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心結
回到外婆家的房子裏,沒有任何塗筠啋存在過的痕跡,聶鳶居然有點不習慣。不同於之前的那些人,這個說不上善良,甚至心思很多的女人,讓她不自覺地懷念起來。聶鳶關上塗筠啋曾經住過的屋子,內心期待著能夠再次與她相見。
齊澤坐在車裏的駕駛座位上,搖下車窗玻璃,對著關門窗的聶鳶揮手:“快點啊!我們還能趕著去吃頓晚飯呢!”聶鳶慌慌張張地背著雙肩包,邊跑邊答:“來了來了!”準備合上大門的時候,客廳內沙發的一角裏,露出一張照片。那好像是聶鳶和她唯一的一張合照吧!聶鳶能看到自己稚氣的臉龐,眼神低垂地瞧著地麵。而她的臉被沙發壓住了,那時候的她是什麽表情呢?聶鳶努力在記憶裏搜索了一下,完全記不起來。
“聶鳶!想什麽呢?怎麽又不動了?”齊澤的催促聲,讓聶鳶立刻鎖了大門。過去的一切,就這樣吧!她安慰著自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說:“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齊澤從包裏掏出兩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給她:“早餐!午餐我們估計要吃泡麵了。”聶鳶從後視鏡裏看到秦風麵無表情地坐在後麵,死死盯著齊澤的後腦勺。
拆開包裝紙,將麵包咬在嘴巴裏的時候,齊澤正好發動著車子。在發動機暫時稍顯嘈雜的聲音裏,齊澤模糊地說了句:“別盯著我。”對於齊澤主動提出帶他們回去的幫助,聶鳶在接到旖旎的電話後,接受了齊澤的幫助。秦風主動坐在齊澤的車裏,才是最讓聶鳶費解的。齊澤的時空能力,是不是和秦風一樣呢?
長途的車程,令聶鳶不多時就陷入了困倦的狀態。迷迷糊糊地能夠聽到車裏的音樂聲,時而是輕音樂,時而是流行歌曲,時而又是歐美歌曲。聶鳶對這些從來就沒有任何的鑒賞能力,現在倒都成了安眠曲,讓她沉睡地更快了些。
齊澤跟隨著音樂,手指敲打在方向盤上,似乎心情異常的好。“你是不是那時候出現的時空錯亂的情況?”秦風的話語,飄到了齊澤的耳朵裏。齊澤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放大了音量,蓋過了秦風的話。秦風歎了一口氣,搖開車窗任憑田野間荒涼的風吹進來:“我休學了一年的時間。無法麵對水,不敢看到陽光,整整一年窩在自己的房間裏。那一年暴瘦了三十斤,最後被強行拖到醫院靠著營養劑續命。你呢?齊澤,你呢?你過得怎麽樣呢?!”
音樂聲更大了些,秦風笑得有點猙獰地說:“或許我死了就好了,對嗎?”齊澤敲打著節拍的手指停了下來,他戴上一副墨鏡,關小音量說:“你死了多沒勁啊!我要看到活著的你,受著過去的折磨,這才過癮,不是嗎?”“果然你一直恨我。”秦風的語氣雲淡風輕,齊澤捏緊了方向盤問:“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能喜歡她?!”秦風目光渙散地看著窗外的枯草黃泥說:“現在的我,什麽都不喜歡,什麽都不愛。我都忘記從前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你恨著我,我何嚐不恨著她。”
“我不許你說她壞話!”車子停在路邊,齊澤轉過頭對著秦風說:“請你下車,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滾啊!”秦風默默地打開車門,下了車獨自站在人煙罕至的小路上,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望著天空。絕塵而去的車子,如同他們的年少時光,剛剛開始就結束了。當年沸沸揚揚的事件,警察,媒體,看守所,毆打,逼問。。。。。。一樣樣地浮現在腦海裏。十四歲的他當時是怎麽過來的呢?秦風回憶的畫麵裏,十四歲的自己,仿佛是另一個人。
當聶鳶醒來的時候,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個加油的服務站。齊澤坐在服務站的凳子上吃著泡麵。她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下了車問:“現在已經中午了嗎?”齊澤喝了一口麵湯答:“十一點多,你要吃泡麵嗎?不愛吃的話,這裏的小賣部有飯團和壽司。”聶鳶點了點頭打算進店裏,腳剛踏進店內,又折回來問齊澤:“秦風呢?是去廁所了嗎?”
“他被我扔大馬路上了。鬼知道他現在在哪個旮旯裏呢?!”齊澤喝完最後一口麵湯,準確無誤地將空碗扔進了垃圾桶裏。聶鳶進了便利店,拿了一些食物來到收銀台說:“我跟我朋友一起來的,讓他結賬。”聶鳶指了指門外的齊澤,收銀員點了點頭。聶鳶提著大袋的東西走出來,正碰到齊澤要去廁所,兩個人打了個照麵。“怎麽買這麽多,晚飯我請你吃啊!”聶鳶笑了笑,沒有答話。
聶鳶徑直走到齊澤的車前,打開後備箱拿出自己的行李,朝著外麵的大馬路走去。服務站的加油人員,忍不住喊了她:“那邊都沒客車經過的。”聶鳶沒有理會,拖著箱子走到看不到人煙的馬路上。這條路偶爾隻有私家車經過而已,難道要這樣走過去嗎?聶鳶正在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一輛紅色跑車停在她的麵前,搖下了車窗玻璃:“上車!”
她沒有絲毫遲疑地放好了行李箱,一屁股坐了進去問:“你怎麽在這裏?”駕駛座位上的塗筠啋戴上墨鏡,開啟了車子說:“有個開發的項目在這塊地方,我正趕著去開會呢!”“我要去的地方,大概離你的車程兩個小時左右吧!你方便嗎?”塗筠啋努了努嘴巴說:“我的比你還遠,四五個小時呢!這樣吧我送你過去,但是你再怎麽回去,我可真幫不上忙了!”
“你能帶我一程就很感激了,回去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聶鳶從袋子裏掏出一瓶罐裝咖啡,遞給她說:“送給你喝的!”她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打開之後猛喝一口道:“你真會揣摩人心,我正困著呢!你就給我送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