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誅心
丁衝這個先王時期的老臣就真的在校事府住下了!
倚老賣老到這個地步,不得不也算是個人物了!
對於這般自在的丁衝,校事府的探子們或多或少都有些難受!
不過就像是丁衝的那樣,當初先王對他極為恩寵,讓他隨意行走在曹氏的治下!
這校事府的確是曹氏的,現在也隻聽曹丕一個人的,但是丁衝也不是來這裏指手畫腳的而已,他就是在這裏待著,這種事他們沒有什麽辦法解決!
甚至他們都在想,這麽一個老得都不像話的家夥就將校事府給拿捏的!
恐怕呆在這校事府未來也沒有什麽太好的出路了!
“給老大人準備房間,被褥還有吃食,老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定要讓他舒舒服服的住下去就好!”
“不用!沒有必要!”丁衝回答的沒有絲毫的領情,反而直接斥責了起來!“爾等不是完去探查麽?那就快去吧!否則崔大人的冤魂可能還得不得安息!”
“嗬嗬,丁大人笑了!”李昊也是輕笑著哥丁衝著話,“崔琰大人的事情不著急,反倒是您,這麽大的歲數,恐怕用在我們校事府呆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兒子呆得!他老子怎麽就呆不得!”丁衝不愧他的名字,起話來都是氣衝衝的!
“好好好!”李昊趕緊打住,不再和這個老家夥多爭辯了,他惹不起,他躲得起!
丁衝可不是他那兩個隻會陰謀算計誣陷他人的兒子,丁衝是有真本事的!
當年先王曹操在收到大漢子劉協的求救書之後,他其實也是非常猶豫的!
挾子以令諸侯,這是一條不歸路,稍有不慎那就是另一個董仲穎!
可是他卻沒有董仲穎那時地利,也沒有董仲穎手中那麽多的下第一!
這個時候,雖然郭嘉和荀彧都在勸他將子接回來,仍然沒有讓他下定決心,最後反而是丁衝的一句話,讓他做了決定!
丁衝隻對他了這麽一句話,“您平時常常表露出匡濟下、輔佐皇帝的誌向,現在到了實現誌向的時候了”
不得不丁衝了解曹操,知道曹操的心裏在猶豫什麽,又有什麽能夠打動他!
果不其然,曹操在聽了丁衝的話之後,二話不再多,直接親自帶著兵馬衝到了關中,和李傕郭汜兩個家夥打了個昏黑地,將漢子劉協從水火中救了出來!
從這件事裏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曹操對丁衝很好,丁衝對曹操也十分的了解,但是丁衝懂事,他不參與任何不該參與的事情,就老老實實的和曹操當一個朋友兼老鄉。
就因為這個,曹操對他十分看重,對他們丁家父子也是十分看重,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丁衝的這兩個兒子是真的有些認識不懂,沒有他們父親的那種豪放大氣不,甚至還頗有些人姿態。
丁儀有眼疾,生活不便,但就是這樣曹操都願意將自己的女兒清河郡主嫁給丁儀,算是和丁家結秦晉之好,但是很不幸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清河郡主和曹丕關係極好,身為哥哥的曹丕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這個一個玩意,所以直接去求了自己的父王,讓父王收回成名,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正常人。
曹操最後不知道為什麽也想要反悔了,或許是丁儀真的不得曹操的歡心吧,正好也就靠著這次的事情,將這個黑鍋甩到了曹丕的身上。
而曹丕哪裏,反正丁儀是曹植的人,反正自己的妹妹不用嫁給那個個玩意,他也就真的不在意這件事情。
但是曹丕沒有想到,去求曹丕的清河郡主也沒有想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丁衝丁大人的兒子丁儀竟然是一個奸佞妄言之徒,仰仗著曹操為了補償他給他加官進爵的就會,一連串的炮製了很多案子,其中崔琰的汙蔑就是對曹丕最大的報複。
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樣,一直卡在曹丕的喉嚨中,難以下咽。
當曹丕當上王世子,並且逐漸的穩固權利的時候,曹丕的殺意也漸漸浮現,但是曹操還是看在丁衝乃是他的同鄉發這個情麵上,在曹丕和曹植那裏再次偏心了,他沒有讓曹丕動曹植,也沒有讓曹丕動丁家兄弟。
曹操親自將楊彪的兒子楊修給殺了,讓楊家的這位老太尉直接白發人送黑發人,希望用這種方式來平息曹丕的憤怒。
很顯然,哪怕當初這種行為的效果不錯,但是當曹丕當上了魏王之後,他要做第一件事,還是清算曹植的舊部,而清算的第一個人,就是丁衝的兒子,丁家兄弟中的丁廙。
這個打著詩詞歌賦的名頭,和他兄長丁儀一起誣陷朝臣,讓朝臣惶恐不安,讓他們聲名赫赫。
這一切丁衝都沒有阻止,甚至沒有為朝臣過一句話,隻是仰仗著自己和曹操的關係,然後安居穩坐於家中,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
如今曹丕開始清算他的兒子丁廙了,他反倒是出現在校事府了,這種樣子的丁衝,還真的沒辦法讓那位校事府的閻王爺感到絲毫的敬佩,他見過大儒,和那位大儒相比,他感覺丁衝就是一個混混罷了。
此時正在宮殿中處理政務的曹丕也得到了校事府傳來的消息,就算李昊要動丁衝也要先告訴曹丕一聲,這是對魏王的尊重。
自從當上了魏王,先不曹丕的心胸氣度,手腕手段,最起碼他的勤政方麵,那是相當的厲害,不同於曹操,他的父王曹操當上魏王的時候畢竟比較老了,頭疼之病也是十分的折磨人。
所以無論是魏王府還是大漢丞相,這些事情都需要曹操的麾下來應付,包括司馬懿,陳群等人都會幫助他處理政務,甚至就是直接代替他處理各種政務,這才讓他們這群世家之人,慢慢的開始讓他們有了不少的野心。
不過曹丕不一樣,曹丕年輕力壯,特別是他隱忍多年,如今一朝得權,那可謂是滿心歡喜,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了這政務上,勤政可謂是比之曹操強上不止數倍。
此時曹丕正在處理關中的民眾問題,如今關中已經今非昔比了,曹丕力排眾議將自己的政治中心從鄴城挪到了洛陽,這一下子給關中之地注入了太多的活力,他梅亭要處理的事情那也是多了無數倍。
而丁衝之事就是這個時候,放到他的案頭的,同時還有李昊的請示,是否可以將丁衝也一起拿下,反正李昊是打死要做一個古城了,他也不害怕得罪誰不得罪誰的。
曹丕看著丁衝的戰報,也是不由的有些無奈和冷笑。
這個老家夥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竟然直接親自下場了,這種事情還真是滑了下之大稽,都一個快要死了的老家夥,竟然還這般的過分,也真是不知所謂,不知所謂!
