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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就這麽著我能忍

  第四百八十九章


  餘懷因的傷不嚴重,但是不太好處理,需得把傷口裏的毛刺洗清幹淨了才能上藥包紮,老大夫握著手裏空了的藥瓶,對著餘懷因的傷犯起了難。


  秋實看出了他臉上的為難,站在一旁出聲詢問:“老先生,可是有哪裏不妥?”說著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餘懷因。


  秋實是不認得餘懷因的,但公子放著重傷昏迷的十三大人都不管,反倒見著這人身上一點傷就忙央人去請大夫,可見公子就對這人很是緊張。


  她和春華都是李府的大丫鬟,很小的時候就入了府,十幾年來被教導的很好,因為機靈且有眼色,以前一直是在李虹身邊伺候的。


  從亓晚書對餘懷因的重視程度看來,大致能猜得出,這人對亓晚書而言,很不一般。既然是亓晚書的重視的人,秋實自然不敢怠慢。


  老大夫聽見問,看了餘懷因一眼,然後把自己握著的手裏的藥瓶給他們看了一眼,也不拐彎抹角,隻說:“麻沸散沒了。”


  麻沸散這東西對於他們小地方的大夫來說,是必不可少,但其實用的不多的一種藥,如今的天下不是戰時,幾十個人也見不著一個需要用上麻沸散的病人。


  可事情巧就巧在,他備了這麽久的麻沸散,一直沒用過,偏偏就在昨天,遇著個趁醉逞凶的人,偷人家大鵝不成,反被主人家的看門狗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狗的牙口極好,那醉酒的小偷左小腿上一塊肉都幾乎被咬了下來,痛得嗷嗷的,還是主人家雇了兩個人,把他抬著送去醫館的。


  所幸距離老大夫的醫館不算太遠,不然就一路上那血跟不要錢似的流,光是流血,也能要了他的命,雖然人送到醫館的時候,也已經去了半條命。


  老大夫看多了風寒發燒,磕傷燙傷,見著這麽血淋淋的畫麵,還是上一回被秦川半夜扛著去城外給餘懷因治刀傷。


  他當即拿了麻沸散給小偷散上,即便是這樣,小偷中途也被痛醒了過來,痛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老大夫不得不把剩下半瓶的麻沸散也給人用上了,才沒把人活活疼死。


  這事本沒什麽,壞就壞在,那瓶用完的麻沸散,之後他沒來得及補上,就被請來了李府。


  秋實聽見老大夫這般說,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也不想,直接就說:“那就不用了,老先生,還請盡快把傷口包紮好。”


  老大夫一聽,嚇了一跳,他看著秋實,一臉的不敢相信,說:“那怎麽行,不用麻沸散,不得疼死人啊……”


  “老先生,”餘懷因出聲,溫言打斷了老大夫的話,他看著老大夫,笑著說:“沒事,不用也行的,您就這麽著吧,我能忍住。”


  老大夫看著他,又低頭,看了看他撩起衣袖的手腕,剛開始進來的時候,他見餘懷因衣著幹淨,小廝丫鬟也都對他畢恭畢敬的模樣,並不像受了欺負;

  然而,他聽完秋實的話後,再看餘懷因額頭上明顯的磕傷,以及那手腕上被繩索之類的東西勒出來的傷痕,老大夫哪能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於公子一看就是出身富貴,之前還被劫匪劫了道,肯定是有人圖他家的銀子,所以把人綁了來,那手腕上的勒傷就是最好的證據!!

  再不然,就是這公子得罪了李當家,被人家押在這,等著家人來贖,所以才不好將人當做一般的人,隨便對待,隻圈了間屋子,把人軟禁。


  這般想著,老大夫隻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驚天秘密,連李府的主人,是半盛碼頭的李當家這事兒,人家根本不缺錢,也被他自動忽略了。


  老大夫再看餘懷因時,目光充滿了憐憫,不過很快又想起來身後站著的李管事和秋實等人,他立刻警覺起來,假咳了幾聲,說:

  “李管事和秋實姑娘可以先出去的,老朽一個人就行,對了,若是方便的話,還請秋實姑娘叫人準備好一盆溫水和一盆冰水送進來。”


  秋實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餘懷因聞言,看著秋實離去的背影,奇怪的看了老大夫一眼,這是在支開他們?

  果然,老大夫又道:“勞煩李管事替老朽準備一些幹淨的布條。”


  李管事不疑有他,也出門去了。


  餘懷因回過頭來,看著麵前的老大夫,疑問道:“老先生,您這是……”


  老大夫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沒有等餘懷因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他搶聲道:“公子在此,可是受人脅迫?”


  “啊?”餘懷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頓時懵了。


  老大夫指了指他的手,說道:“你手腕的傷,明顯就是捆綁所致,還有額頭上,是掙紮時,磕的吧。”不等餘懷因回答,他又道:“你得罪李當家了?”


  餘懷因雲裏霧裏的聽著,好在他很快在老大夫的一堆話語中,琢磨出來是老大夫誤解了什麽,他頓時笑起來,點了點頭,順著對方的話,回答說:


  “也可以這麽說吧……我和他,鬧了點不愉快。”


  餘懷因說的“他”,指的是亓晚書。但是老大夫並不知道,他聽了,隻以為說的是李虹,但是從餘懷因的話語中,他也聽出來了一些什麽。


  他頓時放下心來,不是什麽大仇就好,勸解道:“不愉快嘛,彼此坐下來,麵對麵說清楚就好了,能有什麽,至於把人往死裏捆嗎?”


  他與餘懷因雖然隻見過兩次,但是對人極有好感,他對著餘懷因手腕上的傷嘖嘖兩聲,好奇的問道:“你大哥呢?沒來救你?”


  “大哥?”餘懷因愣了愣,然後想起來,最初見著這個老大夫的時候,他的身份是被山匪劫道的過路人,而後到的代越,是他的“大哥”。


  想到這,他笑起來,沒有正麵回答老大夫的話,而是說:“他會來的。”看老大夫張開嘴,明顯是還要再說什麽,他忙出聲打斷,道:“老先生再不動手,等他們進來,就該起疑了。”


  老大夫不滿的看人一眼,但還是依言,開始動手,手腕上的傷確實不太好處理,所以他先處理了餘懷因額頭上的磕傷。


  很快,秋實和李管事就把老大夫需要的東西都送了進來,老大夫一手抓著餘懷因的手,對準地上的一個銅盆,一手用葫蘆瓢舀起一勺冰水,說:“忍著點啊。”


  餘懷因已經浸過水了,知道分寸,點點頭,沒說話。


  老大夫不再廢話,將冰水對準餘懷因腕上的傷,傾倒而下,冰水衝刷著傷口,把傷口裏混著的小毛刺,還有幹了或沒幹的血,都順著水流,流進了地上的銅盆裏。


  餘懷因疼的一哆嗦,幸虧被老大夫按住了手,才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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