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陰差回到地府,先去見判官說明情況。
“沒想到陸辭還留了這麽一手。”判官瞬間猜到詛咒的真正目的。
“幸好冥君把禍害處理了,要不然真讓姓陸的得逞,麻煩比現在更難解決。”陰差不禁唏噓。
判官不這麽認為:“姓陸的活著,偷偷借運的事紙包不住火,借來的東西終歸要還,投胎不見得能有好下場,好東西一旦過量有致死的概率。”
“那我要求的事沒戲了?”陰差拿不定主意。
“狗咬狗最好,對付通靈者地府不出手,死人才是我們的職責。”判官的意思很明確,在不觸犯地府法規的前提下,收割一波通靈者。
“通靈者對付通靈者,地府撿現成的便宜,完美。”陰差笑容漸深,“詛咒可解?”
判官也不太清楚:“去見冥君。”
冥湛一直在忙,見了兩人聽了事因,沒有給明確答複,打發人退下。
事情不好辦,冥湛去找夕顏。
聖聖在夕顏懷裏撒嬌,冷不丁被一隻大手拎起,換了個不算溫暖的懷抱接著擼毛。
冥湛見到夕顏第一句話:“因果變了。”沒想到事情會脫離掌控,“繼續還是終止?”
夕顏從冥湛手裏搶回聖聖:“別問我,我管不了。”
“東西找回來能恢複幾成?”冥湛伸手撈過沙發上的老貓摸毛,緩解一下情緒。
“等著吧,會有結果。”夕顏不會提前透露。
冥湛切換話題:“詛咒不是病,按說可以通過做好事抵消因果,掌控全局的陸辭已經不在了,衛家也死絕了,沒有依托的詛咒,能力會日漸消耗,過個十年二十年就沒事了。”
“事情鬧大了,這話要是說出去沒人會信。”冥湛愁死了,不用藥能解決的事,別人非得吃藥才安心,他到哪去弄救命藥去?
“你不都想好了,裝什麽傻!”夕顏翻白眼,“糖渣不夠那麽多人的量,我得多製上幾鍋。”
“知我者也就你了。”冥湛笑著捏了捏老貓耳朵。
老貓和聖聖說:“你不惦記鳥群、蟻群的糖渣,這又來一個。”
聖聖才不擔心:“夕顏不會用前院的糖渣去抵,心裏比我們有數。”
“也對,現在製糖分分鍾搞定。”老貓也就不操這份閑心了。
“你說要是把糖渣放到網店上售賣,能不能帶動許餘做的擺件賣出去?”老貓動起心思,“白給的東西向來不被珍惜,糖渣不該便宜了外人。”
“總共就那二十件東西,不夠人搶的,預定太多許餘忙不過來,精明人一定會盯上網店背後的賣家,通靈者可不好糊弄,平白給夕顏添亂,賣東西不急於一時,隻要質量沒得說,夕顏的糖帶動一波,以後不愁賣不出去。”
“那好吧。”老貓隻是談談想法,具體做主的是夕顏。
隨著天氣漸冷,聖聖和老貓都不愛呆在院子裏,還是屋裏舒服。
聖聖問過夕顏冬季取暖的事,屋裏屋外看不到一片暖氣,連空調都沒裝。
老貓猜是不是鋪了地暖,或是沿用以前的地龍?
“地暖的全部接口不都在衛生間?”兩個衛浴室聖聖找遍了沒看到。
“你說的地龍是煙道,連著廚房灶台那種,生火才能有熱氣,夕顏除了製糖一般不做飯,煮肉用的都是電禍。”聖聖好奇心起問夕顏。
“四合院冬暖夏涼,不需要額外的取暖裝置。”建造時夕顏用了特殊手段,說了聖聖也不懂。
“夏天確實涼快,我以為是外麵陰路溢出的陰氣起了作用。”原來四合院藏了不少秘密,聖聖心道果然財大氣粗。
魚冬天也怕冷?夕顏既然說沒事,聖聖等著體驗深冬溫暖。
通靈者在得知腎損吃藥不管用,而是來自於陸家籌謀已久的詛咒,蜂擁而至要求陸家交出詛咒及解決辦法。
一盤散沙的陸家成了眾矢之的,陸家人給不出想要的答案,實在是很多人對此事一無所知。
還有些躲著觀望的通靈者,等著別人忙前忙後有了結果,撿現成的便宜。
時間一拖再拖,壓力暴增,通靈者那邊壞消息不斷指望不上,邵章又被推出來聯係陰差。
陰差告訴邵章,隻要通靈者入地府,緩解病症的東西會妥善發放到每一個人手中,絕對不會忽略掉任何一個。
邵章聽出言外之意,地府不願意讓人沾手,防著某些人利欲熏心。
不是不能理解,這活讓邵章來幹,他也不能拍胸脯保證人手一份不出差錯,牽扯到人際關係背景等等因素最容易出亂子。
陰差臨走前強調,不見通靈者的魂魄休想先從地府撈好處。
邵章做不了主隻能上報,又一波討論展開,不知道又拖到什麽時候?