“來人!”曹丕將那傳遞消息用的信帛直接放到一旁的火盆中,看著那信帛緩緩的燃燒,成為灰燼,這次繼續道,“丁衝老大人好酒,這校事府的地牢裏陰暗潮濕,去給丁衝老大人送些酒水,記得,要多送一些!”
曹丕的眼光之中帶著死死的冷意,可以得上是寒光閃閃,不過這種神情卻是沒有人看到,至少沒有人敢看到。
曹丕的命令一下,宮中就用最快的速度將曹丕要準備的美酒準備好了,足足十大車的美酒,就這麽送到了校事府中,然後點名是要將這些全都賞賜給丁衝老大人的。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看著這十大車美酒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碰那個丁老大人,有魏王這般衝著,丁大人已經算是十分的榮耀了,不是他們這群人物能夠動得了的。
就連史阿也是一樣,也跑到李昊的耳邊輕聲道,“既然魏王都發話了,這就是讓我等和解,我們還是放人吧,丁老大人乃是先帝的故友,若是這般的話,恐怕對我們校事府的名聲不好!”
李昊滿臉都是奇怪的看了史阿一眼,不由的嗤笑了一聲,“聲譽不好?難不成咱們校事府在他們眼中還有什麽聲譽不成麽?某家記得校事府在他們那些人眼中,心中,那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啊!”
“可是.……”史阿還是滿臉都是無奈的笑容,繼續低聲道,“可是那是丁老大人,算得上是丁家的頂梁柱,若是還對丁廙施刑,恐怕他會一紙訴狀告狀告到魏王那裏,到了那個時候,魏王也不好辦啊!”
李昊嘴角帶出了一抹冷笑,然後直接告訴下麵的人,“去看看丁廙,看看他還活著沒有,包紮好了沒有,若是已經包紮好了,那就再拖回來繼續折騰,必須問問他,當初是如何構陷崔琰大人的!”
史阿聽到自己身邊的這個家夥絲毫不聽勸,甚至還要當著丁衝的麵這麽做,不由的嚇了一跳,一把就摁住了他的肩膀,要問問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不過李昊壓根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直接就走到了丁衝的麵前,然後親手拉住丁衝的手臂,帶著他就去了刑房之中。
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刑具,丁衝沒有絲毫的害怕,隻是不斷的冷笑著,“怎麽,這位大人這是圖窮見匕了?想要直接對老夫動手了?既然如此那千萬不要客氣,快快對老夫動刑吧,老夫就看著你如何炮製老夫!”
看著豪氣幹雲的這個丁老頭,李昊輕笑了一聲,不由的搖了搖頭,“老大人,便是再給某家幾個膽子,某家也不敢啊,您是何人,您可是這先王的至交,魏王的叔父,某家絕不敢動您分毫!”
李昊看著神情慢慢變得有些倨傲了的家夥繼續道,“隻不過崔琰大人的英靈在上看著,若是某家就這麽將丁廙那廝放了,恐怕從今往後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寧了!”
完還朝外麵揮了揮手,剛剛被帶過來的丁廙就再次被人拖了進來,直接給綁在了木樁上,這一看就是要再來一次新的刑罰。
丁衝見到這些,不由的瞠目欲裂,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兒子渾身都是傷痕,看見了自己想要話卻不出來的那種樣子,他這一瞬間仿佛心都碎了,碎成一片片的了。
“李昊!”丁衝知道這個一身玄服猶豫厲鬼一樣的男人是誰,他也不想再繼續裝傻了,“李昊,有本事你就衝著老夫來,你莫要這麽折騰老夫的這個兒子,老夫要去告你,要去魏王那裏告你!”
“好啊,你盡管去!”李昊也是厲喝一聲,“某家就在這裏等著,等陣你去魏王那裏告狀,某家還可以告訴你,就算某家去了魏王那裏,這裏的刑罰也不會停下,某家保證,一定會讓丁廙變成一具屍體,被人抬出去!”
