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長孫胤和宋明玉要走了, 童府上下一塊兒送他們離開。
童長廷打算和柴叔一塊兒護送他們回菿縣,臨走之時宋橋萬分舍不得。
雖說比起博陵之類的北方城池,菿縣的確不算遠, 可是來回也是好幾日的奔波,耶娘年紀漸漸大了,受不起這種奔波。而宋橋這邊一大家子的人也有很多事情需要照顧, 隻怕往後相聚的日子會越來越少。
回想起當年自己年少之時沒少跟耶娘爭執, 如今人到中年, 再回想過往, 感受到的都是自己的任性和耶娘的包容。
她知道耶娘一向節儉, 平日裏能省則省, 對子女卻很大方。這次來參加大婚也帶了不少賀禮來。
看到阿娘頭上的白發, 想到又要分離之事,宋橋隻歎天地遼遠歲月催老,所有的相聚終有分離的一日。
今日阿娘會離開她,往後子女們也會追尋自己的人生, 從她的羽翼下飛走。
想到此處, 宋橋忍不住紅了眼睛,悄悄抹眼淚。
唐見微在一旁看到了,心裏也很不舒服。
以前的她, 對於這種分別之情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總覺得是老人們太過脆弱, 畢竟有生就有死,有聚就有別, 遲早的事而已。
可如今她卻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她也變得見不了分離, 能夠體會在分別之時, 那些淚水之中的難過和不舍。
唐見微上前握住宋橋的手, 將手絹遞給她抹眼淚。
長孫胤回首,見女兒眼淚不止,一向平靜的眼波之內也泛著不願再藏的動容。
“阿行,當年我不顧你的意願,硬是將你帶離博陵,從此改變了你的一生。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從沒有說過一句怨言。但阿娘心裏明白,是阿娘虧欠了你。”
宋橋全然沒想到阿娘會說這些。
這麽多年來,阿娘從未提及當初離開博陵之事。
如今這麽一說,更是讓宋橋忍不住眼淚:“阿行從來都不覺得阿娘虧欠了我什麽……阿行知道阿娘一生行不愧影,寢不愧衾,所有的決定都深思熟慮。當初我年輕思慮不周,誤會過阿娘。如今,我也為人-妻為人母,自是明白阿娘的苦心。阿行一直都覺得,此生能是阿娘的孩兒,是天大的幸事。”
“哎。”長孫胤抬起手臂,將女兒攬進懷中,“我的阿行,讓娘抱抱你。自你十歲之後,我就沒抱過你了。”
宋明玉和童長廷一塊兒在旁抹淚,童長廷抽著鼻子說:
“為何搞得這般傷感?我和阿行常去看耶娘便是。”
宋明玉拍拍他的後背:“我們這些老人家上了年紀就是這樣的,見一麵少一麵,見笑見笑。”
即便如此,唐見微發現宋橋哭得妝都花了,但長孫胤卻隻是多了笑容,變得更溫和了,依舊沒有要落淚的跡象。
這得是什麽樣鐵打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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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縣的雲遙山極美,爬上山頂之後,能觀賞到雲海的奇觀。
雖然爬山的過程可是要了這些文弱書生的命,可是到了山頂之後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壯觀景象便能一掃頹靡,學子們詩性大盛,紛紛開始吟詩作對。
葛尋晴寫了幾首歪詩,想要讓童少懸點評一二,回頭卻發現幾位友人居然拋下她,尋了一處有草的柔軟地兒,將隨身攜帶的幹糧拿出來,正要開吃。
“你們怎麽回事?居然背著我偷吃,還能不能當朋友了?!”
葛尋晴立即飛過來,生怕錯過最最重要的用餐時刻。
“我們怎好打擾仰光的雅興。”白二娘將她耶娘給她準備的烤餅拿了出來,有點不好意思道,
“我也沒帶什麽好吃的,但是這些烤餅涼是涼了點,但是頂飽,就當是主食吧。”
葛尋晴本身攜帶的小食盒也拿了出來,裏麵放了幾枚夙縣縣城裏買的小糕點:
“我娘說這些糕點得快點吃,到明天可就要壞了。我這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也是外麵能買得到的。”
兩人一同將目光集中在童少懸身上:“來吧長思,給咱們開開眼界,嫂子給你準備了什麽絕世美味!”