即使上麵同意幹掉通靈者表示誠意,這項艱巨的工作落到邵章手裏也頭禿。
通靈者可不是木樁子,站在原地任人宰割,打起來是要死人的!邵章叮囑局裏的隊員做足準備。
當然,硬碰硬沒必要,這個時候手段不能再講究光明正大,邵章已經羅列出一些損招,爭取一次成功。
這天夕顏被冥湛用三生石騙走了,聖聖、老貓在家看店,剛一打開網店就聽到下單特有的聲音。
“快看賣出去多少?”老貓其實想問擺件賣了幾個,怕空歡喜一場話到嘴邊改了。
聖聖爪子在平板上滑動,點到後台界麵:“糖賣了十瓶,擺件兩個。”
“開門紅!”能賣掉就行,老貓問,“一個人買的還是兩個人買的?賣了多少?”
“一個兩百,一個五百。”聖聖仔細確認後道,“買兩瓶糖的給了兩百,另一個人給的五百。”
“大款就是壕。”八哥自院外飛到客廳,聽到聖聖說的溜須了一句。
“我可以當客服。”八哥再次舊事重提,“親,你好,親有什麽需要,親,所有東西沒有優惠呦……”
“停!”左一句親,右一句親,從八哥嘴裏說出來的話有別於正常音,聖聖雞皮疙瘩起一身。
“我可以熬夜,要是晚上有買家問問題,我都能解決。”八哥隻想要一份留下來的工作,怎麽就這麽難!
熬夜算什麽,夜貓子不是玩笑話,聖聖完全可以將休息時間顛倒過來,老貓管白天。
八哥毛遂自薦:“我認字,寫字也可以,覺得語音錄入太吵,完全可以勝任其他用法。”懇求的眼神無比真誠。
現階段忙得過來,買糖的基本上是回頭客,用不著問客服,直接下單等發貨就行。
以後走高定路線,詳情頁會寫清楚出貨時間和價格,以及某些可能遇到的問題,客服的作用並不大。
“我能做的事很多,求不棄!”八哥伸著翅膀朝聖聖作揖。
“算了。”聖聖看八哥實在可憐,勉為其難給次機會,看日後表現。
有聖聖這句話,八哥喜極而泣,這個冬天不用挨餓受凍了,真好!
飛出去直奔前院告知鳥群,可別再冷嘲熱諷了,八哥也是有自尊心的。
“又沒真趕它走,至於嗎?”老貓看不懂。
“大概覺得之前呆著明不正言不順,心裏不踏實。”聖聖繼續盯網店,果然跟著夕顏有肉吃。
興高采烈飛出去的八哥,不到一分鍾慌慌張張飛進客廳,“不好了,該死的家夥又來了!”
“哪個家夥?”老貓問,想不起來有這麽個人。
麻雀在八哥落地後趕來,嘰嘰喳喳邊說邊用翅膀指向院外,蹦跳著相當著急。
八哥緩了口氣解讀麻雀的話:“黃鼠狼它又來了,而且帶著傷從留下的洞裏鑽了進來,外麵巷子口好像有追兵。”一口氣說下來累得直喘。
“受傷了?”聖聖看向老貓,“追兵會是誰?”
