緣，不讓你繼續沉淪下去，也是因為此，牙風依楠即使接受了你，也是一段孽緣，最後痛苦的還是你。”
許文楓的這一段話雖然並沒有動搖許言對牙風依楠的心，卻也有所動容，他看著眼前有些憔悴的許文楓，也確實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孝。
“爹，您放心，您丞相之位的沿襲不會毀在我手裏，但牙風依楠那裏……”
“唉，隨你吧，若是爹把你關起來，想必你也會想辦法逃出去，但若是再出什麽事，為父還是會想辦法毀了那個‘霧醉樓’。”
“是，孩兒知道了，謝謝爹。”許文楓徑直走出了前廳，小玲跟上去伺候著，留下許言和新堂在前廳說著什麽。
“新堂，差人秘密去調查一下，那個盧員外是什麽人，這次派人來向爹高密的盧公子究竟是為何。”
“是，少爺。可是……少爺，您猜老爺那邊是否也會找人調查呢？今日老爺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您發現了麽？”
“嗯，我也發現了。”許言站起身來回走著，“今日爹都已經親自到‘霧醉樓’找我了，可回來後卻沒見他動怒，這的確不像他的風格。新堂，稍後你去向小玲打聽一下。”
“好的，少爺，那牙風小姐那邊……”
聽到牙風依楠的名字，許言又變得有些惆悵了，“我和她本就沒有可能，本也隻是想著在能見她的日子裏好好地陪著她、安慰她，那個沫洛似乎傷得她不輕，真是沒想到她竟會喜歡一個江湖中人……”
許言回想著那日與沫洛的交談，和牙風依楠對沫洛說過的話，如果自己能給她一個名份該有多好，那他定不會讓她再受苦，可惜自己不能……
“霧醉樓”包間內，牙風依楠酒還未完全清醒，隻是做了個夢把自己驚醒了才聽芙月說起了許文楓來找許言的事，隨即便下樓來了。
見牙風依楠晃晃悠悠的樣子，離偌遙和冬晴雲子都上前去扶她，坐穩後牙風依楠說：“媽媽，聽芙月說許文楓來了？他又來鬧事麽？”
西言擔心地說：“哎呦，你這酒還沒醒怎麽就下來了？放心放心，他今天不是來找事的，是來找他兒子的。”
“找他兒子？”牙風依楠此時還不太能想事情，頭有些暈暈地說：“媽媽，許文楓為何要親自來找許言呢？而且……芙月，我喝醉睡下後許言沒走麽？”
芙月深知根本瞞不下去，隻好實話實說，“是的，小姐，那個時候你喝醉了，許少爺把你扶到床上去之後就一直坐在床邊照顧你、陪著你……”
“許言……”
“什麽？原來他是在照顧依楠？”西言有些疑惑了，“難道這個許言對依楠動了真情，而不隻是玩樂、不甘心而已麽？ ”
“是啊，媽媽，反正我是看著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最初我也不敢相信，可看他今日照顧小姐的那個眼神，應該是一種……一種愛而不得卻又不舍的眼神……”
本來頭又疼又暈的牙風依楠聽了芙月的話卻笑出了聲，隻笑了一下就又頭疼起來，“芙月，你這個小丫頭，什麽時候對愛情有那麽大的感悟了？竟然說出這麽不知羞的話來……”
“哎呀，小姐，我哪有對什麽愛情有感悟啊？我隻是把看到的說出來而已。”
“好了好了，既然依楠沒事了，許文楓和許言也都走了，什麽愛情不愛情的，咱們這還有相信愛情的人麽？依楠，你還信麽？還是日香你信？”離偌遙這句話仿佛說到了大家的心坎裏。
是啊，在座的各位姑娘們多多少少都被所謂的愛情傷過心，再者她們身為一名青樓女子，本就不該把自己的感情全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可她們也有不甘心，她們也會動真情，但真情動過以後，留下的卻還是傷痛。
牙風依楠和沫洛的感情，衝動、熱烈，卻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離偌遙和泉希的感情，純淨、甜蜜，卻因世俗無疾而終……
芙月和淩波的感情，單純卻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日香和星野的童年，也不知是否是愛情，但也曾互相依偎過，可卻因為懦弱和衝動毀於一旦……
西言和許文楓就更不要說什麽愛情了，就算有愛，也是多年的愛與恨交織在一起，早已理不清到底還存留些什麽，那些過往的回憶，也早已變得堅硬沒有溫度。
可在這些女人當中，還有一人，至今相信的真情，那就是冬晴雲子，她對佟仁成遠超過了青樓女子與客人的感情，其實她一直堅信著，她和佟仁成雖然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後，可今日佟仁成的態度讓她更加堅信這一點。
冬晴雲子也曾想過，哪怕是無疾而終，能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是她這一生中的一件幸事了。
畢竟她們的確是風塵中人，愛情，又何嚐不是迎風而來，又隨風而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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