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燙手的山芋
尚銘雲山霧罩的一扯,一塊簡單的玉簡,竟然被他扯出了商洛道侶之間的爭鬥,這事兒就更嚴重了。
王秀心道那塊玉簡我要是任尚銘怎麽樣就怎麽樣,到時候出了問題,紀宗主那邊怪我沒能耐也就罷了,要是有人說我被朱癡迷收買了可怎麽辦?沒有了紀宗主那邊撐腰,自己在君上麵前的分量還不如尚銘,以後真沒法混了。
他想罷忍不住問道:“尚宗主說這事兒應該怎麽辦?”
這下該尚銘裝逼了,大模大樣地坐著,而王秀則欠著身子,氣勢消失得幹幹淨淨。
尚銘道:“老夫早就說了,這事兒最好的辦法是讓君上拿主意,可君上不管,咱們也不清楚君上究竟是什麽打算……”
王秀忙道:“您說得輕巧,我都找機會問了君上兩次了,君上隻說讓咱們商量著辦,我還能沒完沒了地煩君上?”
尚銘點點頭道:“王宗主啊,咱們當奴才別管多風光,得有自知之明,咱們再得君上信任喜歡,終究是家奴,能比得上朱癡迷嗎?朱癡迷可是朱癡獲的妹妹,君上的道侶,人家和君上的感情是咱們這些家奴能比的?你王宗主拚死和她們對著幹,老夫可不知道你以後會是什麽下場。”
王秀看了一眼李隨喜,李隨喜也沒什麽意見,好像也很讚同尚銘說的道理。
王秀現在是徹底沒主意了,隻得對尚銘道:“現在咱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您說說,現在咱們該怎麽辦才好?”
尚銘端起茶杯,故作高深地說道:“老夫還是那句話,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是什麽人,就做什麽事兒。咱們是自宮道宗修士,是伺候君上的。別看有時候權力很大,實際上那是君上的權力,是君上想那麽辦,咱們才有能耐那麽辦。現在君上沒發話,咱們能怎麽樣?這事兒得找明神宮修士商量,把山芋丟給他們。”
“妙!這個法子妙!”王秀臉色一鬆,就猶如走在柳暗之處,忽見花明一般。
尚銘笑了笑:“現在文淵閣形同虛設,那幫修士隻知道喝茶混日子,玉簡都是宮裏直接處理,那是君上在做。現在君上不處理,咱們也拿不定主意,拖又拖不得,隻得讓這些明神宮修士來辦了。”
一旁不動聲色的李隨喜心道薑還是老的辣啊!人家尚銘熬了那麽多年,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算計到他的。
王秀見李隨喜沒吭聲,於是說道:“這麽著,明兒一早君上如果要上諸神殿,咱家就把玉簡送到君上跟前。如果君上又不上諸神殿,我傳令的時候,就把那些明神宮修士留下,把玉簡給他們。”
尚銘點點頭:“這麽辦很好,而且他們也不會不接,反而會搶著要摻和。”
“為什麽,玉簡不是塊燙手山芋麽?”王秀愣道。
“燙手的山芋自然是燙手,可是山芋原本也是塊吃食不是?”尚銘笑道:“這玉簡拿下去讓他們來商量,然後自宮道宗再批複,你不覺得這過程很熟悉麽?擬定啊!誰才能擬定,文淵閣的文修啊!咱們明神宮文淵閣隻有王翺一個老頭子帶著那幫不幹事兒的修士呆在裏麵吃閑飯。王翺年紀大了,幹不了那麽多事,遲早不得增補文淵閣修士麽。還有那些剛升官的有功修士,也在爭破頭進入隱形文淵閣,知道什麽是隱形文淵閣嗎?也就是說現在的文淵閣是紙糊的,真正的文淵閣是那些君上身邊的有功修士。他們才是直接手握大權的修士,但凡有點抱負的文修,目標不就是文淵閣?這次擬定,如果參與的修士表現得好,可就為以後進文淵閣打好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鋪墊。”
王秀恍然大悟,雖說尚銘是他的對頭和擋路石,但此時他也不得不有些佩服起尚銘的見識來了。李隨喜這樣的修士雖然同樣有才,但缺少曆練,比起尚銘來始終還是差了點。
第二天一早,王秀來到西暖閣的時候,見商洛已經起床,正打坐修煉。王秀雖然不怎麽修煉,可也見過熟知,也知道商洛的修為越來越厲害了。
其他自宮道宗修士奴才都遠遠地站著,都不敢打攪商洛。王秀見商洛今天的精神頭好起來了,心道今兒肯定會去諸神殿,那玉簡就直接交給君上好了,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他也不敢去打攪商洛修煉,便站在一旁看著。約半個時辰後,商洛才起身收功,立馬有兩個宮女端水上來侍候商洛洗手洗臉。
趁著宮女們服侍商洛的當口,王秀便走了上去,跪倒道:“奴才給君上請安。”
商洛用手做了個讓他起來的動作,然後說道:“今天本君不去諸神殿了,你一會去傳令,讓諸位修士各司其職,玉簡還是送到自宮道宗去批複。”
“是,奴才遵令。”王秀一麵說一麵想,君上今兒精神好了,怎麽還不上諸神殿,今天的玉簡也不批,他一整天要做什麽呢?
王秀又想起鄒可守的那塊玉簡,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都在君上麵前提兩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君上煩了可不好。
他正想這事兒呢,卻聽得商洛主動問起來:“上回你好像說有塊地罱仙境的玉簡,批複了麽,怎麽批的?”
被商洛這麽冷不丁一問,出乎王秀的意料,他先是愣了愣,後急忙說道:“回君上的話,還沒有批複。因事關重大,尚宗主說得君上拿主意,但前兩日君上心情不好,奴才說了一下就沒敢再煩君上,正尋思著讓明神宮修士商量一下,然後奴才等再酌情批複呢。”
商洛聽罷心道讓明神宮修士擬定?這倒是個好主意,可以從中看出點名堂來。
當即便嘉許道:“你現在辦事兒,本君越來越放心了,就按你想的辦,拿去讓明神宮修士議一議再說。”
王秀被商洛鼓勵了一句心中大喜,忙說道:“君上交代的事兒,奴才一定上心了辦好。”
商洛點了點頭,回身走回東梢間,拿出上回畫的劉瑾兒那張沒有五官的畫像。隻見畫中之人直挺挺地躺著,就如一具屍體。這能說明說明?這一切都沒有證據說明是她啊!
商洛想在那張素描的麵部添上五官,可等到一切工具都準備好了,他拿起炭筆的時候,卻想到畫像中之人是劉瑾兒,特別是她的那副曲線流暢的姣好腰身,自己是經過細致雕琢素描的,現在卻在這麽一副身子上畫上別人的五官……他覺得有些別扭。
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不想畫出來,而且他有個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奇怪心思,很不願意別人看見幾年前在商域見到的那女人的樣子。
想罷商洛便又將那副沒有五官的畫像收好,他現在心情也沒前幾天那麽壓抑了,可還是不想上諸神殿,做明神真累,也許是一個修士做到了權力頂峰的疲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