“去看看。”老貓跳下沙發,眼中凝重,“別又給夕顏招來禍事。”
“不長眼弄死了丟出去。”聖聖霸氣全開,不能讓一粒老鼠屎打破四合院的寧靜。
黃鼠狼一邊痛罵通靈者,一邊狼狽的帶傷鑽進熟悉的院落,相比而言四合院的防護要比其他幾個藏身地點安全。
慶幸原來挖的洞並沒有被堵死,要不然憑這一身傷,呆在陰路輻射範圍內,要不了多久就會死,黃鼠狼太知道陰氣的厲害。
原本想借陰路的強大誘敵深入坑死了事,剛進了巷子被陰氣一逼,完全沒法抵抗,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先躲起來養好傷再說。
黃鼠狼顧不得四合院的主人會不會歡迎闖入者,危及關頭沒得選。
一路狂奔躲避消耗大量的體力,傷口被符劃開的口子,血一直沒停,黃鼠狼進了院實在堅持不住,倒在洞口邊上半睜著眼睛喘氣。
兩個陰影罩下來,黃鼠狼用力睜開眼睛向上看去,是貓。
“弄得到處是血!”聖聖從牆頭上跳下來,氣得不輕。
“外麵是誰?”老貓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黃鼠狼,防著狡猾的家夥亂竄。
“還能是誰,除了通靈者沒別人,普通人見了這家夥能躲遠就躲遠。”聖聖一爪子拍過去,“別裝死!”
黃鼠狼這次不是裝的,是真沒力氣,由著貓粗魯的翻了個身。
“黃鼠狼招惹通靈者?”老貓不解,“扔還是救?”
“誰知道,說不定是黃鼠狼偷了東西被發現。”聖聖眼尖看到黃鼠狼毛下的小布袋,直接從脖子上勾下來。
黃鼠狼眼看寶貝被奪,嘶啞的叫著,眼中憤慨流露。
“要死死外麵。”明知道黃鼠狼聽不懂貓語,聖聖還是會說,爪子尖扯開小布包,倒著拎起來抖了抖。
裏麵的東西掉出來,聖聖、老貓、八哥大吃一驚,異口同聲道:“符!”
八哥曾經在外麵見過人類配戴這種疊成三角的紙,不能理解黃鼠狼怪異的收集癖。
聖聖和老貓曾遭到過符的攻擊,對這類東西並不陌生,同樣不明就理,黃鼠狼要這玩意有什麽用?
黃鼠狼張牙舞爪的想搶回來,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發出的叫聲即有警告也有哀求。
感受到生命力一點點流逝,黃鼠狼急了,它不想死,朝貓求救,有命活才能從貓爪下拿回拚死偷到的符。
三張符,聖聖對這玩意免疫,從中隨便挑了一個拆開。
萬年不改鬼畫符,看不懂上麵的意思,聖聖決定等夕顏回來問問。
折好的符拆開效用大減,黃鼠狼眼睜睜看著肉痛的磨牙。
“別救它。”八哥不樂意多一個敵人,上次的事相信以黃鼠狼的本事,一定會報複自己當初拔毛的提議。
雖然最後毛沒拔成還放了黃鼠狼,八哥卻相信一點,給這家夥尋仇的機會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向聖聖求助自認沒這麽大的臉。
八哥就怕聖聖和老貓外加鳥群,看熱鬧不嫌事大。
會飛不代表能夠躲開黃鼠狼的算計,整天防賊一樣防著,高度警覺久了八哥可受不了,會瘋掉的。
黃鼠狼帶傷就敢往這邊跑,顯然知道四合院的安全程度,八哥敢打賭,救了這家夥之後,以對方的智商肯定會找機會想方設法留下來。
這個家看似夕顏做主,實際上聖聖有絕對話語權,這也是八哥在做錯事後極力討好聖聖,而不是夕顏的根本原因。
老貓在糾結,黃鼠狼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救了怕後緒一堆麻煩事等著,黃鼠狼拿四合院當底牌,不斷招惹通靈者,不救真死在眼前心裏過不去,又怕沒死透記恨在心,僥幸活下來報複見死不救的聖聖,雖說背後站著地府之主,也不能總麻煩大冰山出手,日防夜防身累心更累。
聖聖讓老貓和八哥守在原地盯著黃鼠狼,跑了不用追,要是敢在院子裏搞破壞打歪主意,不用留手,已經半死不活不差再來一擊。
回去把平板裝來,救不救說不準,先聊一聊,滿意了聖聖才會考慮,救下之後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救個白眼狼還是算了,聖聖什麽都能忍,唯獨忍不了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