爬山之前所有人都背了一個小包袱,除了帶點水之外就是帶今天的午餐。
童少懸沒有將那六層的食盒全部帶來,不然的話她可沒有體力爬山了。
她將食盒拆卸下來,隻帶了最上麵的一層。
唐見微姐姐說了,按照從上到下的先後順序吃才不容易壞。
她一直都沒將食盒打開,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些什麽食物,如今被另外雙如餓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童少懸有點不好意思:
“她之前一直都很忙,而且……”
而且我和她還莫名其妙吵了一架,身份也從妻子變成了姐妹,想必她在阿娘麵前做足了戲,這食盒裏麵的東西也不需太指望了吧……
“而且,容易攜帶的食物肯定沒有剛剛做出來新鮮的好吃,我覺得吧……”
葛尋晴聽她在這裏嘮叨半天,實在是忍不住,直接一把將她的食盒搶過來,粗暴地啟開:
“我才不要聽你和嫂子秀恩愛!快點讓我看看嫂子的神技!我快饞死了!”
童少懸:“……”
將食盒一打開,葛尋晴和白二娘同時“哇”了一聲。
食盒之內左邊整齊地鋪著一塊塊桃酥和水晶糕,右邊是鹵雞翅鴨翅等鹵味,中間是用各類蔬菜拚畫成的一隻小烏龜。
小烏龜下麵的“岩石”是主食軟心餅,所謂的軟心餅就是餅裏麵帶著各種乳酪或者甜味的泥醬。這種軟心餅即便不和其他的菜一起吃,單吃起來口感都很不錯。
葛尋晴看到這一盒有菜有肉,甚至美如畫的食盒,眼裏都要冒綠光。她望向也沒比她鎮定多少的童少懸,語重心長地說:
“長思,你在我眼裏看到了什麽?”
“?”
“嫉妒。我現在眼睛裏除了嫉妒,什麽都沒有。”
“……”
“這小烏龜好可愛。”要不是這是用來吃的,白二娘真想將小烏龜從飯盒裏捧出來,好好觀賞觀賞,“唐三娘的手藝真是沒得說。哎,長思,你帶了那麽大的食盒,每層都這般豐富?”
“我還沒打開,還不知道呢。”
“回頭你打開的時候一定讓我瞧瞧,也好開開眼界。”
“好,好……”童少懸被山頂的冷風吹著,額頭上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臊出了一層汗,招呼大家一塊兒吃。
葛尋晴也不客氣,拿了一枚桃酥入口,酥酥脆脆還帶著一股豬油的濃香。
更讓人意外的是,桃酥裏麵還有帶著焦香味的核桃仁。
這桃酥可真是讓她心都要跟著一塊兒酥了。
葛尋晴吃一口嘖好幾聲:“炫耀,都是炫耀。你還說什麽嫂子忙,沒工夫做,說什麽沒有新鮮的好吃……哎。童長思,你何必說這些話來氣我呢?”
童少懸:“吃著東西也不能堵你的嘴。”
白二娘則拿了一根雞翅入口,雞翅是翅中部位,肉質肥嫩而不膩,鹵製的手法恰到好處,辣中帶著鹹香,白二娘三兩下就吃完了一根,心裏被這滋味弄得饞得很,卻又不好意思再拿。
童少懸看出了她的心思,便抓了一塊她的烤餅:“咱們換著吃!你這烤餅真不錯啊,香得很!還有,葛仰光,你的點心也留點給我!”
