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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會和前夕

  李鍪等人回到鎮的時候,已經算是晚上了,雖然不得什麽烏雲遮,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也算得上是色昏暗,


  不過在這種色下,李鍪等人的到來依舊在某種程度上引發了一場不的震動!

  榮盛賭坊內,一直坐立不安的王成終於還是等來了夥計的消息。


  “你確定麽?”王成看著跪在麵前的夥計,眼睛不斷的在轉動,“確定真的是那群……是韓爺他們回來了麽?”


  那夥計卻是看的十分欣喜,“當家的放心,人就算認錯了爹娘也不會認錯韓爺他們啊,真的就是韓爺回來了,隨行的還有忠義酒肆的老夥計以及幾個不熟悉的,但是這都不重要,當家的可知道人看到了什麽!”


  “看到什麽就快!”王成現在心裏忽上忽下的,哪裏顧得上和這夥計笑,“少在這裏給我沒完沒了的扯皮!”


  夥計一看王成已經要急眼了,也不敢再這般胡鬧了,立刻回稟到,“人還看到了羅大當家的人頭!就在大車邊上掛著,還滴著血呢。”


  本來還十分慌亂的王成聽完這句話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很快臉上就布滿了冷汗,汗珠順著臉龐慢慢的滑落下去,有的滴在了地上,有的落到了嘴裏,但是王成都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


  就這麽呆坐了半晌,王成突然蹦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夥計的衣領,然後十分著急的問道,“他們在哪兒?韓爺他們現在在哪呢!”


  “回……回到忠義酒肆了啊。”夥計被王成的這幅樣子給嚇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著話,生怕自己一個不心就丟了命。


  “回去了,好,回去了就好!”王成似乎已經魔怔了一般,把身邊的夥計嚇得不輕,但是王成自己卻是毫無察覺,“快去準備禮物,重禮!然後送到後門那裏,某要去給韓爺賀喜!”


  “明白!”夥計不想知道為什麽要弄到後門,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繼續在這裏磨磨唧唧的問下去,他可能連這個門都出不去了。


  “等等!”就在夥計剛要離開的時候再次被王成叫住了,“客房裏的那客人,一會兒先去給他多送幾壇子好酒,然後再送些好的下酒菜,最重要的是,你去準備禮物的時候,心些,別讓他知道。”


  夥計點了點頭,沒有多也沒有多問,夥計不知道客房裏的那個神秘的客人是誰,隻知道也是剛剛出現不久,他知道自己賭坊的後門,也知道榮盛賭坊的很多事,帶著鬥笠神神秘秘的,不過他一出現,一直隻是焦慮的王成就變得坐立不安了,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而且還在不停的催促自己去探聽消息。


  “還不快去!”王成見那夥計還愣住了不由得大怒起來,剛剛吼出來就感覺自己聲音太大了些,趕緊壓低了聲音,麵露凶狠的瞪著那夥計到,“趕緊的,你給我心一點!”


  夥計這次不敢耽擱了,點了下頭就趕緊去搬酒拿食盒去給客人送酒肉了。


  客房裏,連一丁點的燭光都沒有,整個屋子都是漆黑一片的,夥計費力的連抱帶拎的拿著一大堆的東西站在門外,十分的猶豫要不要去敲打他的房門。


  就在夥計即將放棄的時候,房門自動打開了,那個神秘的家夥明明在這麽漆黑的屋子裏,卻還是帶著那黑色的鬥笠,夥計真的很想知道他這幅打扮在房間裏怎麽走動。


  “大……大人”夥計吞了一口口水,然後托了托懷裏的大酒壇和手中的食盒,“當家的讓我給您送些酒肉,您……”


  夥計的話還沒完就感覺手裏一空,食盒被那客人拎了進去,過了一會客人再次出來將他懷裏的酒壇抱走,緊跟著房門哐當一聲關上了,而整個過程夥計一句話都不出來。


  當然,那個客人也沒有給他話的機會,夥計看著緊閉的房門猶豫了半也沒敢再想敲門,等夥計離開有一會兒之後,那房門偷偷的打開一條縫隙,一直不滿血絲的眼睛衝著外麵盯了許久然後才將房門再次關上。


  而離開的夥計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他還在努力的準備禮物,王成給的命令就是準備一份兒“重禮”,但是現在這三更半夜的夥計也很糾結他該去哪裏準備一份兒重禮,他們榮盛賭坊,是一個賭坊,最多的就是各種骰子牌九,總不能送一副賭具吧。


