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四喜，除夕快樂（二）

  第二早上同阿爹一起吃完飯，連碗都沒姑洗，我就在阿爹的白眼中屁顛屁顛地拿著針和線去找孟桑了。


  為了給董公子一個驚喜，也為了避開大嘴巴的築，我向孟桑討教女紅這件事是在孟桑的房間裏偷偷進行的。


  孟桑坐在桌前看我如數家珍地自懷中拿出我藏了好久的針和線，拖著腮幫問我想要給她家表哥繡個什麽。


  我想了下，未出閣的姑娘送給心上饒禮物無非也就是手帕、香囊之類。


  這些年，阿爹既是慈父又當嚴母為我沒少操心，但他到底是個男人家，每日忙裏忙外，雖然較尋常人家的父親多了份溫柔細心，到底終究比不得尋常人家母親對女兒的那份細心。


  我自幼頑劣，他又將我當半個兒子式的放養，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把我教養成窈窕淑女，女紅之類的不用他更是沒有想過。


  從沒有人管教著我學些女兒家的東西，我無拘無束慣了也受不得這些束縛，對女紅這些自是一竅不通。


  前兩年書人還沒離開歡喜鎮的時候，我最愛聽他講話本子。情竇初開的年歲，那些個公子佳饒故事聽得多了，逐漸聯想到自己與董公子，難免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一時衝動自己躲在家裏偷偷瞎折騰，給董公子又是繡荷包又是編同心結，做完以後眼巴巴地送過去，結果醜的董公子直皺眉，不是拒收就是丟給築。


  再後來，我也就沒有了瞎折騰女紅的興致。


  如今箭在弦上，孟桑問我想要給董公子繡個什麽，我反倒不上來了。


  這些年，我沒少送董公子東西，雖然談不上不貴重，但心意都是實打實的。董公子要麽看都懶得看一眼，要麽轉身就丟給築，真正收下的屈指可數，對我的打擊也不是一般的重。


  我托著下巴在孟桑房間裏不由想起這些往事，突然靈機一動，要不然就繡個董公子的像吧，繡個他自己的像送給他，他就不好意思再丟給築了吧。


  我立即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起來，“桑桑，我要繡個你表哥。”


  孟桑正坐在我對麵喝茶，聽完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要繡個我表哥？”


  我望著她，雞啄米一樣地點零頭，“嗯嗯，我要做個荷包，荷包上再繡上你表哥的像，讓你表哥每時每刻都帶在身邊，每時每刻都會想起我。”


  “既然想讓我表哥每時每刻都記著你，你幹嘛不幹脆繡個你自己上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哪有你表哥好看。”


  我的是大實話，荷包上繡個董公子上去那叫錦上添花賞心悅目，繡個我自己上去麽，大概是不忍直視了吧。


  孟桑，“……”


  孟桑是個好師傅，可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孟桑把女紅的要領都告訴我了，既然是送給董公子的生辰禮物，我自然隻能一針一線地按照孟桑教授的方法自己慢慢縫。


  縫了整整一個上午，坐在那一動未動，我是腰酸背疼加手疼，兩隻手密密麻麻全是被針紮過的孔，可氣的是荷包依然還沒有縫好。


  孟桑在房間裏陪了我一上午，到最後隻得一邊喝茶一邊歎氣，“四喜，你究竟是不是個姑娘家，怎麽比個男子還笨手笨腳？你信不信就是我表哥學起來，都縫的比你快，縫的比你好？”


  我立即猥瑣地在腦中意淫了一下董公子安靜地坐在這裏給我縫荷包的畫麵，忍不住偷樂起來，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


  但是轉念一想孟桑她也沒有錯，董公子向來比我聰明，即使是學女紅也不會像我這般笨手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