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第四百二十二章


  賀明珠回來的時間比代越預想的時間要早的多，他都做好了在這裏等上兩三天的準備，哪知賀明珠會這麽早就回來，滿打滿算，他這一去一回，也不足十個時辰。


  代越從床邊走到桌前，坐下後隨口問了賀明珠一句，然後提起桌上的茶壺準備倒茶，伴著水聲，茶水如柱緩緩傾倒出壺口，落進他麵前擺放著的那隻茶盞裏。


  聽見水聲，站在代越身側的斐騁鄰忽然想起什麽，他抬眼一看，愣了一下，接著指著代越麵前的那杯茶，出聲提醒說：“皇上，這茶……”


  代越低頭一看，然後發現一個問題——這茶是涼的。


  想想也是，餘懷因突然陷入昏迷、怎麽叫都不醒的消息一傳出來，別說這整個賀府的人了，就連他自己，都白了臉，在這種情況下，哪裏還有人會記得要隨時更換熱茶這種小事。


  而根據推算，餘懷因房間裏的茶，估計還是今天午後，餘懷因從花廳回房之前換的，到了此刻，自然是涼的。


  賀明珠本來都準備要開始稟報自己此行的情況了，被斐騁鄰這麽一打岔，他也往代越麵前的茶盞上看了一眼，如斐騁鄰所說，那倒出來的茶水，已經不再清澈，而是有些渾濁；


  他在進屋之前，就已經從賀管家的口中聽說了餘懷因突然陷入昏迷的事情，剛才又看見了代越守在床榻邊注視著餘懷因的模樣……


  賀明珠略略一頓，隨即了然，在餘懷因的狀況不明、代越又守在旁邊的情況下，府中下人就算記得要換熱茶的事情，隻怕也沒人也敢在這個時候進屋。


  他轉過頭來，朝門外一直等候的管家的喊了一聲，“賀伯”聽到管家應了一聲後，他吩咐道：“讓人送一壺熱茶進來。”


  “不用。”在賀明珠話音落下的當口，代越就毫不留情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但就是讓人威嚴十足，不可抗拒。


  他放下茶壺，用那隻修長白皙的手端起那杯剛斟滿的茶杯，湊近唇邊抿了一口。


  代越的五指修長，骨節分明，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又讓他的一舉一動都與常人不同，這使得他哪怕隻是屈指，都好看至極，優雅至極。


  接著，他把手中的茶盞放下，目光涼涼的看向了站在麵前的賀明珠，而後啟唇，語氣冷淡，道：“說正事要緊。”


  賀明珠拱手道是。


  代越又看了斐騁鄰一眼，斐騁鄰會意，拉著在自己身邊的謝無琊往房門方向走，謝無琊沒防備，當即“誒”了一聲，跌跌撞撞的被斐騁鄰拉著往外走。


  “你拉我做什麽啊？”房門關上之後，賀明珠還依稀聽見謝無琊在門外說了這麽一句，語氣裏滿是不解，還有一絲絲的生氣。


  緊接著，斐騁鄰的聲音也隨後響起，比起謝無琊的毫不掩飾，斐騁鄰說的很小一聲，應該是是壓低了聲音，他道：“別吵。”


  聽到這，賀明珠收攏了思緒，還刻意的屏蔽了外麵傳來的聲響，他的心緒起起伏伏，麵上卻半點也不顯，端的是個神情謙恭。


  直到代越出聲，問他，說：“說吧，虞風城的府衙內，現在是什麽情況？”


  賀明珠拱手作揖，然後挺直身板，回答說道：“回皇上，微臣此行，並未見到顧明中。”


  虞風城府衙府尹，正是顧明中。顧明中與賀明珠不僅是同一年的考生，還是同一個書院出來的學子，後來賀明珠中了一科甲等，而顧明中則考了個三等進士。


  當年賀明珠因為對刑案感興趣，在翰林院呆了半年後，就直接去了順天府，後來又因破獲了一起陳年舊案，一時間，聞名京都。


  之後被調至大理寺，直到十年前，官至大理寺少卿的賀明珠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被先帝一道聖旨，外調來了鄖縣。


  而顧明中在考中進士之後，他父親就拖了關係，在京中混了一年後，就直接把他外調至虞風城了，大約在十五年前，他坐上了虞風城府尹之位。


  仔細算下來，顧明中如今的官級，比賀明珠還要高上那麽半級。


  也是陰差陽錯，賀明珠來到鄖縣之後，才知道顧明中就在鄰城。平日裏兩人也不常聯係，但是一年到頭，總會聚上三五次。


  代越會來鄖縣尋他，不僅僅是鄖縣距離虞風城最近，同時還因為辜時雨給他的消息裏，有賀明珠與顧明中有聯係一事。


  代越這回倒是真的有點疑惑了，他抬頭，目光定定的看著賀明珠，問他：“為何？”


  賀明珠道：“因為顧明中，已經身死。”


  “什麽？”代越這回是徹底驚訝了，驚訝過後，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問：“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