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第三百七十三章


  “誒，前麵那個，等等。”那兩人說著就撇開兩旁的路人，要往餘懷因這邊來。


  餘懷因起初還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應該沒這麽倒黴，這裏這麽多人，總不能一抓就抓準了他吧，所以悄悄回頭，往那邊看了一眼，眼帶試探。


  那知怕什麽來什麽，偏偏就是那麽巧，他這一回頭，正好對上那兩人看他的目光，旁邊一盞燈光正好打在餘懷因身上，將他的模樣照亮。


  那兩人看見他，眼睛一亮，當即就喊：“就是他！快，抓住他，在前麵！！”又喊：“別跑。”


  餘懷因又不傻，怎麽可能乖乖等在原地，等著別人上前來抓自己，一見那兩人追上來，他想也沒想，撒開腿丫子就跑。


  此處人群密集，且燈光昏暗，餘懷因雖然手臂受著傷，但這並不妨礙他跑步，真要跑，不一定就跑不了。


  同時，餘懷因也暗自心驚：亓晚書為了抓他，竟然不惜花這麽大力氣嗎？比起上次隻是借助李虹的半盛碼頭，這次似乎還驚動了府衙。


  嗯？不對。餘懷因突然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件事，半盛碼頭的李當家李虹是亓晚書的人，這個餘懷因已經知道了，可是，連虞風城的府衙也站在了亓晚書那邊嗎？

  不應該啊。李虹還說得通，因為李虹的父親，曾與祁安帝有所淵源。


  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祁安帝代曄初登大寶之時，其實也並不那麽昏庸暴虐，雖說算不上多英明神武吧，但怎麽也算得上是個合格的帝王，因此那時候還是有很多清流之士前仆後繼的入朝為官，為國效力的。


  李虹的父親便是其中一位。


  李父是屠夫出身，空有一身武藝，卻因為屠夫的身份，連參加武舉的資格都沒有，被考官趕出武舉場。


  心灰意冷之際，他遇上了微服出宮的代曄，代曄閑來無事，便上前問了他為何這般失魂落魄，李父便將前因後果說了。


  代曄那時候也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行事作風大有那麽幾分人不輕狂枉少年的意思，聽了李父的話，回去後就下了道聖旨，要將今年的武舉考場設在各城的市井之中，有誌之士皆可上台。


  當然，不可避免的，此事自遭到了不少守舊派大臣的反對，但也有不少新晉的年輕官員覺得此舉甚好，兩派人在金鑾殿上吵吵鬧鬧了兩天之後，武舉場的事情，最終還是由代曄拍板，定了下來。


  李父也因此，得了個武舉人的名頭，雖然沒有朝廷的官職在身，但有功名在身，憑借一身的武藝也在長謠城裏中開了個鏢局，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三十二那年，他押鏢遇上山匪劫道，不幸被匪首砍傷，滾落山道，後被一名樵夫所救，才撿了一條命，再後來，他娶了樵夫的女兒為妻。


  一年後，他們生下一個男孩，為其取名為李虹。


  時間匆匆而過，李父四十多歲那一年，祁安帝因寵信奸佞，枉殺忠臣，增賦重稅，導致民間百姓怨聲載道的流言四起。


  不久，城中傳言，說親王代昭無詔進京，宮中或有大事要發生，李父隱隱意識到了什麽，他對妻子說需出趟遠門，然後當晚便收拾行李，離開了家。


  李虹並不知道父親去了哪裏，做了什麽，隻知道十日之後，父親才從外麵回來，沒有說關於此行的任何事情。


  又幾年，被軟禁在肅親王府多年的代曄毫無征兆的領了幾千親兵，直入皇城，逼宮慶臨帝，同夜，肅親王府突然起火。


  押鏢回來的李父瞧見火光，聽路過的行人說是肅親王府起的火，想也不想就要出門，突然想起什麽，又折返回來；

  他找到李虹，對他說，自己選擇要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可能會給他們家招至禍端，要他帶著母親和李虹的新婚妻子即刻離開長謠。


  李虹怎麽可能同意讓李父獨自留下來涉險，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父親要做什麽，李父奈他不得，隻得將自己當年承祁安帝之恩的事情經過告訴他。


  最後道：“他畢竟於為父有恩，不論怎樣，為父需還他此報。”


  ……李父這一走，就再沒回來。


  後來李虹才知道，那一晚，父親為了救肅親王妃，倒在了火場裏，倒也算是求仁得仁罷。


  再後來，亓晚書找到他，表明了身份，李虹想起父親的囑托，答應了亓晚書，助他複仇。。


  他在虞風城周旋，用了十幾年，建立了半盛碼頭，也搭上了府衙，在必要時，能助亓晚書。


  在發現自己中了餘懷因的金蟬脫殼計後，被徹底激怒，原本他並不打算把人避太急，一是因為他有把握，餘懷因逃不開自己的掌控；


  二是因為，他對餘懷因，心裏到底還存了一份柔軟，不願意用過於強硬的手段去對付他。或許是他過於自信，才導致餘懷因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告訴他，他若是想逃，亓晚書困不住自己。


  也因為這，亓晚書動用了李虹與府衙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