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離婚之後,坦然麵對
雲鵬的頭慢慢錘到了最低,兩隻手不停地揉搓。
我感覺他沒有幾秒鍾就要撐不住了。
到了後來,果然沒多一會兒,雲鵬就先走了,丟婆婆一個人在這兒。
旁邊的人也忽然發出了更大的嬉笑聲,但我卻一點不覺得有任何羞愧的地方。
“我們也走吧,”
裴鞘順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也沒有在意。
可婆婆看見之後,立刻特別生氣的跟裴鞘說,
“鬆開你的手,你把手放幹淨點兒!”
裴鞘聽了以後,把手放的更死了。
我給他使眼色讓他鬆開,他根本滿不在乎的看著我,跟我說我有什麽好怕的,我們都離婚了為什麽還要擔心婆婆的感受。
是啊,為什麽還要擔心她呢?
我忽然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沒有放下,如果放下的話,我應該不會理會婆婆的話。
但這時候,裴鞘竟說了一句,
“我們都要訂婚了,我搭他肩膀算什麽。”
我看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婆婆,我甚至都忘記要怎麽反駁他了。
因為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從未說過要跟他訂婚,相信他也是為了反駁婆婆才這麽說的。
但是不久之後,我看到婆婆氣的蒼白的臉色甚至覺得裴鞘這麽說是對的。
起碼我覺得這樣之後再碰見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了。
“什麽,訂婚?你可真夠可以的,米佳。”
婆婆的嘴忽然瓢了起來,手指也不停的哆嗦著,整個人感覺分分鍾都有可能抓狂起來。
我覺得她可能會罵上幾句,結果光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之後就憤然離開了。
“好了,走了,總算安寧了。”
裴鞘就像打完一仗一樣,又摟著我的肩膀把我拉回了車上。
我其實還有些沉浸在剛才的話裏,但裴鞘卻似乎已經忘記了,表現的特別平常,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這樣看來,有時候是我多慮了。
我看見他開車都不回頭看我的樣子,心裏忽然明白了一些。
做事情還是要決斷一些,不然隻會讓自己難受。
我忽然轉過身,又在心裏嗤笑了自己一聲,當初表現的那麽大義凜然,到頭來,我才是那個什麽都放不下,什麽都想得到的人。
“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見裴鞘沒有往我家的方向開,突然緊張起來。
那一刻,我承認我又想多了,但很快就得到一個很安全的答案,
“當然是回父母那兒。”
這句話回答得很隨意,我卻聽的很舒服。
應該是我很久都沒有聽過父母這兩個字了,所以才覺得溫暖吧。
“我覺得我還是回家吧,裴鞘,是我自己家。”
等又過了一個路口,我忽然改變了主意,我覺得去了之後,隻會給父親帶來負擔,而且,就算我跟裴鞘說清楚了,我對他跟我一起去這件事還是心生排斥的。
裴鞘卻說自己家都不敢回了,那還敢去哪兒?
他這話說得也倒是蠻對的,我如果都不敢回家,那世界上還有我可以依靠的地方嗎?
不過後來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他帶偏了,一時間意識不受自己的控製,就糊裏糊塗的回了家裏。
“喲,鞘兒出院回來了,是小佳接你了嗎?”
父親和阿姨一看我們回來了,就想跟著一起出來迎接我們。
我再次看見他們,還是有些不敢抬頭,就自顧自的走到一邊,擺動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心想自己這樣父親就別再問自己了,可是我越這樣,父親好像就越在意我。
我自己總覺得能夠隱藏起來,實際上卻表現的特別明顯,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等吃過飯之後,我父親就忽然問我怎麽想的,為什麽看起來心神不寧的。
我急忙慌張的笑著說,根本沒有啊,我今天挺好的啊,沒有心神不寧,是他多想了。
說完還像往常一樣親熱的摟著我父親,可父親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爸,您放心吧,沒事兒的。”
“哎,你啊,就是什麽都不說。”
父親突然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他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生性倔強的人,不管在外麵有什麽事兒,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什麽也不跟父母說。
“沒有,我哪兒那麽堅強。”
父親笑說,我這不是堅強,是太好勝了。
雖說這不是一件壞事,可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講,沒必要這樣。
父親說,以後隻要有事兒,就隻管說出來,他能解決的,就幫我解決,解決不了的也要想辦法幫我,他就這麽一個親生女兒,不幫我還能幫誰呢?