  至於其他的,就是 各種美酒了,賭徒一旦喝了酒那下注的膽子就大多了,所以賭坊裏有很多酒,還都是美酒,隻不過去給忠義酒肆送禮送一堆美酒,這怎麽看都像是在罵人。


  就在夥計在倉庫裏轉圈圈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王成已經等不及了直接找了過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浪費時間!”王成見瞎轉悠的夥計,心中的火氣蹭的一下子就起來了,一巴掌就抽了過去,“混賬東西,你非要害死你哥哥我不成?還是你子以為我死了你能有什麽好處!”


  那夥計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巴掌本就委屈,再被王成這麽一瞪眼一吼,眼睛裏一下子就濕了,“當家的,咱們賭坊,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能拿的出手啊,更別什麽重禮了!”


  王成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聽夥計抱怨完又一巴掌抽了過去,“咱們賭坊每日賺的錢不下數十貫,你告訴我咱們沒有能拿得出手的?”


  “咱們是掙錢,可是咱們賭坊除了酒肉就是賭具了,再就是他們抵押的女人,這些東西咱們哪裏能拿得出手啊。”夥計又挨了一巴掌,心裏更加的委屈,話也變得有些怨氣了,“人家好歹也掛著酒肆的招牌,哪裏有送酒肉過去的,而且您也不想想咱們的後門在哪兒。”


  王成看夥計還敢頂嘴,差點再賞他一耳光,不過聽他完之後,轉念一想,突然發現他的也對,舉起的手便慢慢落了下來,不過剛剛落下來還沒等夥計長出心中的那口氣,就又舉了起來。


  這次夥計沒有失望,王成一巴掌又拍到了他身上,“你這個蠢貨,剛剛你不是都了禮物麽,還想不起來!”


  夥計這一下子是真被他抽蒙了,眼淚汪汪的看著王成,“人剛剛什麽了?”


  “快去錢庫!”王成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指著夥計的鼻子罵道,“看看庫裏有多少錢,都裝好箱子,都.……分一半給我裝好了,一會兒跟著我送到忠義酒肆去!”


  夥計剛剛從巴掌中清醒過來,就被王成這大手筆給震驚了,榮盛賭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上供”了,現在錢庫裏堆積的錢財可不是一筆簡簡單單的數目啊,王成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送出去一半的錢財,這大手筆真的是讓夥計驚訝了。


  王成見夥計有開始發呆了,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算了,“你個蠢貨!又在這裏發什麽呆,趕緊的去啊!”


  “是,是”夥計看王成已經有暴走的趨勢了,趕緊應了,結果剛剛跑出去沒兩步就又硬著頭皮跑了回來。


  “你又幹什麽!”王成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真的找個理由弄死這個家夥,然後再換個更加讓自己省心的人來當心腹。


  “當家的。”夥計也知道現在王成正在氣頭上,火氣大的很,但是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到,“咱們後門畢竟太了些,若是將咱們錢庫裏一半的錢財給帶走的話,實在是.……”


  王成一聽這話,臉色也變得難看了很多,這點他倒是真的沒算計到,“從錢庫到前門,能不能繞過客房!”


  “當家的放心,絕對可以。”夥計趕緊使勁兒的點頭,雖然繞過去要走好大一圈,但是他怕自己再不這麽的話,自己的臉一定會被抽爛了的。


  “莫要鬧出什麽動靜!”王成囑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夥計看王成走了,也長出一口氣,今這一,不斷的跑前跑後,還被抽了好幾個耳光,若非是生活艱難,他是真的不想給王成當心腹。


  王成離開之後,便直接去了客房,隻不過沒有進去,而是在客房外,隔著窗戶看著漆黑的屋子,王成猶豫了半還是沒有決定敲門,裏麵的人仿佛也是完全不知道王成在外麵一般。


  寂靜的夜晚下,王成就在房屋外的台階這麽靜靜的坐著,看著半邊殘月,感受著那夜裏的寒風,而王成自己則是凍得直打哆嗦。


  直到過了大半個時辰,王成感覺夥計應該弄的差不多了,才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然後跑到賭坊的大門,坐上已經準備好的大車去忠義酒肆見見這段時間一直讓他“魂牽夢繞”的韓爺。