“行行行,全留給你都行!我可不像阿白那麽客氣,你讓我敞開吃的話我能全給你吃了。”
“你的食量我心裏有數得很。”
“不過嘛,看得出來這食盒之內都是嫂子對你濃濃的愛意,我嚐一嚐,沾沾喜氣就好。”
其實不用葛尋晴說,童少懸也是明白的。
做食物非常費心思費時候,看這滿當當的食盒,吃起來很快就吃完了,可準備起來卻是要一團團費勁地揉麵、入鍋、燉煮……
唐見微對她並沒有絲毫的敷衍,給她的全是最好的。
想到此處童少懸更加悵然。
她其實很想對唐見微更好一些,可是唐見微有時候態度很明確,有時候又如同隔著一層琉璃窗,無法看透她的心思。
什麽時候說的話是真心,什麽時候又是胡扯,童少懸曾經覺得自己已經看明白了,如今卻又變得不真切。
“……嗯?給我們的?謝謝啊,正好吃得有點幹。”
童少懸正出神的時候,葛尋晴收到了石如琢遞來的竹筒。
竹筒裏是剛剛打來的山泉,石如琢拎了三個來,分給她們一人一個。
“不用謝。”石如琢笑了笑,“你們喝完我再去打。”
說完她就拿了用布包著的幹糧,打算到一旁吃,童少懸說:
“你上哪兒去啊?來一塊兒吃點啊。”
“就是。”葛尋晴拉了拉她的裙擺,“讓我看看你吃什麽好吃的。”
葛尋晴這麽一拉差點把她裙子給拉下來,石如琢沒敢再邁步,隻好聽話地坐到她身邊,握著幹糧,看著自己的膝蓋道:
“不是什麽好吃的,就是我阿娘給我帶的硬餅。”
昨晚石如琢跟她們三人住在一屋,大半夜的聽見有進進出出的動靜,白二娘還嚇了一跳,去叫葛尋晴,結果葛尋晴睡得太死,呼聲比白二娘喊她的聲音都大,沒能叫醒,隻好去拉童少懸。
“長思,你聽到了嗎?什麽動靜?莫不是進賊了?”
“不是吧?”童少懸還是認床,本來就睡不踏實,被白二娘這麽一說驚醒。
兩人將門打開,在葛尋晴的呼聲和黑暗之中仔細分辨著,不僅有腳步聲,遠處還傳來了潑水聲。
白二娘好奇,想要去一探究竟,被童少懸拉了回來。
“傻啊你。”童少懸低聲道,“石如琢在洗澡呢。”
“洗澡?”如此一說她想起來之前趙二娘笑話她是臭石頭的事情,“可大晚上的驛站也沒人值守,哪有熱水洗澡啊?難道這大冬天的她用冷水?”
“應該是。”
白二娘這麽一想,忍不住打了個抖:“這樣非生病不可。”
她們倆彼此互看一眼,都知道大冬天深夜洗澡有多痛苦,可是石如琢為何如此,她們心裏清楚得很。
就不去打擾她,假裝什麽也沒發現吧。
石如琢洗完澡之後,第二日還換上了新衣衫。
雖然這衣衫也穿了好幾年,但從包袱裏拿出來幹幹淨淨,加上昨晚她洗了澡,整個人感覺亮麗了一層。
葛尋晴天生開朗朋友也多,便是仗著自己皮厚自然熟的性子。看石如琢要走,怎麽可能放過她?又在想法子讓她放下拘束,快速拉近彼此的距離,以後也能多個小夥伴,便厚著臉皮非要吃她的幹糧。
葛尋晴整個人趴在她身上,看上去不像是要吃她的幹糧,而是要生吞活人,石如琢怕她摔著也沒挪位,隻是再次強調:
“就是很普通的硬餅,沒什麽味道的,你肯定咬不動。”
“我不管!給我吃一口!我要吃!”
葛尋晴扒著石如琢的手非得啃,石如琢沒辦法,隻好撕了一塊下來遞給她。
葛尋晴費勁地咀嚼著,“唔”了一聲說:“好香。”
石如琢被逗笑:“怎麽可能。”
“我是說你啦,你好香,身上還有皂莢的香味。”
石如琢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接不上話來。
童少懸和白二娘啃著雞翅,嫌棄地看著沒心肝的葛尋晴當眾調戲少女。
“我說,葛仰光,你好好的坐直了。”白二娘受不了,批評道,“嚇著人家石如琢,以為你是什麽流氓。”
“我怎麽是流氓了我?”葛尋晴將自己的點心分給石如琢,“我不就是惦記多嚐嚐鮮麽,結果就成流氓了?”
