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困於夢魘夢何物（下）

  第四百二十一章 困於夢魘夢何物（下）

  大夫正在沉思，聽見謝無琊這一聲吼，嚇得心一顫，連搭在餘懷因脈搏上的手都下意識的收了回來，本能的扭頭，看向了發聲的謝無琊。


  代越的心裏此刻全是餘懷因，正要開口詢問大夫，關於餘懷因的情況，就被謝無琊搶了先，還把大夫嚇了一跳，他不由瞥了謝無琊一眼，眼含警示。


  謝無琊收到他的警示，忙閉上嘴，不說話了，還往一旁的斐騁鄰的邊上靠了靠，被斐騁鄰嫌棄的推了一把。


  隨後代越收回目光，看向大夫，他的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不過說話的語氣卻溫和許多，不過依舊很冷清就是了。


  他問道：“敢問先生，他怎麽樣？”


  大夫低著頭，沒說話，他突然起身，先往後退了半步，然後對著代越躬身一揖，然後才說道：“不敢欺瞞公子，老朽行醫數十載了，見過許多的病例，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病症。”


  聞言，代越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神情微動，頓了頓，他目光定定的看著大夫，問道：“什麽意思？”


  大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往躺在床上的餘懷因看了一眼，看起來有些猶豫，沉吟了片刻，他出聲回答，說：

  “病人的病症，著實有些奇怪，老朽以前未曾見過這般的脈象，似生又似死，著實事怪啊，不過公子放心，就脈象上看，病人並無性命之憂。”


  脈象有異，不過沒有性命之憂？這話……聞言，代越皺了眉，因為大夫說的這句話，讓他覺得有些耳熟，似乎之前在什麽地方，也曾聽過。


  這時候，才安靜了沒多久的謝無琊見狀又要說話，好在他身邊的斐騁鄰眼疾手快，在謝無琊出聲之前，一把捂住了後者的嘴巴。


  ——把謝無琊所有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嘴邊。


  謝無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扭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身邊的斐騁鄰，接著伸手要把後者的手從自己嘴巴扒拉了下去。


  恰在此時，沉默著的代越也說話了，他抬眸，看著大夫，詢問道：“可先生可否知道，這般脈象，一般是因何所成？”


  大夫搖了搖頭，給了四個字，說：“聞所未聞。”


  代越頓了頓，然後又問：“那先生總有法子，讓他醒過來吧。”


  “法子倒是有，隻不過……”這一次，大夫倒是沒有立即否認，隻不過說半句話之後，他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如何？”代越道，


  大夫摸了摸自己半截手指長的胡須，臉上露出思考的神情，不知道是在猶豫要怎麽開口，還是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代越也不催他，就這麽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好半晌，大夫終於開了口，他放下摸胡須的手，看著代越，回答說：“老朽可以替病人行針，但有一點老朽需提前告知公子。”


  代越問：“什麽？”


  大夫解釋道：“方才老朽就說過，病人的病症有異，他人雖然昏迷不醒，可從脈象上看，他現在隻是睡著了，換句話說，他其實與常人其實無異。


  不過行針時，常人若是感到不適，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可這位公子，卻不一定，在這種情況下，對病人行針，能否清醒，老朽也不敢保證。”


  說完，他看向代越，問道：“公子，這樣，也要行針嗎？”


  屋內燭光微晃，是從庭院外吹進來的風，還有腳步聲，正向著他們這邊走來，代越轉頭看去，見來人一身淺紫色的錦袍。


  竟然是本應該在虞風城裏的賀明珠。


  賀明珠在屏風旁站定，見代越回頭看著自己，他拱手，朝代越作了一揖，語氣恭敬，說道：“見過公子。”


  大夫自然也是認識賀明珠的，他忙躬身，也朝屏風旁的賀明珠作了一揖。


  賀明珠也朝他點了點頭，兩人算是打過招呼。


  賀明珠回來，意味著什麽，在場眾人心裏都有數，斐騁鄰和謝無琊的眼裏都有幾分驚訝，驚訝於賀明珠會回來的這麽早。


  這時候，代越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不知想到了什麽，他轉頭，看向大夫，對他道：“勞煩先生了，今日之事，還請先生保密，不要說出去。”


  然後看向斐騁鄰，吩咐道：“送老先生出去。”


  斐騁鄰頷首，道一聲：“是。”他看也不看，把手在旁邊謝無琊的衣服上順手擦了擦，然後上前一步，對大夫道：“老先生，請。”


  大夫跟著斐騁鄰，走出房門。


  代越將餘懷因露在外麵的手塞回被子裏，然後替他掖好被角，接著起身，走向屋子裏的圓木桌，坐下，問道：“虞風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