此時的李昊,披頭散發,雙眼赤紅,麵如瘋狗,渾身上下滿滿的都是瘋狂的意思。
“可還敢,和某家再廢話?”李昊冷哼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幾乎是貼在了丁衝的麵前,“某家了,一定要讓丁廙將如何構陷崔琰之事出來,否則他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混賬.……混賬!”丁衝看著已經開始準備動手的校事府探子,隻感覺自己心火在不斷的上升,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李昊,滿臉全都是驚慌失措,“你這個家夥,崔琰乃是先王命令的,有違逆之心的罪犯,你在這裏為他辯白,你是要忤逆先王麽?”
“崔琰到底是不是這個樣子,別人不知道,你丁衝老兒還不知道麽?”李昊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也沒有和他多什麽廢話,為自己辯駁沒有汙蔑先王的意思,而是直接大喝一聲,“你丁衝老兒這些年睡得可還安穩?你的朋友,崔琰先生被你的親生兒子親手構陷入了大牢,然後滿是悲傷的死於家中,你丁衝老兒就沒有一丁點的愧疚麽?”
丁衝嘴唇都在顫抖,他顫顫巍巍的卻是不出話來了,他知道崔琰是冤枉的,他甚至知道崔琰的那些罪證都是胡編亂造的。
可以全下的人都知道,就連將崔琰下令抓捕魏王曹操也知道,崔琰乃是曹丕的老師,當初曹植的勢力和威望如日中,他們自然是不敢放過這個機會。
丁衝沒有動作,但是他選擇了和很多人一樣,冷眼旁觀,就像當初的賈詡,華歆等人一樣,不發表任何意見,不去幫助曹植,也不去給崔琰求情,任憑崔琰被曹操下獄,然後被丁儀等人鞭打,最後死在家中。
他知道這是自己兒子犯下的孽,但是魏王之爭,誰又敢放鬆,誰又能放鬆。
“崔琰,崔琰乃是先王親自的,忤逆之人,這不需要辯駁,你這麽做,就是在忤逆先王,你就是在忤逆先王!”丁衝不會別的, 隻會這麽一句話,隻會不停的這麽一句話。
“是否忤逆,某家不知,某家是不是在忤逆先王,某家也不知道!”李昊嘲諷一樣的冷笑一聲,“某家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崔琰大人是什麽人,舉世皆知,你竟敢如此,你們竟敢如此!”
崔琰乃是大漢的第一美男子,但這不是他受重用的原因,李昊的老實管寧曾經過,他算是一個大儒,但不是一個君子,因為他躲藏了,而且這一躲藏就是十幾二十年,所以他不配稱之為君子。
這世間偽君子多,真君子卻是幾乎沒有,因為就是孔老夫子都不敢自己這一生,沒有任何的錯誤,沒有任何的汙點。
但是崔琰是,崔琰是一個君子,剛正不阿,嚴謹克己,他的父輩祖輩的確不是那麽的榮光,但是崔琰從一出生就沒有隨波逐流,甚至他這一生都在要求自己,然後像要求自己一樣要求別人。
曹丕很敬重崔琰,不是因為他哪一張可以和滿寵相媲美的黑臉,而是因為他的性格和寬闊胸懷。
曹丕有很多老師,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所有的老師在他心中都比不上崔琰在他心中的地位,曾經的曹丕和曹植一樣,也是放蕩不羈之人,甚至在感覺自己幾乎已經失去了魏王王世子的爭奪權之後,他一度開始自暴自棄,要將自己完全荒廢了。
但是他最後沒有這麽做,不是因為曹丕改過自新了,而是因為曹丕遇到崔琰了,崔琰話很衝,動輒就是辱罵和敲打,但是崔琰話很講道理,而曹丕是一個聽道理的人。
崔琰將曹丕身上的那種頹廢之氣一掃而空,崔琰將曹丕那種無所事事的狀態一掃而空,崔琰給了曹丕新生,給了曹丕希望。
在曹丕再次得到了曹操的歡心之後,他一度覺得自己已經是確定下來的繼承人了,他一度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了。
然後他就開始有些飄飄熱了,這次沒有人敢勸他,還是崔琰,毫不客氣,毫不留情的對他就是一頓敲打,話也是十分的嚴厲,將他的驕狂傲慢的氣質都給壓了回去。
崔琰在曹丕成長的路上,幾乎是不可獲取的存在,這已經不能算得上是嚴師了,在管寧的眼裏,他曾經過,崔琰在曹丕的心中,或許更像是一名合格的父親,帶著他,不讓他走歪路。
而這樣剛正不阿的崔琰,卻是在曹植勢力最強大的時候,曹丕被壓製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選擇了幫助曹丕,選擇了明目張膽的告訴身邊的所有人,甚至告訴魏王曹操,王世子應該立嫡長子曹丕,在曹丕最黑暗的時候,崔琰出麵保護住了曹丕,給了他一分光明和希望。
這種感覺,是會讓曹丕惦記一輩子的,曹丕無數次的告訴自己,等自己如果有一,真的能夠大權在握了,他一定要好好“報複”崔琰那個老頭,將下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崔琰,讓他一定要享受,省的總自己清正廉潔對自己百般苛刻。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報複”,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重新手握大權,她就聽到了崔琰的死訊,不是勞累而死,不是年老病故,不是因為身體或者歲數,是因為自己,是因為他給自己了話,是因為他給自己了好話!