葛尋晴是真的冤枉,她心裏中平靜如水沒有任何其他的波瀾,一心隻想著吃,以及人多熱鬧,其餘的什麽心思都沒有。
童少懸算是看出來了,葛尋晴少根筋,就跟唐見微一樣,四處留風情而不自知。
石如琢接過葛尋晴遞來的點心,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吃了一口,裏麵是豆沙餡的,非常香甜。
“你喜歡麽?”
石如琢認真地點點頭。
“來來來,盡管吃!”葛尋晴爽快道,“我最討厭豆沙餡!感覺口感和模樣像極了屎!但我阿娘偏偏喜歡給我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你都拿去吃吧別客氣!”
石如琢語塞:“……嗯,好,謝謝。”
白二娘和童少懸聽到葛尋晴這番精彩發言,低下頭議論道:“葛仰光估計能單身一萬年。”
四人一塊兒吃午飯,陸陸續續也有路過的同窗,看見童少懸的食盒大為震驚,讚歎油條西施果然名不虛傳,紛紛向童少懸討要,想要嚐一嚐滋味。
童少懸其實有些舍不得,可這麽一大圈人圍著她,一個個如饑似渴的,她有點不太好意思拒絕。
這個時候葛尋晴意外地好用:“去去去!人家媳婦起早貪黑做的美味,你們也好意思討要!”
葛尋晴是班上人緣最好的,平時跟大夥兒開玩笑開習慣了,被她抨擊的人也不惱火,反而笑罵了回來:
“那你就好意思吃!”
“是啊!”葛尋晴理所當然,“我皮厚啊,自然好意思。”
聲討葛尋晴的聲音和笑聲在雲遙山頂回蕩,好不容易要登上山頂的呂瀾心扶著一棵歪脖子樹歇會兒,聽到這動靜就覺得頭疼,肯定是一群小毛孩子。
本來隻是累,這會兒多了心煩。
“阿娘。”呂瀾心不爽道,“你慢點兒等等我。早知道這破山這麽高,就該找幾位轎夫。”
呂簡和白鹿書院的先生已經跟女兒拉開了二十多步的距離,回頭無奈地搖搖頭,對著白鹿書院的先生說了什麽之後,依舊保持著穩健的步伐向山頂走去。
白鹿書院的先生有點為難地在她倆之間徘徊了一陣,呂瀾心煩躁地擺擺手,示意他先上去,白鹿書院的先生這才離開。
呂瀾心有段時間沒練功了,又成天喝酒,體力略有不濟。
在原地歇了一會兒,將隨身攜帶的小銅鏡拿出來,照照自己的花容雲鬢,確定沒有任何折損,這才繼續跟在母親身後,征服最後一段山路。
穿過濃霧,終於到了山頂,呂簡已經被一群學生們包圍了。
呂瀾心快速地掃了一眼,果然如她所料,鄉下地方就是鄉下地方,略有姿色的小娘子少之又少。
大假日的被阿娘抓回她老家探親就已經夠倒黴了,沒想到還一點樂子都尋不到。
呂瀾心在心中哀歎了一聲,忽然目光一定,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童少懸還不知道這位書院請來的舊校友是外祖母的舊相識,但呂簡心裏卻裝著這件事。
待一一回答了學生們的問題之後,便特意去問了孔先生:
“請問先生,哪位是童家四娘子?”
“童家四娘子?”孔先生指了指人群中的童少懸,“她便是了。”
呂簡其實之前就發現了童少懸,這張臉跟年輕時的長孫胤實在太相似了。
呂簡想要和童少懸單獨聊聊,正要上前,呂瀾心道:
“阿娘,女兒替你去叫她過來。”
呂簡太了解自己女兒了,這般獻殷勤恐怕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不過呂簡這會兒腰腿有些酸軟,她去叫便去叫吧,叫個人也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童少懸正在和石如琢她們探討方才呂先生所說的“行卷”一事,石如琢的目光本來在童少懸身上,漸漸地被她身後走來的人吸引。
童少懸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回頭一看,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穿著一身華麗的飛鳥襦裙,一頭閃亮的首飾閃得她眼睛都要睜不開。
“少懸妹妹,別來無恙啊。”呂瀾心對她微笑道。
童少懸心裏一驚,立即認出她來了:“呂監丞?”
