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我表叔的公司,但再在那個地方幹保安是不可能了。
我又回到了家,整天躺在床上左思右想······
於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撥通北京的電話,但始終沒敢對幹媽說起畢業證的事情。
幹媽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由於最近我打電話過於頻繁,她就知道我遇到了什麽難事。
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沒辦法的我隻能向她說了我的想法,讓我吃驚的是,她非但沒有一點拒絕的意思,還很高興,並滿口答應了畢業證的事情。
其實後來我也知道,畢竟縣城和城市的人是有差距的,她那時候已經意識到一個穩定的工作有多重要,她真是打心底為了我著想,想讓我有安安穩穩的工作,幸福地生活。
權利是萬能的,甚至比錢都重要,我這個被開除的學生,居然拿到了畢業證。就算不被開除,也沒到發畢業證的時間啊!
沒過幾天幹媽就打來了電話,說事情已經辦好了,讓我去趟北京,一是取畢業證,二是陪他們二老聊聊天。
但這次通話被我的母親聽到了,看事情瞞不住了,我隻好一五一十的跟她講了,但她異常的平靜,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隻是表情裏透著些許的疑惑。
一下火車,我直接就來到了他家,幹爹不再像上次那樣的不理不睬了。我們高高興興的聊著。
“舅舅,舅媽。為什麽這麽著急的叫我來。”瑤瑤從外麵高興地走了進來。
我看到了她,還是那麽的清純美麗,那麽的陽光自信,但我卻不敢再看了。
她也看到了我,隻是靜靜的坐到了一旁。
也許那時候他們二老還希望我們“舊情複燃”?
但我和她彼此心裏都很清楚,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了。
片刻,大家都沉默了。
還是幹媽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說:“瑤瑤,這不多魚來了嗎?我想叫你一起吃頓團聚飯。”
瑤瑤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那種吃飯的環境真的挺不自然的,畢竟我和瑤瑤生活過一段時間,就像離了婚的夫妻一樣,還坐在一起吃所謂的“團聚飯”,彼此心裏會怎麽想?
吃完飯,瑤瑤就說有事情先走了,其實我們都明白。
她走後,幹媽跟我說瑤瑤年底就會去美國留學,其實瑤瑤真的是聰明的,她果斷的放棄才使她沒有陷入這場混亂的旋渦。
接著,我在他家住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我就帶著那個無數學子夢寐以求的畢業證回到了家。
在這我介紹下我的家鄉,它已經從一個普通的縣城變成了一個縣級市,名字也從蘭海縣改成了蘭海市。
隨著我國經濟的迅猛發展,我家的住的老城區在我出去這幾年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新區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棟棟高樓平地而起,城市的配套建設也趨於完善。
父母看到了我的畢業證喜出望外。
接下來,我又開始了自己開掛的人生,我一路開掛的通過了筆試,麵試。如願以償的考取了公務員。
但由於我沒有關係,隻是被分在了我市的一個偏遠的鄉鎮的農業辦公室,除了一年兩次的防疫檢查,其他時間就是到處的閑逛。
“酒魔”是可怕的,它其實一刻都沒有離開我的身體,在安逸的生活下,它又來了,悄無聲息的來了······
我錯了,我不應該喝那讓我墜入地獄的第一口酒,但我卻喝了。
很快,我顯露出“酒鬼”的本性,俯首稱臣的倒在了“酒魔”的麵前。
麵對一個個虛情假意的同事,我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我喝醉後睡在辦公室,睡在走廊,無論其他人怎麽議論,我也無動於衷。
終於有一天,主管領導找到了我,批評了我,我罵了他,還是那句話誰讓他在我喝醉的時候找我呢?
當然我並沒被開除,因為他沒有權限,我隻是不去上班了。也就是後來的“吃空餉”。
在家閑逛的我瘋狂的喝起了酒,比幾年前更加的瘋狂。
父母苦口婆心的勸導,朋友真誠的幫助,全都無濟於事,我仍然醉著,醉著······
那天上午,我還沒有喝醉。我走在大街上,無所事事地溜達著。
“哎呦!”那是多麽熟悉的感覺,多麽熟悉力度。
我轉頭一看,驚呼道:“紅紅,我一直再找你,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她沒說話,卻一把抱住了我,我也抱住了她,不過這應該不是愛人之間的擁抱,我們不管路人,還有熟悉人的眼光,緊緊地抱著。
她又哭了,哭的是那麽的傷心。
當天中午我帶她去吃了夾著豬頭肉火燒,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喝著酒,聊著。
她告訴我,她因為打架,重傷害,進了監獄······
我默默地聽著,想勸她,但身為酒鬼的我連自己都管不好,又怎能勸別人。
說著說著,她又抱住了我哭了起來,但是這次我卻沒有抱她。
她說因為自己進過監獄我就不會在理她了,還說我是公務員,不能和她這樣的人走的太近,也許她隻是在我麵前會成為一個女人。
我告訴了她,不管她怎麽樣,不管變成什麽樣子,我也不會不理她。
她哭著笑了。
說真的,那天她如果真的說出了那句話,雖然我隻當她是“戰友”,但我也會選擇她,因為我清楚那時候的我又變回了一個“酒鬼”。也許隻有紅紅這樣強勢的女人才能和我共度餘生。但她就是沒有說,並且一輩子也沒有說。
但人這一生沒有“過錯”,隻有“錯過”。後來清醒的我也就一直裝作了糊塗,因為我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天我又接著給她講了武林外史,就是那個沒有結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