然後被丁儀陷害,被關押在牢裏,被鞭打和欺壓,最後,他沒有死在了大牢之中,死在了自己的家裏,最後的時光,他受盡了人情冷暖,遭到了足夠多的白眼,可是這個時候,本應該出現在他府邸之中照顧他的曹丕,卻是被魏王勒令閉門思過,甚至為了防止曹丕外逃,還給他加派了一隊虎衛軍。
曹丕就這麽眼睜睜的聽著崔琰的身體一不如一,最後死在了床榻之上,曹丕不傻,他知道這些消息都是曹植府邸打探出來之後,讓人主動告訴自己的,就是要讓自己知道崔琰已經成了什麽樣子。
曹丕甚至都知道,囚禁自己這種事不是他父王曹操的注意,那就是曹植的主意,為的就是讓曹丕無法外出,不能去崔琰的府邸,不能去看望那個已經快要不行的老頭子。
崔琰死得那,曹丕的府邸全都是一片素白,曹丕親自披麻戴孝,所有人都勸他,這樣做會讓曹操不滿,會讓人找到理由來攻擊他,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
當著府邸裏所有人的麵,親自將崔琰的靈位捧到了供桌上,然後親自穿上了麻衣孝服,開始拜祭起來,他不在乎什麽父王曹操了,不在乎什麽立長立賢了。
他從那開始,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全心全意對他好的老頭子,沒有了,他死了,而自己就在他的不遠處,卻是看都不能看上他一眼。
這種感情,這種無奈,這種傷心,李昊可以感受的到,他這的可以感受的到,所以對於丁家兄弟,就算不是為了討好曹丕,他也會找機會將他們收拾了的,他一直覺得,若是不殺他們兩個佞臣,對不起這地之間的正義!
隻不過他的這種想法,丁衝並不認可,甚至丁衝還想要繼續狡辯,或許他能夠狡辯的隻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崔琰之死乃是魏王之令,所以他一直再一句話。
“崔琰乃是魏王親口承認了的忤逆之徒,你們這麽做,那就是忤逆先王,忤逆魏王!”
李昊看著這般模樣的丁衝,滿臉都是冷笑,他都不想再和丁衝多廢話了,直接讓人準備開始對丁廙開始行刑,同時大手一招,一壇壇的美酒被李昊的麾下抬了上來,那些都是魏王曹丕給丁衝的!
李昊親自將一壇美酒放到了丁衝的麵前,滿臉都是微笑,“這是魏王賞賜給你的,老大人還是要好生享受才是!”
丁衝撫著這一壇壇的美酒,眼眶也慢慢的紅了,看著李昊,心中全是惶恐,也全是不滿和難過,“你也知道這是魏王給老夫的美酒,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丁衝和魏王父子的感情,若是你再敢動某家的廙兒一下,某家一定要……將你斬殺在此,豁出性命也要讓魏王將你殺了!”
李昊伸出手輕輕的撫著這一壇壇的美酒,臉色露出了一個冷笑,“若是想要你兒子活命,也可以,不過就需要丁老大人做一件事了!”
“老夫從來不做那違背良心之……”丁衝話剛剛了一半,就看到李昊直接反手將火盆中的那烙鐵拿了起來,看都不看的朝著丁廙胸口摁了過去,直接讓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庶子敢爾!”丁衝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這般虐待,頓時紅了眼眶,縱然他已經有了準備,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家夥真的敢當著自己的麵,就這般虐待丁廙,虐待自己的兒子。
李昊輕笑著將手中的烙鐵從丁廙的身上拿了下來,同時還讓丁衝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那是因為李昊剛剛將丁廙的胸口燙熟了。
“丁衝大人,您還是考慮考慮,魏王既然知道您愛喝酒,這才專門給您您十大車的美酒,若是不好生享受一番,您恐怕是真的對不起魏王的這一片苦心的!”
丁衝看著自己麵前的那壇壇美酒,突然感覺渾身都是苦澀,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為何要這般的愛酒!
“這是條件麽?”丁衝自嘲一般的冷笑一聲,然後苦澀的搖了搖頭,“若是如此,某家願意,某家將這酒都喝了,然後你將老夫的廙兒放了可好?”
李昊挑了挑眉,並沒有話,隻是伸出手點了點那酒壇,點了點那美酒,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已經清醒過來的丁廙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的牙齒已經都被打落了,他已經不出話了,他能做的就是看著自己已經年過半百的父親,然後不斷的搖著自己的頭顱。
不過看著自己那可憐兮兮的兒子,然後突然輕笑了一聲,緩緩的走到了丁廙的麵前,伸出手掌,撫摸著丁廙的臉龐,眼中慢慢的出現了些許的淚水。
“廙兒,你和你哥哥儀兒兩個人,從就被你們的母親慣壞了,這也怪你們這個無能的父親,總想著自保,每就是飲酒作樂,讓你們看不起我這個老家夥。
為父不怪你們,這都是為父的錯,明知道你們的母親心機太深,仍然對你們不管不顧,讓你們自由發展,最後讓你們變成了這副模樣,讓你們進入了世子的爭奪,甚至讓你們開始做錯事!
父親有很多事情都做錯了,最大的錯誤就是在該教導你們的時候沒有教好你們,在應該對你們嚴加管教的時候沒有管教,在你們做錯事情的時候沒有讓你們改正!
所以,為父應該為這些錯誤,去承擔應有的後果,若是你日後還有機會,你記住,你千萬不要忘記這件事,不是讓你們為我報仇,是為了讓你記住,錯了,就是要承擔的!”
完之後丁衝收回了自己的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沒有任何表情的李昊,“若是老夫在這裏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恐怕你們校事府也不是很好交代吧!”
“所以呢!”
