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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三百六十七章


  按照慣例,每年科考的前二十名進士皆會在朝試之後依自身情況入翰林院任職,前三甲則會在殿試後直接由聖上晉封翰林院官職。


  自從任職翰林院的編修後,相比以前,於淮音似乎更忙了些,他開始早出晚歸,迎朝伴暮,雖不用到金鑾殿上朝覲君主,翰林院裏的事宜也並不少。


  隻是這些,亓晚書起初並不知曉,他那時候的心思也不在於淮音身上,隻一心想著要怎麽樣才能混入宮中,奪取慶臨帝代昭的性命。


  那段時日,因為於府之中唯二的兩個主人時常不著家,又仗著這兩位主子性子溫和,於是府中下人便漸生懶意,投機取巧,陽奉陰違。


  剛開始還隻是小打小鬧,也不算多嚴重,於淮音有一次無意之間發現了,也未曾點破,隻當自己不知道,到了之後,事情開始變本加厲。


  廚房開始克扣購買食材的銀子,昧一半,然後用原來一半的銀子去買一些不甚新鮮的食材回來湊數,導致有一次於淮音吃壞肚子,直接就暈倒在了去翰林院的馬車上。


  反倒是亓晚書,因為不怎麽在府上吃,加上於淮音每次從翰林院回來,總是會順路給他帶些吃的,所以兩人一起用餐時,他倒是吃的比食量本就不大的於淮音還少。


  除此之外,府上一些稍微有點價值的東西,開始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一兩件也就罷了,無論是於淮音還是亓晚書,都注意不到。


  即便是注意到了,亓晚書也不在意,懶得管,索性假裝不知道,至於於淮音,他性溫和,想必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興師動眾,特地找人盤問一番。


  於是乎,在府上的物件總是隔三差五就消失不見,以及於淮音接而連三的吃壞肚子,以致於人越來越虛弱,嚴重時已經到了起不來床的情況後,亓晚書這個名義上的管家,才總算意識到了不對。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於淮音沒什麽感覺,即便是對方救了自己,那時被仇恨蒙蔽的他也生不出多少的感恩之情,最多算是利用。


  然而看著日漸消瘦的於淮音,他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絲的憐惜,和不忍。


  於是他做了一件,後來讓自己徹底掉入萬丈深淵的事情——他不再往外跑,而是留在了府上,開始學著照顧生病的於淮音。


  亓晚書本也不是傻的,甚至可以說是睿智聰慧,以前隻是另有心思,所以心不在此,對很多事情都不曾在意,自然也就遺漏了許多不正常的細節。


  然而一旦他下定決心,要認真去做一件事,那麽那些與之相關的事,他也就記在了心上,先是送來的飯菜味道不對,然後是府中下人麵對他似的閃爍其詞。


  在又一次看到廚娘送來的膳食時,亓晚書看著桌上的飯菜,皺了眉。


  對於亓晚書來說,從小到大,無論一件事情有多難,隻要他想、他願意,那麽這件事,最終總能被他輕鬆搞定,給人一種其實這事沒什麽難度的錯覺。


  他選擇開始查賬本,因為是出其不意,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於是這一查,就查出來了一連串的問題;

  首先,是實物與賬本賬單對不上,這也就罷了,過分的是,連賬單本身都有問題,別說收支不對等了,那賬本根本就是一筆爛賬,說是一塌糊塗,真是一點兒都不為過。


  亓晚書先是鎖定了廚娘,隨之往下查,也終於知道了於淮音近些日子為什麽總是感覺身子不適,甚至是日夜難眠,精神不濟。


  那些堆放在廚房裏角落裏的、或腐爛或腥臭的食材,幾乎是立即就讓亓晚書聯想到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於淮音,那顆在大火裏沉寂了好幾個月的心,終於又一次,感覺到了跳動。


  彼時他尚且不明白這種情緒因何而生,等意識到於淮音於他而言已經不再隻有單純的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已然淪陷,無法自拔。


  不出半日,亓晚書將廚娘所貪數額整理了出來,同時讓人去報了官,將人交給了官府,其罪名是毒害主家,其心當誅。


  一個時辰之後,府上丟失的那些財物也都悄無聲息的回歸了原處,就像它們當初消失的時候一樣,誰也不知道亓晚書用了什麽法子。


  那日之後,於府很快換了一批仆人,官府送過來的那一批人裏,後來被留下來的,尚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都盡數被亓晚書安排去了外院做粗使。


  日子就這麽如東流水一般,匆匆而過,轉眼寒冬過去,暖春到來,湖麵上冰水初解,驚蟄立,萬物生,春日遊,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廊下燕子低回,隴上春暖花開,有伊人緩緩歸。


  有了前車之鑒,亓晚書和於淮音都不再對府上事務置之不理,亓晚書也分了一半的心思在府上,於府得以正常運轉。


  這一天,於淮音比往常回來的要早,正遇上出門收賬的亓晚書,亓晚書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早回來,愣了一下,然後如往常那般同他打招呼。


  哪知於淮音看見他,臉上神情忽然就變了,不似開心,也不似悲傷,那表情,亓晚書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用什麽詞去形容。


  亓晚書不由疑惑,於是出聲喚他:“大人?”


  於淮音才回過神來,很快恢複成了他往日的模樣,朝亓晚書笑了笑,問他:“出門?”


  亓晚書稱是。


  於淮音便道:“我隨你一道去吧。”


  又十日,恰逢於淮音休沐,亓晚書一大清早便去整理了賬本,想著回來陪於淮音回來用午膳,等他忙完匆匆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一向冷清的於府忽然來了一位貴客。


  亓晚書好奇的往花廳走去,然後在花廳對麵的幹簷上,遠遠的,看見了坐在花廳裏的於淮音和坐在他對麵的身著錦衣玉帶的少年。


  那少年微微含著笑,正和於淮音說著什麽,那麵如冠玉的模樣,他隻看一眼,便知道這人是誰——東宮太子,代越。


  便是在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無比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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