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

  亦樺急得都快哭了,她接過水連謝謝都忘了說。站在角落裏碎碎念:“怎麽辦?怎麽辦?這樣會被炒掉的。”吳以稀正在等他的戲份,他便也站在亦樺身旁,聽著她的碎碎念。亦樺念叨了很久,發現身邊還站著人:“你不是明星嗎?你怎麽也站在這裏曬太陽?”“怎麽辦?怎麽辦?這樣會被炒掉的!”他重複著亦樺的話,繼而聳肩說:“我被炒掉過很多次了。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


  “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啊!”亦樺抱怨了一句,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累死我了。”吳以稀無奈地蹲在地上說:“我太知道疾苦了。”亦樺拿著傳單給自己扇風:“你怎麽不直接坐地上,蹲著很累吧!”他指了指自己的戲服:“第一我不是什麽腕,沒椅子坐的,第二戲服是不可以弄髒的,弄髒了我得自己賠錢。”“哦,那你這明星當得也不怎麽樣嘛!”亦樺大力地扇著風,隻覺得心情煩躁不已。


  吳以稀朝她要了幾張傳單扇風說:“我不是啥明星,跟你一樣打工而已。”亦樺懶得看他:“可別這麽說,你們這行再怎麽也不會比我差的。”吳以稀沉默良久說:“不一定的。”“總之大家都不容易就是了。大明星,祝你早日紅火起來哈!”亦樺站起了身,捏緊傳單打算換地方去發。“喂,要不要嚐試在我們公司工作。”吳以稀站起身,遞給她之前扇風的幾張傳單。


  受寵若驚的亦樺結巴地答:“可我沒有學曆,我甚至連。。。。。。”“沒事,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工作。剛開始可能會特別的累,但是比你現在這個曬太陽的好。”吳以稀拖著她去找自己的經紀人,亦樺詫異於這個人的自來熟。他穿著誇張的戲服,拽著他穿越了幾條街,找到了正在酒樓吹空調的經紀人。


  “看著挺能吃苦的,反正公司最近也缺人。到時候我聯係那邊一下,你過去自然有人接應你。”經紀人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答應了吳以稀的請求。待他們走出酒樓後,亦樺先是對他千恩萬謝,後又覺得奇怪地問:“明星怎麽比經紀人還苦?”“因為我是個死跑龍套的啊!”他樂嗬嗬地往片場趕,對她揮了揮手:“以後就是同事了,大家一起加油!”三個人坐在咖啡廳內,隔著明亮的玻璃,望著彼時跑龍套的吳以稀,愁生計的亦樺。


  喝了一口冰飲的雲曉祁,看著烈日下的兩個身影說:“亦樺就這樣成為了吳以稀的粉絲?”聶鳶搖了搖頭:“亦樺連粉絲是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個為了生計,在底層摸爬滾打的姑娘。隻能說吳以稀的這份恩情,對她特別重要吧!”雲曉祁把玩著手機,一字一句地念道:“也就是這一年,吳以稀紅了。八年之後他走上了影帝的位置,拿獎無數。但五年之後再次沉寂,無數的謾罵和指責也是這個時候開始的,一年後在郊區的房子裏,自焚而亡。”


  聽著雲曉祁的敘述,聶鳶印象裏嗖地一下有了畫麵,一年前的報紙和雜誌確實有過。隻不過她一般不熱衷於這些,所以也並未太多的在意。“憑借跑龍套的角色紅的嗎?有點不可思議。”秦風道出自己的想法,雲曉祁搖了搖頭:“因為他演戲完全沒什麽出路,於是要他試試歌手身份出道。居然因為一首歌一炮而紅,後來的幾年唱片市場不景氣,才又繼續當的演員。你們不會都沒注意過吧?!”


  聶鳶抓了抓頭發,隻顧著看亦樺的資料,吳以稀的事情,倒真的沒了解。“這個。。。。。我真的沒了解。平時接觸這些不多,不過真的挺帥的,驚為天人。”雲曉祁哈哈地大笑起來:“聶鳶姐,你平時該多無聊啊!”“曉祁,你手機裏有他的歌嗎?我想聽聽看。”聶鳶有了興致,朝著雲曉祁問著。“有啊,我其實是他的歌迷。”雲曉祁把插上耳機的手機,遞給了聶鳶。


  埋在土裏的種子


  如果沒有順利地發芽


  便會被遺忘在黑暗閉塞的空間裏

  成為不再提及的話題


  我被埋在土裏

  不見天日

  掙紮著


  努力過


  伸出手仍不見藍天

  。。。。。。。


  悲傷的歌詞裏,仿佛是吳以稀現在的處境。聶鳶開大了音量,忽略掉咖啡店裏迷離的音樂,空調的嗡嗡聲,僅感受著這個已經逝去的歌手,曾經的心聲,到底有沒有被誰聽到呢?走到金字塔的頂端,需要多麽的煎熬,才能走到那一步。推下頂端僅需一秒,這遊戲規則真殘酷。


  昏昏欲睡的午後,她趴在桌子上,眼睛一動不動地望向被圍堵的小巷,在那裏有個龍套,在等戲,在拍戲,在被罵,在努力微笑。眼睛疲憊地一睜一合,自從被亦樺影響以來,還從未有過這麽濃重的睡意。就這樣睡去吧,一會兒就好。


  “秦風哥,我想去外麵買雪糕吃。”雲曉祁剛剛站起身,沒一會兒用異樣的聲音喊:“秦風哥!”秦風放下手機看他:“不要大聲喧嘩。”雲曉祁搖了搖頭,指著身旁空空的位置道:“聶鳶姐。。。。她。。。。不見了。”秦風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真是奇怪極了,這種穿梭的能力速度,真是令他咋舌。“問題應該不大,或許是想著亦樺的事情,被她的意識牽引去了吧!”秦風雲淡風輕地解釋著,繼續打著手機上的遊戲。


  聽到他的這番解釋,雲曉祁放下心來:“聶鳶姐真是嚇死我了,還好還好。。。。。”可他突然又頓住了,有點結巴地問:“如果是這樣的話,受亦樺影響的我們在這裏,難不成亦樺的腦袋分裂出兩個嗎?能夠讓聶鳶姐去了她另一個意識裏?”


  秦風放下手機,確實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到這裏,憑借的是委托者強烈的意識,即使她的意識時空要轉換,也是需要過程的。沒有可能聶鳶獨自一人過去,他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說:“她去到了另一個的強意識裏。”


  “誰?!”


  “吳以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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