“從你們校事府的觀望台上,應該可以看到我丁府的門口吧!”丁衝輕笑了一聲,然後看著李昊道,“就讓老夫最後的時刻,還能再回家看看吧,還能再讓丁廙這個子,在自己的家中,看到他的父親吧。”
李昊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伸了伸手,一副請的意思,同時也對著丁廙了一句,“一會兒我會帶你去觀望台,讓你看丁衝老大人最後一麵,你自己做好準備吧!”
“嗚~嗚~”丁廙已經泣不成聲了,他渾身傷痕,沒有了氣力,滿嘴也沒有了牙齒,甚至已經想要些什麽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應該些什麽了。
現在的丁廙隻能發出這種嗚咽的聲音,希望能夠阻止自己的父親,不過他似乎是失敗了。
“送丁衝老大人!”李昊一聲大吼,丁衝就被一群校事府的探子簇擁著送了出去,然後隨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那十大車的美酒,足足十大車的精美烈酒,剛剛李昊偷偷扣下了一壇,打開看了看,十分的嗆鼻子,那就是遼東的美酒!
等到丁衝帶著美酒離去了,丁廙整個人也已經變得失魂落魄了起來,李昊一把摁住了丁廙的頭發,然後在他耳邊輕聲道,“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麽滋味了麽?這就是你們兄弟兩個做事的報應,報應!”
“嗚!”丁廙滿嘴的鮮血不斷的噴灑出來,雙眼瞪大,眼眶赤紅,不斷斜著眼睛怒瞪著李昊,若非是現在不能殺人,他也殺不了人,恐怕他真的想要將李昊的肉一口一口的撕咬下來!
李昊沒有任何的害怕,還在他嗚咽完了之後,繼續輕聲了一句,“你放心,你的那位老父親,他一定會白死的,某家給你保證,他一定會白死的!”
這句話完,李昊就大笑著離去了,然後讓人將丁廙押了出來,跟在他的身後,一起上了觀望台,那是校事府專門為了檢查洛陽動靜而建立的一座高台,在那裏幾乎可以看到洛陽的全貌,至於那本就離校事府不遠處的丁家,自然也就收入眼中。
“看到了麽?”當丁廙被押上來的時候,李昊已經在那裏等候著了,伸出手指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那就是你們的丁家,那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丁家,很快你就能回去了!”
丁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頗為虛弱的丁廙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家,但是他現在眼神全都放到了另一個地方,那就是丁家大門外,那一板一眼,十分嚴整的跪坐在丁家大門前的那個老人。
此時丁衝將一壇壇的美酒拍開,然後沒有倒入酒樽,沒有倒入陶碗,而是直接抱著酒壇就這麽直接喝了起來!
丁衝好酒,甚至為了喝酒弄出了很多雅號,他好美酒,好宴飲,好美姬,總之除了權勢之外,他喜愛所有和喝酒有關的事情,但是他喝酒非常的雅致,像他的,喝酒乃是一個雅事,怎麽可以如同牛嚼牡丹一般的暴躁。
但是今他破例了,他就是如同牛嚼牡丹一樣,大口大口,抱著酒壇子開始喝了起來,沒有一點文雅的意思。
丁家的人已經衝了出來,想要勸阻他,但是都被他一個個的嗬斥了回去,讓他們莫要再管這件事,丁衝的確是不管家中的事情,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任何的威信,相反,他在家中的威信極高。
就連丁家的老夫人,丁儀和丁廙兩個人的母親出來,都在丁衝的眼神之中,敗下陣去。
丁衝就這麽大庭廣眾之下,開始了瘋狂的喝酒,那美酒浸濕了他的衣衫,澆灌了他的身體,然後酒香傳遍了這一條街道。
就算是不懂酒的人,聞到了那衝的酒氣也知道這是一種很烈的酒水,看著一口接著一口,甚至一壇接著一壇喝酒的丁衝,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家夥那是瘋了!
“丁廙,看到你的父親了麽?”李昊冷笑著,看著下麵的丁衝,“知道他喝的是什麽麽?是遼東來的烈酒,某家手快,就扣留了一壇,現在也讓你聞聞遼東的美酒!”
這話,李昊就讓人將他留下的那一壇美酒拿上來,美酒已經開封了,剛剛端上來,滿臉血汙的丁廙就聞到了一股極為刺鼻的酒香,這是遼東特製的烈酒,便是遼東人都不敢輕易喝,這種酒是遼東的人為了應付寒冬準備的,喝多了會將腸子喝穿的!
“嗚!你……嗚!”丁廙不清楚話,隻能用不斷的嗚咽聲,還有那瞪大的雙眼,以及不停的怒吼來表達著自己的憤怒,不過這種憤怒在李昊看來那如同醜一樣。
“爾等夠退下吧,某家要和丁廙大人好生聊聊!”李昊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他和丁廙兩個人在這裏。
看著丁廙,看著也在同樣怒視著自己的丁廙,李昊笑容很是輕鬆,“知不知道我為何對你們那麽狠,為何對你們丁家兄弟,對你們丁家上上下下都那麽狠?
因為某家沒有父親!或許,某家有父親但是他沒有照看過某哪怕一,不過和曹丕世子一樣,某家也有一個對某家十分負責人的先生,某家能夠體會到崔琰大人和魏王的那種感情,因為某家也一樣。
當初某家心思不正,家師為了糾正某家的心性,日日夜夜陪伴在某家的身邊,不讓某家妄動分毫,每日讓某家朝儒學經典還有佛家經典,聽梵音和儒家名宿的文章,用來平靜自己的心。
每給某家教導,這種情分某家會記住一輩子的,可是當某家有能力再去照顧他的時候,某家卻是讓他失望了,做了他最不喜歡,也最不想某家做的事情,這種感覺,某家可以理解!