  忠義酒肆大門外,這個時間段,街麵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或者整個鎮子也隻有他榮盛賭坊還是燈火通明的,一個個不知疲倦的賭徒還在瘋狂的下注賭錢,這也是為什麽王成不放心,自己在客房門口親自蹲守,生怕那位突然出來。


  王成跳下馬車,吞了吞口水,雖然他一路上都是不斷的在催促夥計再快一些,但是真的到了這裏,王成卻是再次猶豫了起來,他背著忠義酒肆做的那些事,他不敢忠義酒肆真的一無所知,大家都是在這個鎮子生活的,論起斂財之道,他榮盛賭坊算得上是鎮子上的翹楚,但是論起這情報之能,十個榮盛賭坊也比不上忠義酒肆的萬一,哪怕現在忠義酒肆剛剛經曆了大變。


  不過猶豫歸猶豫,王成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的,口水也吞了,牙也咬了,硬著頭皮還是伸手去敲門。


  王成並沒有在外麵等待著,他剛剛敲完門,忠義酒肆的大門就從裏麵打開了,好像是裏麵早有準備一樣。


  這次開門的還是個熟人,忠義酒肆的賬房胡義,一臉平淡的將大門打開,然後讓出位置讓王成進去,至於王成臉上那滿臉的笑容,卻是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


  王成也知道這個家夥是什麽性子,當初他被上一任的當家周昌給忽悠的差點一手毀了忠義酒肆,緊接著在榮盛賭坊裏也沒少受欺負,但是直到他離開榮盛賭坊,他的臉都沒有過一絲變化,無論別人對他是辱罵還是毆打,乃至更過分的事,這個人,在榮盛賭坊那就是一個出了名的怪人。


  王成不再理會這個怪人,直接走進了酒肆大門,至於夥計,他現在倒是很是自覺,一箱箱的銅錢被他搬了下來,還很自來熟的去尋求怪人胡義的幫助。


  忠義酒肆裏麵,“韓爺”李鍪早就等在了那裏,大晚上這般寒冷,依舊赤著膀子裹著半身的血布在那裏慢慢的飲酒,他對麵坐著一個看著比他正常的多的蒯蒙,旁邊嘛,趴著一個渾身都被裹起來的劉複,而且都裹成了這般模樣,劉複喝起酒來都要比李鍪與蒯蒙加起來都要豪放。


  至於劉韜和孫英,一個因為歲數大了已經去休息了,一個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安撫著某個姑娘。


  偌大的廳堂,除了他們幾人之外,便隻剩下一個隨時伺候倒酒的廚娘了,不過看他們一個兩個都是抱著酒壇子的家夥,也不怎麽需要廚娘去給他們倒酒的。


  王成心翼翼的掃了一眼廳堂,便直奔李鍪而去,離得老遠就跪了下去,“韓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自從您離開之後,人那是日思夜想,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您的安危啊。”


  李鍪瞥了一眼跪下哭搶地的王成,抱起酒壇子就喝了一大口,“你家韓爺剛剛離開也就半,你這戲倒是挺足的。”


  “人……人.……人這是度日如年啊!”王成諂笑一聲,“韓爺您可是人的靠山,若是您真出了什麽事情,人就是死傷一百次也不能贖罪啊。”


  “度日如年.……嗬嗬,能想到這個詞兒,還真是難為你了。”李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抱著酒壇子繼續喝了起來,“你這大晚上不好好在賭坊裏待著,來我這幹嘛,掙錢了想來喝點酒?”


  “韓爺您這可是笑話我了。”王成一臉委屈的道,“人一知道韓爺您回來了,這不是立刻就準備禮物來給韓爺您行禮了麽。”


  “哦~”李鍪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道,“你要是不提這事兒某還差點忘了,你是來收尾錢的吧。”


  完之後也不等王成話,扭頭看了一眼四周,最後還是對一旁伺候的廚娘到,“那個,秀姑啊,你去將咱們帶回來的那個腦袋,拿出來給王當家的看看,也好證明咱們沒騙他。”


  廚娘秀姑一聽便行了一禮往後堂去了,雖然一個她女人家去拿首級心裏還是有些害怕,但是現在她迫切讓這位“韓爺”看到自己的存在和作用也就管不得那麽多了。


  不一會兒秀姑幾乎是閉著眼睛將羅山的首級給捧了出來,隔著老遠就往王成那裏扔了過去,結果也不知道是手抖了還是手滑了,首級沒有飛到王成那裏,而是直接砸中了正在抱著壇子痛飲的劉複身上。