“嗬,居然還記得我,真是受寵若驚呢。”
這位便是她在博陵時見過的那位“誌趣寬泛”的呂監丞。
童少懸倒是不想記得她,隻不過自己記性實在很好,見過一次麵的人基本上都能記得。何況這位喜歡走下三路的呂監丞給她的印象還挺深刻。
這麽說起來,呂監丞應該是方才那位呂先生的親眷吧,看上去應該是母女關係。
沒想到會在這兒與這呂監丞重逢,讓童少懸倍感不適。
童少懸向她拱手施禮之後,並沒有想要多言。
呂瀾心道:“故人重逢,這天大的緣分少懸妹妹居然這般冷淡,看上去似乎對人家充滿戒備啊。不過,少懸妹妹不用擔心,想要敘舊的不是我。我母親有請。”
童少懸更是疑惑,一時有點兒舉棋不定。
白二娘暗暗地拉了拉道:“怎麽感覺這人陰陽怪氣的?長思,還是別去了吧?”
葛尋晴也覺得這女人說話怪腔怪調,不安好心。石如琢暗暗觀察著,沒說話。
童少懸想起唐見微說她適合當官,卻又覺得有時候她性子太軟,或許不適合官場。
若她真的想要為官,想要帶唐見微回到博陵,往後艱難危險萬倍的事情都會橫在眼前,她必須提前適應才是。
念及此事,童少懸便對友伴們說:“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
童少懸跟在呂瀾心的身後,往山頂的茶亭去了。
葛尋晴和白二娘都擔心她會不會出事,石如琢沒吭聲,在地上找了一圈,抓起一顆最順手的石頭便悄然跟上去。
葛尋晴和白二娘瞧她這動靜,立馬興奮起來,也一起跟了去!
童少懸走進茶亭,石如琢她們三人藏在茶亭十步之遙的樹叢之後,一雙雙眼睛探了出來,發現童少懸和呂先生真的隻是在單純地聊天,時不時還傳來一些笑聲。
“是不是咱們想太多了?”葛尋晴小聲道,“光天化日之下她們能幹什麽。而且這亭子四處透風的,也沒法謀財害命啊。”
“不。”白二娘堅定地說,“你們瞧瞧剛才來喚長思的年輕女人,笑容奸猾,必不安好心!”
呂瀾心在一旁候著,的確眼神一直粘在童少懸的身上。
童少懸聽聞呂簡講述當初她上博陵應考時,長孫胤對她多有照拂,心裏暗暗稱奇,沒想到這呂監丞的母親居然就是這奉縣人。
呂簡沒能拜訪到恩人,對著童少懸一時情緒激動,說了很多自家女兒並不愛聽的往事與這位小友。
童少懸也對這份奇緣驚歎不已,呂簡在回憶的過程中自然免不了對應考的細節多加描述,童少懸越聽越入迷,直到無意間和呂瀾心的目光交匯。
呂瀾心對她眨了眨眼,童少懸立即錯開目光。
葛尋晴她們腿都要蹲麻了,童少懸總算是要從亭子裏出來。
童少懸和呂簡這對忘年交有種相見恨晚之感,呂簡真舍不得就這樣放她走。
“等你兩年之後來博陵應考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呂簡說,“以長思之才,定是當屆狀頭!”
童少懸一番謙虛之後,便要告辭了。
呂簡和書院的先生談話去了,呂瀾心跟上來道:
“我送送你啊長思妹妹。”
童少懸正要說“就一個小小的山頂,何必相送”,話還在嘴邊,呂瀾心已經挨了上來,手搭在她的肩頭,湊近了說:
“一年未見,妹妹居然又美了許多,可否告訴姐姐你的調養秘法?”
童少懸反手就要將她推開,卻在聳身的一瞬間看見石如琢衝上來,以手中的石頭狠狠砸在呂瀾心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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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頭號變態呂瀾心終於又出場了——(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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