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相爺你有事瞞我
第三百五十八章 相爺你有事瞞我
午飯過後，牛二把灶上的一隻熏兔取了下來，用荷葉包了，讓九娘帶回家吃。九娘沒答應，說上次的那條鯉魚還沒吃完。
二人正僵持間，裏屋的門簾被掀起，餘懷因端著剩了一半肉粥的碗從房間裏出來，眉目憂愁，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
因為傷藥的限製，辜時雨的愈合情況並不好，牛二采來的藥草隻能涼血止血，小傷便罷，對於辜時雨那麽嚴重的傷，幾乎達不到愈合傷口的效果。
辜時雨現在隻能喝點水和粥之類的流食，身體虛弱到不行。牛二建議說：“要不然我還是去城裏找個大夫來給看看吧。”
餘懷因聞言，因為想到了亓晚書，不由猶豫了一下，等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被一旁的九娘打斷了，她道：“大夫而已，哪用得著去城裏，咱們村裏不就有，可以找牛三五過來看看嘛。”
話是這樣說，牛二為難的看了一眼餘懷因，遲疑道：“可是……”他想到餘懷因跟他說的，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他的行蹤，怕被仇家追上。
餘懷因知道牛二是考慮到自己，他回看對方一眼，眼神柔和，他溫言笑道：“沒事的，牛二兄弟，比起去城裏找大夫，找鎮上的，或許會更安全一些。”
說著看向九娘，“隻是要麻煩九姑娘，替我向那大夫解釋一二了。”
九娘也笑了，說:“這是自然。我和吳氏娘子關係好，請她保守一下秘密是小事。”怕餘懷因不知道自己說的誰，她又解釋道：“哦，吳氏娘子的夫君就是我們鎮上的大夫，他叫牛三五。”
牛三五？餘懷因皺了皺眉，他隱約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自己在哪裏聽過，不過沒等他想起來關於牛三五這個名字的記憶，就聽見九娘接著說：
“還有，牛伯伯家裏有不少好用的傷藥，以前我們鎮上的人誰碰著了、傷著了，都是去他家拿藥，往傷口上擦擦，很快就好。”
餘懷因想到什麽，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誰知摸了個空，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在牛二家換下原先的濕衣裳後，身上的東西就悉數取下來了。
抬頭見九娘正在跟牛二告別，他忙叫住對方：“九姑娘等等。”
說完，不顧牛二和九娘向他看過來的疑惑的目光，轉身進屋去了，等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支白玉簪。
說起來，這支白玉簪還是亓晚書給他挑的，如今拿在手裏，不免又想起了故人。餘懷因輕輕歎息，他對亓晚書，終究還是做不到釋懷。
他把白玉簪遞給九娘，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上的白玉簪上，輕聲道：“我身上沒帶現銀，唯一值錢的，就隻有這個了，勞煩九姑娘替我當了，換點銀錢，給……給我弟弟做看病的藥錢。”
那白玉簪整體晶瑩剔透，無一絲雜質，對光可透，是用一整塊上好的玉所製，而且上麵還雕刻著極為細致的花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九娘雖然在看到餘懷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餘懷因不是尋常百姓，身份必定非富即貴，但在看到那支白玉簪的時候，她還是稍稍意外了一下。
“這……”她看向身邊的牛二，用眼神向他求助。
牛二明白九娘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就要說話，哪知還是被餘懷因搶先一步先開了口，餘懷因道：
“送我這支簪子的，是一個於我而言亦親亦友的人，隻是如今，我已經沒理由再拿著它了，九姑娘便算是幫我個忙吧。”
他執著的把白玉簪遞過去，看著九娘的眼裏，有幾分懇求。
九娘看看對麵的餘懷因，又看看身邊的牛二，牛二朝她點了點頭，她最終還是妥協下來，把白玉簪從餘懷因手裏接了過來。
“好吧。”九娘道：“這簪子，我便暫時替懷公子保管，懷公子什麽時候想拿回去，盡管找我要就是。”
餘懷因聞言笑道：“好，謝謝。”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九娘最終還是沒能扭過牛二，拿著那隻熏兔子走了。牛二朝餘懷因點了一下頭，然後跟在九娘身後，送她出門。
餘懷因目送二人走出院門，然後轉身回了裏屋，他進屋一看，本以為還在昏睡中的辜時雨此時竟然醒著，餘懷因不由微微驚訝，下意識就開口道：“你醒了啊？”
雖然醒著，但也隻是醒著，連起身這麽簡單的動作都需要人幫。
辜時雨平躺在床上，眼珠轉溜溜的看著走到床邊的餘懷因，喉結上下滾動，緩了緩，才開口，喊道：“……相爺。”
說話的聲音沙啞至極，像極了被掐住咽喉的烏鴉，很是難聽。
和赴十三交手時被對方砍中的那一刀，實在傷的不輕，加上後來又沒有來得及及時處理傷口，還拖了近一夜，後來又淋了雨，導致傷口發炎化膿，情況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餘懷因這才注意到，辜時雨那兩片沒什麽血色的嘴唇已經幹裂得像旱了半年的田地，他道：“你等等。”說完轉身出去倒水。
等辜時雨喝完了水，餘懷因把瓷碗隨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將剛才和牛二他們說的話大致對辜時雨交代了一遍，然後端著瓷碗轉過身去、作勢要走，才行一步，便被辜時雨叫住了：“相爺。”
餘懷因腳下步子一頓，轉過身來，看著人，帶著詢問的語氣，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說話。
辜時雨緩緩垂下眼眸，開口，語氣竟然有些委屈，他說：“相爺有事瞞我。”
餘懷因喉頭一哽，頓了頓，還是抬腳，出了門。
他等在院子裏，直到牛二回來。
他走上前，對牛二道：“牛二兄弟，我想請你幫個忙。”
不等牛二反應，餘懷因接著道：“我考慮過了，以我弟弟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趕路，我想了很久，想請拜托牛二兄弟替我照顧他至傷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