崔琰大人和某家沒有什麽關係,我們也不熟悉,不需要什麽我等都是什麽心神相交的好友,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丁家不死個幹幹淨淨,你丁家不從這大漢消失,我對不起這地之間所有的先生,所有的父親!”
丁廙看著和自己敞開心扉的李昊,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什麽了,隻是不停的笑著,那應該是笑吧,張開大嘴,血液和口水順著嘴角留下來,渾身也是忍不住的顫抖。
“笑吧,你能夠笑的時間,能夠笑的機會,都不多了!”李昊輕聲了一句,然後將目光再次看向了下麵,在那裏丁衝已經喝了將近一車的美酒烈酒了,整個人都已經不太清醒了。
他現在還能夠繼續喝下去,應該全都是他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丁廙,你的父親,應該要堅持不住了吧!”李昊輕聲道,他在這裏看的也不真切,“莫某家不給你們機會,現在某家便親自帶著你下去一趟,讓你們見最後一麵的同時,也給你們丁家最後一次機會!”
丁廙將目光看向李昊,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出什麽來。
“你那位大哥應該再吧,某家隻需要你那位大哥首告曹植世子,便會放過你們丁家上上下下,機會給了你們,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了!”
李昊完之後,大笑著朝著下麵走去,而緊隨著就是一群校事府的人手衝了進來,想要將丁廙控製住,帶著他一起去丁家。
一直十分溫順配合就是嘴硬的丁廙這次突然發了狂一樣,使勁的撞開那些校事府的人,然後撲向了桌案上的那一壇烈酒,突然奮力將酒壇舉了起來,舉過頭頂然後朝著自己澆了下去,而他自己也是長大了嘴巴,大口的喝著那燒心的烈酒!
猛烈的烈酒劃過他的衣衫和肌膚,那些傷口也在劇烈的疼痛,可是此時丁廙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隻是不停的澆灌著自己,不停的喝著這一壇子烈酒,而校事府的這些人,也沒有在對他用刑或者強行帶走。
“砰!”一壇烈酒沒有喝幾口的丁廙,甩手將空蕩蕩的酒壇扔到了地上,然後露出了一個很隨意的笑容,看向了眾人,伸出了雙臂,讓他們給自己帶上了枷鎖和鐵鏈,跟著他們走下了觀望台。
丁家大門前,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手,有看熱鬧的百姓,也有各路達官貴人的廝和探子,就是想知道這丁家的老家主今這是怎麽了,一壇壇的烈酒下肚,這是不要命了麽?
“丁衝老大人這是出什麽事兒了麽?”一個來打探消息的家夥朝著旁邊的百姓輕聲問道,同時手中還偷偷的遞過去一串錢,“這都喝了快一車烈酒了,再喝就出事兒了!”
那得到好處的百姓也是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附和的道,“誰不是呢,這丁衝老大人的兒子好像是被朝廷給帶走了,今這老大人前去要人,結果應該是不滿意,這不自己回來的不,還帶回來這麽多的酒,一回來就開始不停的喝了起來,真是造孽啊!”
那人聽到這話之後也是眼睛一縮,他是給上麵的人打聽消息的,他知道的自然要比百姓更加的具體,丁衝的兒子丁廙被抓走了,這不是什麽秘密,也算不上什麽秘密,問題是他今要打聽的就是丁衝去要人這件事。
因為抓走他兒子丁廙的乃是校事府的人,若是丁衝去要人了,這或許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這還沒有要到,看著戒酒消愁的樣子,也真是可憐下父母心啊,這是要用自己的一條命將事情鬧大,然後求魏王給他兒子一條生路啊。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那探子對於這種事情也不好什麽,若是現在的這位魏王輸了,恐怕現在在這裏幹這種事情的,也就會換一個人了,沒什麽真的值得可憐的。
就在他要離開給自己家主報信的時候,有人驚呼了一聲,“丁家的二公子回來了,丁家二少回來了!”
丁廙好歹也是丁衝的兒子,而丁家和先王曹操的關係那也是極好的,再加上丁家兄弟和當年的曹二公子曹植的事情,可以這是一個名人。
那個已經準備要走了的家夥,聽到丁廙居然活著回來了,這不又的感到大吃一驚,然後就看到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了過來,微風吹動馬車上的窗簾,露出了裏麵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是丁家的二少爺,丁衝的兒子丁廙。
聽到這一聲呼喊,丁衝也是手中微微一顫,然後眼角留下了兩滴淚水,可是當他看到了馬車停在自己麵前,渾身枷鎖和鐐銬的丁廙走下馬車的時候,他再次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酒來!”丁衝一聲大吼,就再次開始豪放的飲酒,直接伸手就將一壇烈酒拿了過來,然後拍開泥封就喝了起來。
丁廙看到這一幕,他是有些衝動的, 但是他剛剛要有所動作就被身邊的幾個校事府的人給製止了,同時李昊的聲音也從他的身後幽幽的傳了過來,“你自己考慮清楚,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剛剛要衝動的丁廙聽到這句話之後,露出了一個淒慘的樣子,然後閉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的父親,就這麽走了過去,而丁衝也不再敢看自己的兒子,繼續大口的喝起酒來。
至於周遭看戲的百姓,一個個的都被驅逐了出去,還有人不想離開畢竟這是魏王腳下,有人想扯虎皮些什麽,結果他還沒有張嘴,旁邊的一名校事府的探子直接就給他摁在了地上,然後拿出枷鎖就給他扣上了。
至於防抗,將他摁住的兩人直用了一句話就讓他尿了褲子,軟在了地上。
“校事府的話,現在已經這麽沒有用了麽?”