  劉複正在那裏半趴著給自己灌酒,就感覺腦袋被什麽東西給砸了一下,然後放下酒壇子,醉眼朦朧的他就看到一個死不瞑目的首級正對著他那通紅的大臉。


  這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惡心還是嚇著了,反正劉複“哇”的一聲直接吐了出來,嘔吐物直接吐到了地上,那難聞的氣味瞬間就彌漫在屋子裏了,這下可好,莫劉複沒了酒性,連蒯蒙和李鍪都讓他惡心的喝不下去了。


  秀姑睜開眼也被這一幕給嚇得手足無措,站在那裏不停的搓著衣角,眼看著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李鍪揉著皺起來的眉心,伸手將羅山的首級給王成扔了過去,然後對慌張的秀姑道,“別傻站著了,趕緊和胡義搭把手,去後麵弄點土將這裏收拾了吧。”


  完還不解氣的踹了劉複屁股一腳,“你也算是殺人無數了,怎的還能被一人頭給嚇吐了,端的丟人!”


  一旁跪著的王成卻是什麽都顧不上了,他將李鍪扔過來的首級捧著手心裏,仔細的查看,雖然那夥計一直那就是羅山的首級沒錯,但是如今他自己親眼看到,親手確認之後,才真的定下心來。


  一直壓在他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來了,從今開始,榮盛賭坊就真的可以是他王成的了,當然,這個前提是他能過了今這一關,雖然燕雲馬賊這個燃眉之急已經沒了,但是同樣的,沒有了燕雲馬賊的威脅和威懾,這方圓百裏的各路牛鬼蛇神,可是不會放過他榮盛賭坊的這塊幾乎沒有防備的肥肉的。


  “看夠了麽?”就在王成神飛外的時候,蒯蒙走到了他的身邊,打斷了他的思緒,“若是看夠了,就聊聊你來這裏的目的吧。”


  王成抬起臉看著自己身邊的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不知道他又是“韓家”的什麽人物,但是無論是誰,王成都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命運將會被這個年輕人所左右。


  “啟稟公子!”王成雖然不知道蒯蒙的身份但還是十分恭敬的道,“人來這裏是有要事稟報!”


  “什麽事?”蒯蒙一臉的微笑,仿佛什麽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一般,“難不成你覺得這個首級有什麽問題,亦或是王當家的還有什麽別的問題.……或是想法不成?”


  “人不敢!萬萬不敢啊!”王成被蒯蒙的話嚇得一個激靈,“這首級的確是燕雲鐵..馬賊的大首領羅山的,這是千真萬確的。”


  “那你到底想什麽?”蒯蒙慢慢的蹲下身子,湊到王成的麵前,含笑問道,“是有什麽我等還沒想到麽?”


  “公……公子有所不知。”王成看著和自己幾乎臉貼著臉的蒯蒙,吞了口口水,有些顫顫巍巍的道,“燕雲馬賊其實.……其實是有兩個首領的,大首領羅山就是這個首級,他算得上是裏麵最為勇猛的一人,但是還有……還有一個二首領,姓馬,道上的人都叫他馬三爺,雖然他武藝平平,但是卻是生性奸詐狡猾,平素裏最是.……最是.……”


  “最是什麽?”李鍪也受不了那裏的味道跑了過來,走到王成的身邊,居高臨下的問道。


  “最是善於活命!”王成還是咬牙道,“那馬三爺這次也逃了出來,就……就.……”


  “就在你的榮盛賭坊,對吧。”李鍪卻是將剩下的話替他了出來,“還以為你打算一直藏著他呢,或者幹脆心狠一點將他給毀屍滅跡算了。”


  王成一聽李鍪話,心裏就是一個咯噔,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兒絕對已經被忠義酒肆的人知道了,或者,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自己犯的傻。


  “韓爺饒命!”王成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幹的那些破事會被他們怎麽收拾自己了,趕緊磕頭求饒,“人真的是一時糊塗,當初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就讓豬油蒙了心,幹了那種蠢事,求韓爺再給人一次機會,人絕對不敢再背叛韓爺和忠義酒肆了。”