我笑說,我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他也是我最愛的父親,我要真有事兒還能不跟他說?
“哎,你就強吧,”
父親淡淡說了一句,就打算離開了,結果這時候裴鞘偏偏冒了出來。
“你說沒事兒就沒事兒。”
我慌張的回頭,不停眨眼暗示他什麽都別說。
而他卻頓時推開我,直接把今天碰見婆婆他們的事兒告訴了我父親。
有必要這樣嗎?我當時真想打裴鞘幾拳,他憑什麽把這件事告訴父親讓他擔心。
我都舍不得告訴他,就是因為父親一定會擔心的。
忽然間覺得裴鞘很不懂事,他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知道。
“什麽,又找我們的麻煩,這一家人到底想怎麽樣!”
爸爸的臉突然露出難堪的神色,不停的敲打著手裏的拐杖,罵他們家沒有人性,分手了還不幹脆利落,到底要把我折磨成什麽樣子。
“爸,今天就是個意外,以後不會了。”
“意外,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父親忽然很生氣的瞪著我,說我就別給他們解釋了,那根本是我控製不了的。
剛跟我說了有什麽事兒別一個人擔這,結果今天遇到這樣的事兒都不跟他說,眼裏到底還有沒有這個父親。
“爸,您說什麽呢。”
我擔心爸爸太生氣了,就忙安慰他。
可是沒想到已經到了不受控的地步,父親突然一聲嗬斥,說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非得去找孫家人算賬不可。”
說完,就又敲了幾下店麵,我感覺再敲地都要碎了。
這個時候最容易上火了,我隻能先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先讓父親鎮定一會兒。
結果,父親剛坐下就瞬間站了起來,說我要是這麽忍氣吞聲下去,他們家以後一定沒完沒了了。
“怎麽會呢,我都離婚了。”
“離婚了他們不是照樣說話這麽難聽。”
父親說的也是,他們的話真的很難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總是有人聽不懂,所以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的原則是不理會這些事,這些人,時日久了,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可在父輩的人看來,這就是一件特別棘手的大事。
我無奈的瞅了裴鞘一眼,真心有種掐死他的衝動,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麽。
裴鞘見我父親這麽生氣,也看我這樣子,就也勸起我父親來,讓他別太生氣才是。
但這時候無疑為時已晚,隻是做一些無用之功而已。
“爸您放心,我之後不會再跟那個家有任何聯係的。”
“你不聯係也不行,我非得去給你要個說法不行。”
爸爸氣的喘著粗氣,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我覺得再這麽下去,一定得把父親氣出個好歹來。
而裴鞘也就是個幫倒忙的家夥,除了給我增加負擔,並無別的用處。
“爸,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跟他們家聯係了,您放心,我一定能做到的,如果他們家不同意,我就報警,行嗎?”
“哎。”
我聽見我父親無奈的喘了一口氣,說我的命為什麽這麽不好。
我聽著這話其實挺難過的,畢竟沒有誰希望有個不好的命運。
然而,父親的話又是很真實的。
我自己也清楚,這些年來,我的家庭一直都不是很順利的,包括母親離世,我後來長大嫁人之後,都一直處在一種很微妙的環境裏。
不過要單單說我不好,我也有好的地方,每次一遇到困難的事兒總有貴人相遇,以至於我最終還是解決了這些。
但是這麽久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堅持下去。
“你說不聯係了,萬一人家再碰見,說這種難聽的話,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這本就是我要麵對的事兒,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十分坦然地看待這件事,當然也希望父親能夠坦然麵對了。
最終,父親還是妥協了,跟我說他不追究這些了,但也希望我可以藏起這件事,忘記這件事,包括孫雲鵬,我都不要再提及了。
那個人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道黑影一樣,閃過了就算了,如果在我心裏留有陰霾,那也是我必須要承擔的東西。
時光總會給人帶來一些刻骨銘心的東西,有的是好的,有的不見得是壞的。
感念這個世界的美,或許就是現階段我應該做的東西。
我溫柔的超父親笑了,父親也一樣看著我笑了笑,說他的某些話,看似言重,卻也其實。
“我明白。”
頓時,我覺得我們開始互相理解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