所有的官府衙門他們都敢這裏是魏王的腳下,所有的衙門都要在這裏顧忌一些,擔心會不會鬧大了傳到魏王的耳中,但是校事府不一樣,他隻需要一句,他們在抓捕探子,別他了,便是他的家人也就一起進去了。
當聽到校事府這三個字之後,沒人再敢多囉嗦,不管是百姓還是那個府邸的仆從,二話不就跑,因為無論他們的身份是什麽,但凡讓校事府盯上的,就沒有人能夠救出來的。
看著外麵終於安靜了,李昊這才冷哼一聲,帶著已經認命了一般的丁廙走進了丁府之中,看到那一群群的丁家家眷,看著那個走在最前麵的,一表人才的的丁儀。
“都丁儀大人長得那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昊裂開嘴笑了笑,然後衝著丁儀用了拱手,“還未曾恭喜大人,被魏王封為右刺奸掾,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看著李昊那臉上的笑容,丁儀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甚至都有些要做些事情的衝動了。
右刺奸掾可不是什麽平常的官職,這個職位的職責乃是監察,監察百官,若是放在別人的身上,那是一種殊榮,但是放在丁儀的身上,那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諷。
現在可不是當年,正所謂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可沒有人回顧及誰的麵子,丁儀的名聲現在可是真的臭大街了,為了報複,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栽贓陷害,這就是實打實的辱罵了。
甚至曹丕也不止一次的放出話來,讓丁儀自裁,保全他丁家最後那一點臉皮罷了,結果呢,丁儀全然當做不知道,甚至連這個想法都沒有,每日就是去魏王府當值,然後這的去當他那個右刺奸掾!
最後逼得曹丕沒辦法了,將這件事交給剛剛休息的李昊,正好這個家夥剛剛將漢室的那些重臣一窩蜂的給端了,這個時候處理這件事那也是最好不過的了。
而李昊也沒有讓曹丕失望,直接找了個理由,將丁儀的弟弟丁廙給抓回了校事府,但就是這種情況,丁儀最大的動作就是跑到校事府的府門之前朝著裏麵呼嘯,若是進去,那是打死都不會進去的!
最後還得是丁家的老爺子親自出馬,這才讓丁家的事情到了最後的階段。
看著仍然是滿臉憤怒不敢有任何表達的丁儀,李昊突然覺得自己對他實在是看得有些惡心了,他覺得就算是當初丁儀還算是為了曹植,現在他已經算不得是一個大漢的士子了,這種人,不值得自己再去算計他,他會自己將自己玩死的!
“某家來此就一件事,來這裏找丁儀大人罷了!”李昊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任何的客套,“魏王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就算某家不再多了,想來你也是能夠明白的,莫要在這裏裝傻了,今日丁家的父子三人,一定要有一個被收走!”
丁儀沒有算到這個家夥居然這般痛快,這般直言,讓他頗有些為難,不知道應該多些什麽,但是讓他自己去死,這件事情,或許他也是真的做不到的。
“我乃是魏王親封的右刺奸掾,執掌監察之事,你這般做,對得起魏王麽?”丁儀和他父親丁衝一樣,總是想要用魏王曹氏和他們丁家的交情來壓製一下李昊,給自己找一條活路,但是他們的命運也是一眼的, 被李昊無情的鄙視罷了。
“某家選的是你的弟弟丁廙,不過似乎你們的那位老父親不太舍得,所以他選擇了自己,現在選擇就在你丁儀的麵前,是選擇你的這個和你一起效忠於那位公子的弟弟丁廙,還是你們的父親,又或者就是你自己?”
“某家.……某家……某家乃是魏王親封的.……”
“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自己考慮清楚!”李昊一聲大吼將他要的話給堵在了嘴裏,“若是選擇不出來,那就一切照舊了!”
“某家.……乃是魏王親封的.……”丁儀猶豫了半,還是不敢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哪怕這個名字是他自己的也一樣。
“若是你誰都不想選,那也不是不可以!”李昊突然輕笑了一聲,給了他另外的一個選擇,讓他很驚喜的選擇,同時大手朝著後麵招了招,立刻就有一個校事府的探子端上來一份兒筆墨信帛。
李昊將托盤接了過來,然後遞到了丁儀的麵前,“將某家想要知道的東西,寫在這上麵,你們丁家全都能活,某家可以保證!”
“你……你想要什麽?你想要知道什麽?”丁儀手已經將筆拿了起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將筆墨落下,“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麽,某家要些什麽.……”
“丁大人如此聰明,某家想要什麽你很清楚,到底是你丁家滿門性命重要,還是他更加的重要?”李昊上前走了一步,眼神十分的銳利,刺痛了丁儀的心口。
“某家.……某家隻要寫了,你就能夠保住我丁家麽?”丁儀似乎是已經做好了決定,手中的筆已經沾了墨汁,準備開始寫了。
看著已經開始落筆的丁儀,李昊突然戲虐的笑了起來,然後輕聲道,“當然,某家會將你丁家滿門都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雖然你們會失去所有的官位和地位,但是你們至少能夠安全!”