  “來來,快起來。”李鍪卻是沒有絲毫的動怒,還親自彎下腰來去攙扶王成,“王當家的現在也是一方當家了,既然你王成也不打算和我忠義酒肆有什麽幹涉,那麽韓某自然也不能強人所難,從今開始,王當家的就和我忠義酒肆再無瓜葛了。”


  李鍪是的情真意切,對王成的攙扶也是實打實的,但是無論李鍪如何用力,王成就是不爬起來,隻是在那裏不停的痛哭,不停的求饒,“我的韓爺啊,我的親爺爺,您就再給人一次機會吧,求求您了。”


  李鍪看怎麽也弄不起他來,也放棄了這個想法,“你想我再如何給你機會啊?”


  “隻求韓爺再給人一次機會!”王成一把抱住的李鍪的大腿,整個人話的語氣都變得殺機凜然的,“那燕雲馬賊的馬三爺在您殺了羅山之後便逃了出來,結果他跑到了人這裏,若是韓爺能夠幫助人一次,人願意將馬三的人頭,雙手奉上,為韓爺祛除後患!並願意從今往後,每月都奉上榮盛賭坊八成的紅利!”


  李鍪直起腰來,低著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痛哭的王成,心中也是不斷的冷笑,李鍪回來之後,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在自己剛剛從榮盛賭坊離開之後,幾乎都沒有任何的間隔,榮盛賭坊的夥計便跑了出去,而他的目的地,就是那個燕雲馬賊的二當家,馬三爺。


  李鍪並不想知道這個什麽馬三爺是什麽人物,也不想知道燕雲馬賊裏麵的那些破事,對王成的想法也沒有絲毫的興趣,但是王成的這種做法卻是太讓他寒心了一些,尤其是之前還在那裏言辭懇切的告訴自己,這一生要為自己所用。


  李鍪在那裏沉默不語,王成卻是被這突然而來的寂靜給嚇得冷汗直流,心慌氣短的。


  最後看李鍪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幹脆一咬牙拱手道,“韓爺且在這裏稍歇,某家這就去將那馬三的人頭拿來,若是.……若是……若是最後當真事有不殆,隻望韓爺能夠施以援手!”


  完就給李鍪扣了一個響頭,起身就要離開,隻不過還沒等他離開這個正堂就被人給堵了回來。


  一直消失不見的陳老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個還在滴血的首級,麵目被披散的頭發給遮住了,看不清楚那首級的樣子。


  “陳老.……”王成看著穿了一身幹幹淨淨的常服帶著一臉的平淡風清的陳老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心裏有些顫抖,就連話的聲音也不由的再矮了兩分,“這麽晚了,還讓您勞累,真是.……”


  陳老沒有聽王成在絮絮叨叨,揮揮手打斷了王成的話,“和公子解釋清楚了麽?”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陳老的雙眼”王成有些尷尬的道,“人已經和韓爺保證了,這就去將馬三的首級給韓爺拿來!”


  陳老剛想走開就被王成的這句話 給震了一下,“你子剛剛什麽?”


  “某這就去將那.……”王成氣勢雄渾的要再一遍,結果還是沒完就又被打斷了。


  “你能收拾的了那位馬三爺?”陳老的冷笑是毫不掩飾。


  王成卻是沒有顯得有任何尷尬之色,現在他隻想著活命,哪裏顧得上什麽尷尬不尷尬,“陳老的對,但是王成就算死,也要將那馬三咬下幾塊肉來,為韓爺去除此等後患!”


  陳老看著義正言辭的王成,表情十分的無奈,最後將手裏還在滴血的首級往王成身上一扔,“那現在就咬下幾口肉給公子看看你的決心吧。”


  王成伸手將首級拿了過來,然後心的將那披散的頭發撥弄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讓他刻骨銘心的臉。


  “馬……馬.……馬.……”王成哆哆嗦嗦的馬了半也沒完後麵的話,他看著自己手裏的首級,這就是今突然出現的那名“神秘客人”也是一直讓王成膽戰心驚的燕雲馬賊二當家,馬三爺。


  “你剛剛不是要咬下這個家夥幾塊肉來麽,現在腦袋都給你了,怎麽還不動手?”陳老難得的揶揄道,他今日可謂是揚眉吐氣,先是道上的朋友主動送來消息,燕雲馬賊的大當家羅山被人一刀兩斷了,腦袋都被人拿了去。


