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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如何叫旁敲側擊

  兩撥人不歡而散,便分道揚鑣。待尚銘的人走遠了,王秀才問手下道:“這姓尚的是不是有什麽奸計?”


  李隨喜道:“他現在能有什麽奸計,這事兒是左右為難。他要是敢真的壓下不發,地罱仙境,或者其他仙境還有修士不斷上傳玉簡,要是這真的引起修真界各大域界對明神宮神器的注意,到時候君上就會左右為難,這責任他尚銘擔當得起嗎?可他要是敢擅自批複拿地罱仙境修士問罪,那鄒可守可是君上的人,萬一出了什麽事,他尚銘能擔得起?不過,二大爺想在尚銘麵前立威,須得旁敲側擊。”


  “如何叫旁敲側擊?”


  “二大爺要這般這般這麽幹。”李隨喜低頭趴在王秀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嘿嘿……這下尚銘要倒黴了,有些明神宮修士也不是好惹的,給尚銘栽了髒,等著我去救,這下即可在明神宮修士麵前立威,也可得到他們的擁戴。”王秀聽罷點點頭:“有意思,老子就要看看他尚銘怎麽辦。調頭,咱們這就去自宮道宗。”


  於是王秀在前呼後擁中,向南前行,一路上的奴才們誰都沒膽子得罪這個當紅玉林宗宗主,紛紛回避或是低眉下眼地站在道旁,王秀得意洋洋,風頭十足。


  來到自宮道宗宗門,王秀和李隨喜便一起去了上房,隻見尚銘等人已在裏麵開始辦公了,王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了一聲,便直入主題道:“先前在宮裏頭您說不是說話的地兒,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話?”


  尚銘嘿嘿一聲笑了出來:“說哪裏的話,不過有些事兒沒有真憑實據,老夫可不敢在外麵隨便嚷嚷。在這裏說了,就這麽幾個人,就算你王秀拿出去說,老夫也可以賴賬不承認說過啊。”


  王秀道:“那尚宗主先說說看,是什麽事兒?”


  王秀去自宮道宗的時候,他那長得好似麵團的高參李隨喜也跟了過去。作為一個自宮道宗修士,能在自宮道宗任職幾乎人生的最高追求,受宮裏宮外敬畏,能參與明神宮的大事。拋開偏見,從權力和自由上來說,自宮道宗修士和明神宮修士又有多少區別呢?而且能出入明神宮,和明神的關係更近,在某些方麵比明神宮修士還要厲害一點。


  尚銘是自宮道宗修士出身,熬了大半輩子,如今頭發花白,總算做到了自宮道宗的最高位置。李隨喜一到這地方,仿佛也有了人生目標,無論是尚銘還是王秀,年齡都比他大,等他們那批人下去,誰上來呢?李隨喜想著想著,渾身就充滿了力量。


  王秀和尚銘兩撥人在這裏碰頭,是要說的就是地罱仙境那塊玉簡的事兒,王秀自認為尚銘鐵定吃癟無計可施,自然得意洋洋地揪著不放。


  他分開雙腿大模大樣地坐在那裏,一張圓圓肉臉上的眼睛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真神一般,用慢條斯理的聲音說道:“尚宗主啊,君上讓咱們辦的那事兒,您總得拿個主意?”


  李隨喜也是麵帶微笑,心道尚銘是自宮道宗宗主,在自宮道宗宗門裏權力當然是最大的,什麽事兒最後是他拍板,但責任也是最大的。


  尋找神器那塊玉簡,無論他是想壓下不發還是直接治鄒可守的罪都不成,是左右為難。這事兒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商洛直接裁決,可商洛偏偏就在這幾天不理這事兒,這不是明擺著讓尚銘接了個燙手山芋讓他好看嗎?


  上房裏就四個人,尚銘和覃力鵬,王秀和李隨喜。現在王秀這邊可是得意得緊,而覃力鵬則默不作聲神態凝重,倒是置身最前的尚銘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還穩得住。


  就在這時,尚銘的一句話讓王秀他們都笑不出來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誰給鄒可守等人膽子敢和君上對著幹?地罱仙境是誰的地頭?”


  李隨喜和王秀二人麵麵相覷,李隨喜忍不住沉聲道:“尚宗主是說朱癡迷……”


  李隨喜說的是朱癡迷,現在就在地罱仙境,而且還是朱癡獲的妹妹,商洛的道侶。


  尚銘馬上指著李隨喜道:“大夥兒都聽見了,是李執事說的。”


  “什麽?”李隨喜頓時大急,騰地站了起來道:“尚宗主,您這是什麽意思,我都沒想到上麵去,是您挑起的話頭不是?”


  尚銘笑道:“你怕什麽?老夫還能拿出去說今天你說的話嗎?再說也要你承認不是?當然,反過來說,老夫也不會認帳。”


  王秀二人這時倒是明白了,尚銘的意思是今天在這兒說得話不能隨便泄漏出去。他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是之前的那股子得意勁已經丟得幹幹淨淨,都是皺眉沉思。


  他們都明白,商洛自打上位以後,身邊的道侶卻沒幾個進明神宮。隻有紀嫣然在忙,那還是以前就在的。許蓉蓉、宋黎包括朱癡迷都沒進駐明神宮,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們在明神宮外也擁有同樣的身份,誰敢得罪啊!


  王秀一門心思想把燙手山芋扔給尚銘,沒想到尚銘倒打一耙,竟然抬出了朱癡迷。這時隻聽得尚銘沉聲道:“從明神宮到文域各大仙境,宮內有朱癡獲,仙境內有朱癡迷,哪一位是你們能得罪起的?”


  “這……”李隨喜那麵團似的臉本來就白,此時已變得更白了。他們這幫經常參與勾心鬥角的人,對這樣的關係當然爛在心裏,清楚得緊。


  尚銘麵皮一皺,眼睛卻毫無笑意,冷笑道:“你們那點小算盤老夫還不知道?無非就是把燙手的山芋往老夫懷裏塞,想讓老夫左右難看。王秀,你是想咱們自宮道宗怎麽處理鄒可守的玉簡?壓下不發,縱容他們繼續?直接把鄒可守問罪,打擊一下朱癡迷?無論怎麽樣,可都是選錯了隊,你可得想清楚了……哦,對了,王宗主以前是紀宗主身邊的紅人,你當然不用選了,那你應該極力反對朱癡迷,力主把上玉簡的修士弄進監獄吃苦頭才是,否則以後失控,朱癡迷那邊的修士繼續為神器的事兒上傳玉簡,王宗主怎麽向紀宗主交差,啊?”


  這時尚銘又氣勢逼人地盯著王秀的眼睛冷冷道:“在紀宗主那邊,你王宗主就是個隻會拍須溜馬打哈哈的人?遇到大事就靠不住,你是幹什麽吃的!”


  王秀被這麽一說,真是從頭涼到腳,不由得摸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還真沒想到,這件事能牽扯到商洛道侶之間的爭奪?這麽一弄,他王秀呆在自宮道宗不是成了別人的一粒可以隨時棄子的棋子?


  幾個人都是臉色凝重,隻聽得尚銘又道:“王宗主不願意打頭陣擋箭矢?老夫也不願意啊!你算計老夫,別人還算計著你呢,你還能坐著不作為,看老夫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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