本來已經落筆了的丁儀,聽到這麽一句話之後,瘋了一樣將手中的筆扔了出去,然後伸手將那已經寫了幾個字的信帛直接拿到了手中,瘋狂的撕扯起來,同時嘴裏還在大吼,“不可能,憑什麽,你們憑什麽讓某家失去一切,憑什麽,某家不同意,不同意!”
丁儀這幅姿態,讓本就看不起他的李昊更加的看不起他了,甚至都已經不想看他了,直接已送上,那筆墨紙硯就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既然如此,那丁廙某家就給你們送回來了,某家也是一個誠信的人!”李昊完之後,哈哈大笑著離開了,路過丁廙身邊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笑容,然後再次大笑著離開丁府!
當李昊走出去的時候,丁衝還在不停的喝著烈酒,但是此時他的臉色已經完全煞白了起來,同時他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了起來,看他現在的這幅樣子,恐怕就算不死也難了。
“丁廙那個鬼某家已經給你送回來了,剩下的某家可就不管了,可懂某家的意思麽?”李昊沒有停留,隻是淡淡的了這麽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校事府的人撤了,便是那個以你為不接受驅逐,和校事府的人強嘴的倒黴蛋,此時也被他們留下了,沒有再難為這個蠢貨。
而等到校事府的人都撤離了之後,丁家的大門再次打開了,丁儀一臉慌張,帶著淚水從裏麵跑了出來,然後一把撲在了自己的父親,丁衝的身上,“父親,他們走了,走了,不要再喝了,不要再喝了啊!”
不過他的話沒有阻止丁衝繼續喝酒,而僅僅是讓他停了一下,“廙兒回來了?”
“回來了!二弟已經回來了!”
“可還活著?”丁衝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便是能夠抓到酒壇,那也是很困難了,看不清自己的兒子,現在怎麽樣了。
丁儀哭喪著臉色,看向了後麵跟過來的,那個渾身傷痕累累的二弟,點了點頭道,“二弟受傷頗重,但是性命無礙,父親放心吧,兒子扶著您回去!”
丁衝這次放下心來,剛要接受他的攙扶,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了丁儀,沉聲道,“那是你和那廝有什麽交易不成?”
他不反對自己的兒子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希望兒子為了自己的性命,而違背自己的心,自己的良心。
“父親放心,孩兒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做,他讓孩兒構陷曹植世子,孩兒不做,最後他也沒有將孩兒如何,冷哼一聲便直接離去了,想來是不敢妄動我丁家,您就放心吧!”
丁衝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反而大變了起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顫抖了起來,然後揮手用力的抽向了身邊的丁儀,嘴唇哆哆嗦嗦的怒罵著他。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這是在幹什麽?”
丁衝抽完了丁儀,自己也變得氣喘籲籲了起來,他現在肚子裏疼痛不已,同時他現在渾身不隻是肚子中疼痛不已,便是心也在疼痛。
他再次覺得自己做錯了,不應該將這兩個兒子扔給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的確是十分的聰慧,但是卻少了些許大氣,導致這兩個家夥都有些短時,尤其是丁儀,一路順風順水的,讓他現在已經短視到如斯般地步了。
“父親,你這是要幹什麽?”丁儀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孩兒哪裏做錯了,您為何要如此?”
丁衝看著丁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然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笑,不斷的搖著頭,“是老夫錯了,是老夫錯了,的確是老夫錯了!”
“父親.……”丁儀還想要些什麽,結果他的話都還沒有完,就被打斷了,是被他弟弟丁廙打斷的。
“兄長,你這是將丁家的臉麵,往地上踩!”已經卸下了枷鎖的丁廙越過丁儀,走到了自己父親的麵前,伸手扶住了他,臉上全都是歉意,“對不起父親,是我們兄弟兩人給您丟臉了!”
丁儀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這是發什麽神經,“丁廙,你是瘋了麽?你以為你是什麽?麵子,麵子能有性命重要嗎?名字能夠比我等的性命和權勢還重要麽?
你知道魏王給了某家什麽職位麽?右刺奸掾!你知道什麽叫右刺奸掾麽?那就是檢查百官的職位,為什麽讓某家去當這個右刺奸掾,就是讓某家像在曹植世子.……像在曹植那廝哪裏一樣,繼續為魏王排除異己!
明明就是那個家夥,明明就是那個校事府的莽夫錯了,他領悟錯了魏王的意思,領悟錯了魏王讓他做的意義,你看著吧,再給你兄長數年的時間,某家一定能夠讓魏王離開某家,一定,一定能!”
完之後,丁儀已經有些瘋狂了,然後朝著丁府裏的仆役還有丁家的家人瘋狂的高呼到。
“你們不信麽?你們難道不信麽?某家乃是魏王親封的右刺奸掾,某家乃是魏王的心腹,某家一定能夠讓魏王離不開某家的,魏王現在大事在即,一定需要某家這種人!”
看著已經有些瘋狂的丁儀,所有的人都漸漸的離他遠去了,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便是他的母親,都不知道應該什麽,他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也是有些擔心起來。
“父親!”就在丁家的人和丁儀相互對峙相互追逐的時候,一聲大吼從外麵傳了過來,一群人衝出去的時候,發現丁家老家主丁衝已經躺在了他兒子丁廙的懷中,然後已經沒有了聲息……
丁儀被這一幕驚呆了,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丁衝的麵前,然後失魂落魄的跪在了他的麵前,伸出手,撫在他父親那蒼老的臉上。
過了半晌之後,丁儀才對著丁廙了一句話。
“二弟,你身上沒有官職,還請為父親守靈,我.……我是魏王的右刺奸掾,還需要長伴在魏王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