  緊跟著再有人主動送來了二當家馬三爺的消息,燕雲馬賊一直在這方圓近百裏的地麵兒上作威作福,所占有的資源和地盤也絕對是最好的,現在難得他們落了難,想要在他們身上咬一口,讓他們再難反身。


  就因為有這些緣故,也因為有這群人的存在,陳老才敢一個人去找那個已經準備逃跑了的馬三爺,至於如何將他擒下來乃至斬殺了他,這不需要陳老自己動手,有大把大把的人手願意幫他完成這件事。


  就在陳老輕聲的給李鍪和蒯蒙解釋的時候,一陣嘔吐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了過來,李鍪扭頭就看到剛剛才清理幹淨地麵的廚娘秀姑在剛剛劉複吐過的地方彎腰大吐。


  廚娘也知道自己現在形象十分的不好,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門口,剛想開口就沒忍住又吐了出來。


  李鍪再將頭轉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幕讓他也很反胃的情景,剛剛還在抱著首級發呆的王成正在對著他大啃特啃了起來,一塊塊的血肉讓他撕咬下來,然後吞進肚子裏,血液飛濺,讓他變得滿臉都是鮮血,顯得異常猙獰。


  李鍪被王成這個樣子給惡心的夠嗆,使勁兒壓下了胃裏的樊勇,問一旁的陳老,“這個家夥這是在幹嘛,這也是塞外的風俗麽?”


  陳老也是很努力的才沒有讓自己吐出來,“剛剛他不是想要替公子您咬下馬三爺幾塊肉麽,老頭子也就是揶揄了他兩句,哪裏想得到這個家夥真的就這麽幹了。”


  就在他們話的這會兒功夫,王成也終於將那顆首級給咬下來了大半,將血肉模糊,異常惡心的人頭給扔到地上,再次來到李鍪他們的麵前,這次王成卻是沒有上來就跪倒在地,而是簡單且鄭重的給李鍪行了一禮。


  “韓爺,之前都是人不懂事,總想著一些邪門歪道,讓韓爺心裏不痛快了,這是人的罪過,從今往後,我榮盛賭坊唯韓爺之命是從,從今日起,若是我再有異心,就讓我打雷劈!”


  李鍪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王成,他現在已經不不知道這個家夥嘴裏到底有多少實話了,但是他現在有一件事十分的確定,那就是隻要他足夠的強大,或者隻要忠義酒肆足夠的強大,那麽榮盛賭坊就一直會是他的。


  若是有比他忠義酒肆還要強大的對手出現,榮盛賭坊的站位已經不重要了,他能自保已經是之幸了。


  李鍪想通了這件事之後,便和善的笑了起來,“你這個榮盛賭坊的當家人都這麽了,我韓某人難道還能這般不給你臉麵麽。”


  王成一見李鍪答應了下來,頓時大喜,大嘴一咧,那血淋淋的牙齒和撲鼻的血腥味差點將李鍪熏一個跟頭,“多謝韓爺,還是那句話,從今開始我榮盛賭坊收入的八成便歸您韓爺所有!”


  “八成.……”李鍪也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兒了,榮盛賭坊的收入就算他不知道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來,每月絕不會低於二十貫,而一貫錢足夠這塞外之地的一個三口之家過上數月衣食無憂的生活了,“王當家倒真的是舍得啊。”


  “韓爺笑了,榮盛賭坊都是您韓爺一個人做主的,莫區區八成,便是都拿走,人也絕無怨言!”王成這個時候卻是表現出了那副忠肝義膽的模樣。


  “你既然都這麽了,那韓某也不能駁了你的好意!”李鍪對著王成點了點頭,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鑒於自己身高問題,實在是有些夠不到王成的肩膀,不過王成一見李鍪這個樣子趕緊半蹲了下來,像一隻討好的獵犬一般,向自己的主人在討好。


  李鍪看左右也的確沒有了事情,就讓王成趕緊帶人離開吧,趁著現在色還沒有方亮,想著折騰了一的眾人還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等到王成千恩萬謝的離開之後,一直看戲的蒯蒙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如此這般之後,這個忠義酒肆也真的就安穩了下來,你我幾人就算是離開了這裏,也能安心了。”


  李鍪點了點頭,也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感慨些什麽。


  而一旁一直充當聾啞人的陳老卻是心裏咯噔了一下,“公子,您是要離開麽?”


