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有個不情之請
第二百八十三章
“草民蘇霖，見過相爺。”
蘇雲生看了自家兒子一眼，見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模樣委實可憐，一時間竟然說不上是心疼更多一些，還是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更多一些。
餘懷因擺擺手示意二人起身，然後看了蘇長鶴一眼，停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是哪個字？”
他這一問，在場姓蘇的三人都齊齊愣住了，蘇長鶴完全就在狀況外，或許連餘懷因剛才問的什麽話都沒聽懂；蘇雲生聽是聽懂了，但是沒反應過來，於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對麵的蘇揚。
蘇揚反應最為迅速，雖然不知道餘懷因問這個做什麽，但是很顯然，現在並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回答說：“回相爺，是甘霖的霖。”
餘懷因在心裏將這個字默念了一遍，然後讚同般的點了點頭，笑著誇了一句：“這各字的寓意很好，足見蘇老爺對令公子的厚望。”
此言說罷，餘懷因便沒有再多說什麽了，看起來剛才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但顯然一旁的蘇雲生和蘇揚並不這麽想。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對方的眼裏看見了疑惑和不解。
餘懷因沒有錯過他們眼裏的困惑，但他並不準備對此給解釋，剛才那一問，確實不是他心血來潮，而是因為蘇長鶴的出現，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姓蘇，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年紀相當，總之，他久違的想起了那個和他異父異母、沒有血緣關係，卻有法律關係的弟弟，蘇鬱。
說起來，他來到這裏，也是拜他所賜。
餘懷因突然就想：要是那時候，他沒有選擇救蘇鬱，那現在的一切，會是怎樣呢？蘇鬱會死，而他那個惡毒的母親，在失去了親子之後，是會就此消沉，還是反撲的更厲害？
可惜沒有如果，所以一切不得而知。
他輕歎一聲，保持著剛才的笑容，轉頭對蘇雲生道：“我看蘇老爺今日怕是也累了，若是不急著回府，不如今晚就在此歇著？”
餘懷因算盤打得妙，蘇雲生今晚住在這，等明天代越回來，他再安排兩人悄悄見一麵，然後他再當著蘇雲生的麵，含蓄的透露一下代越的身份。
這樣蘇雲生既知道了代越的身份，又保護了代越的身份不被宣之於口，簡直一舉兩得。
餘懷因問的真誠，但這話落在蘇雲生等人耳中，就不是真誠，而是驚嚇了，蘇雲生不勝惶恐，揖禮道：“不敢擾了相爺清淨，這便攜犬子回去。”
“……”這個回答，好像沒按計劃走啊，餘懷因呆了呆，回過神來後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道：“那好吧。”語氣聽起來有些遺憾。
他本來還想著，代越回來後可能會想見蘇雲生，從他這裏打探一些虞風城的情況，蘇雲生今晚住在這的話，等明天代越回來，傳個話過來就能直接見了，也不用來來回回的跑。
不過蘇雲生不肯，他也不好把人強製留下來，不說別的，就他們住的這宅子還是人家的呢，說起來，人家是主，他們才是客。
盡管無官無職，蘇雲生到底是先帝留給代越的人，別說他了，就是代越，看在先帝的份上，也得對人禮遇三分。
餘懷因堅持要送三人到門口，還拒絕了趙奢的跟從，趙奢自然不允，餘懷因隻好說自己隻送到門口就回來，讓趙奢遠遠的跟著，趙奢才勉強答應。
蘇揚何其精明，在餘懷因開口說要送他們出門的時候，就猜到餘懷因應該是還有事要和他們說，不過為什麽要避開自己的貼身護衛呢？
這點他想不明白。
對於餘懷因如此的一意孤行，蘇雲生也是欲哭無淚，但看餘懷因的態度，怕是也推脫不掉，他看了看身側的蘇揚，用眼神詢問他怎麽辦。
餘懷因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蘇揚，他也看出來了，蘇雲生似乎很是依賴這個管家，於是他含笑看著蘇揚，並不言語。
蘇揚點了點頭。
於是，蘇雲生和蘇揚還有蘇長鶴一起，由餘懷因送到了蘇宅門口。
馬車旁，餘懷因朝麵前的蘇雲生和蘇揚拱手揖了一禮，餘懷因也不囉嗦，直接就道出自己的目的，還故意放輕了聲音，在遠處看著的趙奢看來，就是普通的對話。
餘懷因笑笑，隨後看了一眼在蘇雲生身後低頭站著的蘇長鶴，笑著說：“我看蘇公子方才怕是也嚇壞了，等會兒讓大夫給開兩幅安神藥。”
蘇揚會意，帶著蘇長鶴先上了馬車，給二人留出談話的空間。
餘懷因回過頭倆，看著蘇雲生，對他說道：“相信蘇老爺也猜到了，我借口送三位出來，其實是有目的的，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蘇老爺能幫忙。”
蘇雲生回答：“相爺客氣了，有事請吩咐，能幫忙的，蘇某一定盡全力。”
餘懷因笑了一下，看了看遠處站著的趙奢，開口道：“有個和我一起從長謠來的朋友，在進城的前一天，失蹤了，我想請蘇老爺幫忙找找。”
蘇雲生聞言，小心翼翼的問道：“恕蘇某冒昧的問一下，相爺的這位朋友，可是朝廷……”
“不是。”餘懷因打斷他，臉上依舊在笑，說：“是我府上的，不在朝中任職。”停了停，又補充一句：“他姓亓，名厭，字晚書。”
蘇雲生了然，拱手道：“蘇某明白了，相爺放心，蘇某定盡全力，替相爺尋到此人。”
餘懷因拱手一揖，“謝過蘇老爺。”
蘇雲生還禮，道：“還請相爺在此留步。”
餘懷因頷首點頭。
目送蘇雲生他們走後，餘懷因進了屋，不一會兒，就聽小廝稟報說大夫已經請了回來。正是他們到達李家別院的那晚，秦英從城裏扛回來的那位老大夫。