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五百四十二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已經到來許久了,月早已經西沉,東方天幕上的啟明星也不如半個時辰之前那般耀眼而明亮,黑的如墨水一樣的夜幕此刻被摻了水,變成了灰白。
武夭扭頭往東方看了一眼,東方既明,灰白的天與黛色的山其間開一線,將天地分開,又借著這條線合二為一,意外的不見違和。
依稀有紅色霞光從山下絲絲縷縷的析出,但並不急切,包容且兼容,或濃墨重彩,或輕描淡寫,就繪畫出一副山河壯麗圖。
武夭捂著受傷的胳膊,透過樹葉間的間隙,看著院子發生的一切,臉上表情難得嚴肅,他和黑衣人隻過了三招,對方就傷了他的胳膊。
而且,他心裏知道,就是胳膊上這道傷,都還是對方手下留情才傷的這麽輕的,要是對方真的有心要他命,別說他這隻手,已經廢了,怕是此刻,命都沒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對方竟然是季無雙,要是早知道,他剛才那還敢出劍啊,早就扭頭跑了,又不是嫌命長,居然和季無雙交手。
武夭看著院子裏,護在代越身前的季無雙,心想:不是說,季無雙在楚映笑謀反失敗被囚後,就跟著一起失蹤了嗎?這麽在這啊。
而且,聽亓晚書剛才的意思,季無雙這次出宮,好像是件很稀奇的事情,難道說,他以前並不出宮?不過好像也能理解,暗龍衛之首嘛,坐鎮皇宮,理解,理解。
武夭自我說服成功,心情也一下子好了不少,剛才敗於季無雙之手一事,很快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他趴在樹上,繼續看戲。
他原本以為,季無雙出去後,兩邊很快就會打起了,到時候他躲在這,看看季無雙的招式,順便學幾招,說不定以後交手,能用得上。
可看現在這情景,好像打不起來了啊。
這麽想著,武夭不由有些失望。
但很快,像是應他所求似的,院子裏的形勢就發生了逆轉,先是聽見代越問:“亓晚書,朕隻問你一句,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有想過,萬一事情敗露,在你身前的於淮音會怎麽樣嗎?”
這句話和之前那些話並沒有什麽不一樣,可這一次,亓晚書卻不像之前那樣,對代越的問題有問必答了,他伸手扶額,似乎有些疲憊,又像是耐心告罄。
他沒有回答代越的話,而是答非所問道:“好了,代越,問答遊戲結束了,我們該辦正事了。”說著,他扭頭,朝院牆角落的常青樹看去。
武夭見他突然回頭,猛地對上了自己的視線,他明明知道,就算亓晚書知道樹上有人,他也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但這一眼,還是把他嚇得一顫。
他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就聽見亓晚書慢條斯理的道:“……那邊樹上的朋友,既然來了,就被躲著了,出來吧。”
……語氣平淡的就像是邀請朋友來自己家裏做客一樣。
武夭這回是真的嚇到了。
他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有些猶豫要不要出去。
亓晚書不會武,他是知道的,按理說,他不可能會發現自己在啊,怎麽聽亓晚書這意思,倒好像是發現自己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雖然說,現在代越有了季無雙,自己出不出手,好像不那麽重要了,但等下要是有變故,自己還能出其不意,多少算點助力不是。
要是現在出去了,萬一,亓晚書是詐自己的呢?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正猶豫間,亓晚書又說話了,他似乎是猜到了武夭在想什麽,大概是怕武夭聽不見,他還特意加大了幾分音量,解釋說:“我自小對血腥味敏感,剛才吹了一陣風,閣下身上的血腥味,散到這邊來了。”
武夭聞言,低頭,看向了自己被包紮好的胳膊,雖然看不清,但他知道,從傷口裏流出來的血,已然暈濕了傷口附近的衣服。
他盯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好一會兒沒說話。
代越也沒想到,亓晚書竟然是這麽發現武夭的,他早已經猜到了賀明珠或許會派武夭跟著自己,但在季無雙出現之前,他確實不知道武夭在哪兒。
他看向季無雙,眼底寫滿了疑問。
季無雙明白他的意思,公事公辦一般的回答說:“方才,屬下與他交了手。”
代越點頭,明白了,沒多說什麽。
這廂武夭聽到亓晚書這麽說,便知道,自己的的確確是暴露了,事已至此,他也不扭捏,站起,運起輕功,足尖輕點,朝代越他們這邊,飛了過來。
等人落地,院子裏的肅殺之氣,仿佛無形中,又重了幾分。
原本一個季無雙,就已經夠有壓力了,現在還來一個……舉著火把的黑衣護衛們隻覺得,怕是免不了一場大戰。
武夭先拱手朝代越作了一揖,似乎不是很情願,無意間瞥到旁邊的季無雙,他下意識的抖了一下,然後姿勢端正了幾分,又朝季無雙拱手作了一揖。
季無雙沒反應,像是沒看到武夭一樣。
亓晚書看著對麵三人,最後又將目光轉向代越,然後輕輕笑了起來,說:“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於淮音從我這裏帶走了。”
代越很想說是,但想起餘懷因跟說的,蹙了蹙眉,眉眼爬上幾分不虞之色,他回視著亓晚書,略不甘的道:“你還以為自己能留得住我們?”
亓晚書誤將他臉上的不虞當做了自己對餘懷因的覬覦,而感到了不快,這個發現讓他有些開心,於是他搖了搖頭,說:“不,有季無雙在,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但即便有季無雙在,我也能留下相爺。”
說著他停了停,緊接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看著代越,笑著說:“代越,你信不信?”
代越隱約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太對勁,他擰眉,問:“什麽意思?”
亓晚書輕笑一聲,看著他,卻沒打算回答了。
電光火石間,代越忽然想到什麽,他猛地回過頭去,看向了自己親手鎖住的那扇門,隻見,方才還隱隱能看見的一點燭光,此刻已經一片黑暗。
仿佛,從來就沒有發現過。
“亓晚書!!”代越回過頭來,目光惡狠狠的盯著亓晚書,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