  “哦”李鍪這才想到自己要走這件事忠義酒肆的這些人還不知道,趕緊解釋到,“師長有命,讓我等前去荊州一趟,前去遊曆一番。”


  陳老心裏也有些不舍,這個新“當家”雖然沒有趙奇老首領那般飽經世故,論起圓滑和手腕那也差的太遠太遠,但是卻能給人一種不一樣的安全之感,雖然他也經常會闖下禍患,但是這個年輕人卻是讓他們感受到了可靠。


  不過雖然如此,現在李鍪要走他也沒有理由將他留下,特別是此行他們去的還是荊州之地,先不那裏現在已經是戰火連,就憑他們一個的忠義酒肆,也沒資格對李鍪幫他什麽,所以陳老這個心裏更加的不適。


  “公子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老頭子催的急,不出意外的話,我明日一早就和這幾個家夥一起離開了。”李鍪對著陳老拱了拱手,“從今開始,這忠義酒肆和這塞外之地便要麻煩陳老了,至於韓龍交代的其他事情,陳老盡力即可,當初韓龍也是一時最快,未曾想到其他。”


  李鍪所的“其他事情”就是之前想要讓忠義酒肆幫自己打聽並州塞外匈奴人的情況,他心中還是惦記著報仇之事,那個時候忠義酒肆內憂外患不斷,所以無論這個目標多麽大,陳老為了忠義酒肆也要答應下來。


  而現在幽州事了,李鍪也算是知道了這幽州之地到底有多麽大,若是還認為憑著一個的忠義酒肆,就能在這裏有什麽建樹,乃至幫助他報的大仇,那才真是可笑。


  雖然李鍪收回了之前的約定,但是陳老卻是不同意了,“之前既然答應了公子此時,那麽老兒自然不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現在忠義酒肆還是一片混亂,公子且給我等一些時間,待老兒將這裏的事情安排好了,韓幸那孩子能接了我等的差事,老兒便親自帶著胡義那家夥前往並州塞外之地,去給公子探聽消息!”


  李鍪還想再勸,但是看陳老這幅樣子,也實在是不出口了,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並且對著陳老行了一禮,“那韓龍再次,便多謝陳老了,若是日後韓龍大仇得報,您便是我韓龍的大恩人。”


  “公子愧煞老兒了。”陳老趕緊將李鍪扶了起來,“公子和這兩位公子快去房間休息一會兒,老兒去給公子準備一些幹糧衣物,此去荊州路途遙遠,還有戰亂,他人收拾,老兒有些不放心。”


  “莫要麻煩,莫要……”李鍪還想推辭但是看陳老咬死不讓的架勢也隻能順從老人的意思,“多謝陳老了,那我等就先休息去了。”


  胡義和李鍪抬著劉複回了房間,蒯蒙直接打了個地鋪照顧他,最後隻留下了秀姑去幫著陳老給李鍪等人收拾行李。


  “秀姑啊。”陳老看著一臉哀傷的秀姑,歎息了一下,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有些人,是咱們夠不到的,你懂麽?”


  “秀姑明白,有些事情秀姑絕對不敢奢求的,”這個可憐的廚娘點了點頭,更顯得一分哀怨,“隻是此去荊州路途遙遠,實在是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韓爺一眼。”


  “行了,莫要想了,去找些幹糧和肉脯來,他們這一路上畢竟是風餐露宿的,若是隻吃幹糧餅子卻是不成的。”陳老不愧是塞外的老人,經驗之豐富遠不是幾個毛頭子和丫頭片子能比的,“再去將廚房的那幾個水囊都清洗幹淨然後灌滿了井水,不許灌酒,他們一個個的都有傷在身,若是飲酒沒有節製,那就壞了。”


  秀姑也是聽話,陳老歲數大了,隻負責不停的安排,一切都是秀姑來操辦,倒也弄得井井有條,知道色放亮了,他們兩人才忙碌完,門口的一輛牛車已經弄好了,也不知道大晚上從哪裏弄來的老牛,然後上麵放了各種吃食幹糧和肉脯,還有就是幾大包的衣物。


  李鍪看了之後也是不知道要什麽了,雖然無數人告訴他,出門在外一定要低調低調,但是到了事頭上,老人總還是害怕自己的孩子東西不夠用的。


  “多謝陳老。”


  “公子,一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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