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白骨吊墜緣一雙

  第三五十九章 白骨吊墜緣一雙


  “我考慮過了，以我弟弟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趕路，我想過了，想拜托牛二兄弟替我照顧他至傷愈。”


  這個念頭顯然不是餘懷因的一時興起，牛二聽他說完，當下便起了疑，他皺起兩道又黑又濃的眉毛，看著麵前容貌清俊的人，說：“懷兄弟的意思是？”


  餘懷因見他會意，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不瞞他，直接就把後麵的話說完，道：“我想先行一步，等回去找了人，再來接他。”


  亓晚書的目的是他，辜時雨跟著他，要是被追上了，反而危險，更何況，辜時雨現在重傷在身，別說保護他了，一旦和赴十三交手，隻怕是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可是你的傷……”牛二的目光落在餘懷因吊著的右臂上。


  餘懷因笑了一下，小幅度的晃了晃自己掛在脖子上的手臂，對牛二說：“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腳，何至於走不了路。”


  牛二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問：“什麽時候走？”這就算是同意的意思了。


  餘懷因看著他，回答道：“明天一早。”


  當天下午酉時，九娘帶著牛三五敲響了牛二家的院門，因為九娘提前跟他們打了招呼，所以聽見門響的時候，兩人已經來人是誰。


  牛二彼時正在院裏劈柴，手裏拎著斧頭，聽見九娘在外頭喊，他應了一下，然後放下斧頭，習慣性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要去開門。


  恰逢餘懷因從屋裏出來，對他喊：“我去吧。”說著往院門走去。


  院門打開，門外站著穿著粉色衣裙的九娘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典型莊稼漢，穿著淺駝色短打，皮膚曬的黝黑，身量比餘懷因還要略矮一些。


  若不是早知他是牛三五，餘懷因怎麽也不會把大夫這個詞和這樣一個人聯係在一起。九娘看到他，未語先笑，喊他：“懷公子。”


  餘懷因也朝她笑了笑，然後將目光轉至她身邊的牛三五身上，動了動嘴唇，正要開口問候，哪知牛三五看著他,卻先出了聲。


  “誒？”牛三五看著麵前的餘懷因，激動非常，他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驚訝，還有幾分驚喜，他指著餘懷因，神情興奮，說：“你、你你，我記得你。姓什麽來著？”


  他眯著眼想了想，最後發現，其實自己並不知道對方的姓氏。


  於是索性不想了，低下頭去，在自己身上到處摸了摸，似乎在找什麽東西，邊找邊說：“那日公子走得急，我在碼頭附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你。”


  餘懷因心下不解，找我？為什麽？

  九娘聽了，用手指了指餘懷因，又指了指牛三五，臉上的表情驚訝又疑惑，她問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餘懷因看九娘一眼，眼裏也疑惑著，他感覺自己並不曾見過牛三五，但是看牛三五的樣子，似乎確實是認識他的，他遲疑著問:“牛大夫認識我？”


  牛三五點頭，說：“認識啊。”


  見餘懷因臉上的疑惑愈重，他猛地拍了一下腦門，笑著對麵的餘懷因道：“哦，我差點忘了，像公子這般的人，應當記不得我。”


  “不、不是……”餘懷因感覺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他試圖找出與之有關的那一段記憶，腦子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怎麽也想不起來。


  “抱歉，”餘懷因歉意的笑了笑，說：“我記性不太好，請問我們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過？”


  牛三五回想了一下，記憶有些恍惚，而後回答道：“啊，大概好幾天前吧，具體記不清了，在半盛碼頭上，公子在我攤上買了個吊墜。還記得嗎？”


  話音方落，他“呀”了一聲，說：“找到了。嗬嗬——我就記得嘛，我一直帶在身上來著。”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布包來。


  他一邊打開那個布包，一邊開口道：“公子那日在我這買了一隻吊墜，怪我一時疏忽，那吊墜其實是一對的。呐，這是公子那日在我這裏買的那個吊墜的另一半。”


  餘懷因看著布包上那隻白色的吊墜，記憶漸漸回籠。他確實在半盛碼頭上買了一隻吊墜，當時一眼就看中了，似玉非玉的，等拿到手上了，才知道是動物骨頭所製。


  後來那東西好像被他隨手放進了腰間佩戴的荷包裏，又跟著他一路到了錦官，進了亓府，等從亓府出來，他身上好像就沒再看見那個裝了吊墜的荷包了。


  ……大概，是遺落在了亓府的疏雪院裏吧。


  他上下打量了牛三五一眼，頓時恍然大悟，也終於將麵前的牛三五與半盛碼頭上的小攤老板對上了號，他道：“原來是您啊。”


  牛三五嗬嗬一笑，說：“是我呢。”停了一下，又問：“話說公子怎麽在這？那日和你一起的那個公子呢？你們怎麽沒在一起啊？”


  和我一起的公子？是說代越還是鍾洲？餘懷因尷尬的笑了笑，說：“他，大概是忙自己的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